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至深這個老狐狸又逃過一劫?”裴周詢問着昨日一事。
周正被高大強壯的裴周,堵在宮牆的一角,頓覺自己連喘氣的餘地都沒了。
“世子……”
周正擠在狹**仄的縫隙裏,伸了伸手,又趕緊縮回來,可不敢去把裴周推開。
“世子,奴婢喘不過氣來了。”
因爲被強大的氣勢所壓迫,又缺氧,他的臉色都憋得绯紅。
“呵,在我面前,不必嬌羞,本世子可沒有那與太監歡好的怪癖。”
裴周滿嘴的不屑,卻也不動聲色地讓出一條路來,容周正鑽了出來。
周正的臉,比剛才缺氧時更紅了。
“世子,奴婢也不是您說得那種人!”
大通皇室的皇子皇孫們,還真有幾個好男風的,甚至宮裏眉清目秀容貌佳的小太監,也常常是他們涉獵的對象。
裴周對男人好男風這種事,隻是稍微一想象就覺得作嘔,所以才有剛才那番話。
至于周正,雖然身體不完整了,不過卻是個身殘志直的人。
他還真不願意靠身體上位或者受寵。
剛才裴周那番言語,對他來說就是種侮辱。
他是靠着真本事做到如今這般地位的,可不是靠出賣肉體。
裴周本來隻是随口說說而已,并沒有真往那上面想,可看着一向陰陽怪氣的周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竟忍不住逗弄兩句。
“公公也不用多想,本世子還真沒把你往那方面想。你也不看看你這把年紀,你就是想,誰肯要啊?”
言語侮辱。
雪上加霜。
周正終于被惹急了。
“世子根本就不懂什麽‘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話說到一半,自覺失言,也知道這個比喻實在不妥。
他難得的結巴起來。
“世子,您就,别,别羞辱奴婢了。”
好巧不巧地,此時恰逢無聊閑逛到此處的裴一統過來了。
“吆,大侄子,你在外面這麽多年,怎麽一回宮,也好這一口了呢。”
裴周可不想被自己的親大伯想歪,憑那張葷素不忌又愛八卦的大嘴,沒準一會兒就把他好太監一事給傳得街知巷聞。
“遼王,你誤會了……”裴周急着解釋。
“不用解釋,大伯懂!”遼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還呵呵一笑道:“還真不愧是咱老裴家的種,你太子二伯,晉王四叔,還有你好幾個堂叔伯兄弟,都好這口。”
“遼王!”
“遼王殿下!”
裴周和周正,齊齊出聲欲辯解。
可遼王愣是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反繼續開起了玩笑。
“怪不得你這小子,一把年紀了還不娶媳婦,聽說前段時間皇後要把顧尚書家的嫡女指給你做正室,也被你拒絕了。當時本王還好奇你小子眼光有多高呢,想不到你竟然跑到皇宮裏,撬太子的牆角來了。”
“太子的牆角?”
裴周一時不知該先替自己辯解,還是先跟着遼王一起八卦了。
他看向了周正。
周正臉紅脖子粗的。
“遼王殿下,奴婢根本就沒有從過,旁人又如何撬得動?”
遼王哈哈大笑道:“原來你還沒有從了太子啊,哈哈哈哈,好,不錯,還算幹淨。”
笑着笑着,就沖裴周擠眉弄眼了。
裴周跑到牆角,幹嘔了半天。
回頭就虎着臉面向遼王。
“遼王您再這般氣侄兒,我可真生氣了。”
“奴婢也真生氣了。”
周正也轉了臉,不想理這對不把他當男人看的叔侄倆。
無論如何,他也是皇上護着的人。
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羞辱?
“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們了。”
遼王終于一本正經起來。
“你們兩個剛才姿勢暧昧,讓旁人看到,非當真不可,流言蜚語傳出去,洗都洗不清。你們還是注意着點好。”
“是。”
裴周懊惱,都怪自己剛才想逗弄周正了。
真是偷雞不成,反噬一把米。
差點壞了自己的名聲。
他這會兒又想起來自己找周正的目的。
“趙主事真查不出來邢至深是幕後主使?”
周正點頭。
“我讓人問過趙主事,邢至深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也沒插過手,僅憑吳元君的一面之詞是不行的,甚至邢至深還可以反咬一口是被人栽贓污蔑。畢竟他又是皇上皇後都信任的禦醫,趙主事也不可能把他抓進慎刑司拷問。”
“哼,本世子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裴周想着自己查了這麽久的邢家藥材行,也沒查出什麽破綻,氣得直想錘牆。
“你們在查邢院使?”遼王聽了兩人的話,猜到了幾分,意味深長道:“他可是個老狐狸,你們慢慢查吧,急不來。”
裴周好奇道:“京城中人人都稱贊邢至深是個醫德仁心的大善人,怎麽遼王這話裏有話,似乎對他也不待見呢?”
遼王呵呵一笑,“他的善,又沒用到本王身上,我待見他做什麽?”
又朝周正努了努嘴,“他不是一樣對邢至深不待見麽?”
裴周果然又遲疑地看向周正,“你爲什麽不待見他?”
周正瞧着二人都不是跟邢院使一路的,便放心大膽地說起一事。
“奴婢十歲時,因爲年紀小沒人護着,天天遭其他人欺負,後來認了幹爹,得幹爹提拔,有幸進入内書堂讀書識字,這才有了後來的接連被提拔重用。幹爹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也把他當成親爹孝敬。可天有不測風雲,十幾年前,幹爹突染風寒,奴婢去了太醫院求人,皇上隆恩,也下了口谕,讓太醫幫忙診治……”
當時自告奮勇爲他幹爹看病的,正是邢至深。
那時,他還不是院使,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太醫,醫術倒是不錯,卻因爲沒有後台,而遲遲得不到提升。
他自告奮勇,爲皇帝信任的太監看病,此舉很是得了皇帝的歡心。加上他又會說話,漸漸就入了皇上的眼。
哪怕後來幹爹還是走了,邢至深卻借此機緣,迅速在太醫院平步青雲,沒兩年,便頂替了犯了錯的老院使大人,做了新一任的院使。
說到動情或者氣憤之處,一向不會輕易表露情緒的周正,也忍不住憤怒起來。
“他邢至深,不配院使之位,甚至,他都不配做一個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