最終,鐵蛋的身份,成了遼王府一個粗使嬷嬷的兒子。
遼王府的管家,親自把這對“母子”賣給了官牙。
“這個老奴,竟敢偷我們王妃的東西出去賣,真是膽大包天了。我們王妃人善,可也不能被這樣欺負不是?”
官牙的人也客氣,“不知管家賣這兩人,打算開個什麽價?”
管家氣哼哼道:“這樣手腳不幹淨的奴才,肯定也指望不上賣高價了。小夥計你看着給個價就好了,反正我們王府也不缺這幾兩銀子。”
“是,是,管家說的是。”
“……”
鐵蛋和“他娘”粗使嬷嬷,驗明正身确認身份無疑後,終于被官牙以極低的價格給收下了。
好巧不巧地,正趕上邢家藥材行的管家來挑人,見鐵蛋身世有污點人也還算機靈後,居然把他也給挑走了。
遼王府的管家,看着鐵蛋這麽快就被人挑走,懸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
他其實并不知道鐵蛋的身份,不過也知道王爺叮囑他保密的事情,他再好奇也不能過問。
做戲做全套,鐵蛋被挑走了,那個“犯了錯”的粗使嬷嬷卻還不能帶回王府,以免被人懷疑。
嬷嬷使了個眼色後,管家才離開。
蘇玉婉因爲惦記鐵蛋的事情,最近就沒在宮裏住,而是每天晚上都回到酒樓等消息。
鐵蛋被成功賣掉的這一天晚上,裴周又趁夜前來。
“鐵蛋得償所願,已經進了邢家藥材行做事。”裴周的臉色并不好。
蘇玉婉歎了口氣,“真是爲難他了。”
“鐵蛋他……”
裴周欲言又止。
“鐵蛋怎麽了?”蘇玉婉一驚。
裴周想了想,還是沒打算瞞着。
他拍了拍手,消失的許久的玄風就出現在了蘇玉婉跟前。
“鐵蛋進去後,我就偷偷去盯着了。鐵蛋他……被邢至深灌了藥,毒發了一陣子後,才又服了臨時解藥,總算是暫時取得了邢至深的信任,在藥材行從學徒開始做起了。”
原來,每個進邢家商行做事的,不光是簽了死契的奴籍,還要過邢至深這一關,一定要終身服毒才能讓他放心。
有些身子弱的,連這一關都是過不去的,還沒等到吃解藥就毒發身亡還是有的。
玄風眼睜睜地看着與鐵蛋一同被選進去服毒的十幾個人,就有兩人毒發身亡。
之前肯定也是有這事的,隻是邢家藥材行的人嘴嚴,絲毫沒有透露出任何風聲,外面的人也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而已。
爲了不打草驚蛇,玄風也隻能幹看着。
他自己之前也殺過人,可如今已經改邪歸正的他,還真有些不忍心看這種場景了。
“要給鐵蛋送解藥嗎?”玄風擔心地問道。
蘇玉婉雖然心疼,卻還是搖頭道:“不能!”
邢至深謹慎至此,若她貿然給了鐵蛋解藥,一旦被邢至深發現,鐵蛋定會陷入巨大的危險之中。
大家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必定會前功盡棄。
更重要的是,一旦打草驚蛇,讓邢至深有了防備,若再要查他,肯定難上加難。
如今,隻能讓鐵蛋吃些苦頭了。
好在鐵蛋挺過了這第一關,隻要邢至深不起疑,臨時解藥還是會按時發放給他的。
等事情了了,蘇玉婉再給鐵蛋徹底解毒,也是可以的。
玄風自己都是深受那毒控制了多年,其中痛楚,他是感同身受。想着小小的鐵蛋如今也要經曆一遭,心裏便沒來由地跟着心疼難過起來。
他怒而捶牆道:“邢至深你這個老匹夫,等到你的事情大白于天下時,你看看我是怎麽喂給你你親手制的毒的。那時,我一定要讓你痛得死去活來,也不會給你解藥的。”
蘇玉婉也心疼難過。
“之前對上邢至深,我也隻是被動防守自救,現在,爲了早點讓他做的惡行大白于天下,我也不能隻守不攻了。”
“你要怎麽做?你可别亂來!”裴周心驚道。
蘇玉婉點點頭,“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爲免驚動邢至深,裴周也不讓玄風再去跟緊盯着了,而是讓梁莊暗中注意着。
支走玄風後,裴周坐了下來,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一樣,嚴肅又端莊。
“除夕快到了,到時候宮裏會有一些大事要宣布,你聽到了,也不要慌,穩着就是。”
裴周的這種異常嚴肅的口吻,讓蘇玉婉總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我能問一下,是什麽大事嗎?”
裴周點點頭。
“其一,是甯王妃有孕的消息,朝廷會正式向外宣告。”
“嗯。”蘇玉婉還是有所了解的。
甯王妃早就有了身孕,甚至早已經過了三個月的穩定期,按理說,朝廷早該發出消息了。
不過,甯王妃年紀偏大,又是第一胎,每次脈診,太醫都說是胎象不穩,所以這消息,一直都沒有外傳。
如今到了年底,甯王妃的身孕已經滿了七個月,最近幾次的脈診,胎象也穩了,所以皇家才打算正式對外宣告這個喜訊。
不過這事,對裴周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喜訊,反而令他和娘親在王府的處境中更尴尬了一些。
蘇玉婉垂眸,小聲安穩道:“你是甯王的長子,又有世子的位份在,還沒有出生的嬰兒,對你沒什麽威脅的,你和元側妃,都不要太擔心。”
“事情真如你說的這麽簡單,就好了。”裴周冷笑一聲,“我和娘親還沒做什麽呢,她便費勁周折找人,試圖辱我娘的名聲。若她沒有親生子便罷,若是真生了,那便更容不得我了。”
“你想做什麽?”蘇玉婉隻覺得心驚膽戰,唯恐裴周走到皇家人最終走的那一步。
裴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又說了另外一件事。
“除了要宣告甯王妃有孕這件事外,皇上還打算封我爲郡王,這是甯王親口告訴我的。”
從世子到郡王,這是位份上的又一次提升。
若是甯王妃生的是兒子,即便裴周什麽都不做,也已經确确實實擋了那孩子的道了。
王妃怎能心甘情願,讓自己嫡出的兒子屈居妾室的兒子之下?
蘇玉婉不會亂出主意,隻是擔心裴周的處境,也擔心他未來的路難走。
誰料,她還沒想到勸慰的話,又聽裴周說了一件事。
“除夕之夜,皇上打算賜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