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役睡了一覺,醒來時身體大好,對兩個醫女姐姐不辭辛苦地照顧更是心懷感激。
“謝謝兩位姐姐。”
兩人除了不停地道謝,也想不出該如何回報她們。
宋靜初看着兩人可憐,卻還是狠下心來吓唬道:“不用謝,反正你們也活不了幾天了。”
“姐姐——”
兩個小太監,吓得面如土色。
“我們已經好了啊。不對,姐姐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是回光返照了嗎?”
“嗚嗚,我不想死,我娘還病着呢,還等着我的月銀看病呢。姐姐們救命啊。”
“……”
太監一進宮,基本上就跟家裏斷了聯系。
可熬個三五年,還是有機會出宮一趟看望家人的。
這倆小太監年級還小,進宮時間也短,剛跟家人分開,本就很想家,平時還惦念着家裏人呢。
突然得知自己活不久了,真是吓得魂飛魄散。
“你吓唬他倆做什麽啊。”蘇玉婉對宋靜初也是無奈,趕緊安撫兩人道:“你們安靜,聽我說,隻要照我們說得做,就不會死了。”
“姐姐快請說,你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雜役們對兩個女醫已經很是感激信任,也知道她倆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己做丢命的事。
知道自己還有救,那頭磕得就像搗蒜一樣。
“若是等會有人來,你們就這樣……”蘇玉婉詳細交代了一番。
一旁的宋靜初,連比劃帶吓唬,吓得兩個小太監也連連點頭,答應照辦。
不出兩人所料,午時一到,吳元君又帶着食盒過來了。
“兩位姐姐,你們辛苦了。”
甚至,連邢院使也親自帶着百餘醫生們一起過來了。
“元君說你們盡心盡力照顧病患,實在辛苦,所以說動了他們一起來幫你們。你們先吃飯,吃完了再說。”
這一次,蘇玉婉和宋靜初沒有任何猶豫,謝過衆人後,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有這麽多人在場,她們料定吳元君不會在飯菜裏做手腳。
在她們吃飯的同時,其他醫生們則依次爲兩個雜役看診。
昨日眼看着就沒命的雜役,這會兒脈象卻很是平穩,隻比尋常人稍微弱一些而已。再養個兩日鞏固一下,就可以如常上值打掃了。
醫生們可不認爲這是兩個姑娘們的功勞,而是把功勞,都記在了昨日開藥方的邢院使身上。
等兩人吃完飯,邢院使才說道:“照顧病患是個辛苦活,又是在這等條件下,的确辛苦你們了。你們好好回去歇着吧,我會留兩個人在這繼續看着。”
蘇玉婉和宋靜初對望一眼,還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們昨天對倆病患無能爲力,而邢院使卻說沒什麽大不了,把明顯是中毒症狀的兩人的狀況,說得輕飄飄的,而且毫不猶豫地就開了藥方,藥到病除。
她們當時就懷疑此事跟邢院使有關,邢院使之所以能治好兩人,那肯定是早已經知道了那毒的解藥方子。
她們本以爲邢院使這次過來會刁難她們的,卻沒想到這就要放它們回去了?
兩人正猶豫着要離開,卻又聽吳元君開了口。
“先等等。”吳元君急忙攔住了兩人,又對邢院使建議道:“院使大人,元君願意向兩位姐姐學習,留下來照顧病患。”
兩個雜役還記着昨天那個丢餅人的背影,越看吳元君就越覺得像,又加上宋靜初今天上午告訴他們的話,這會兒對吳元君更是忌憚起來。
可他們爲了保命,還是要按照蘇玉婉告訴他們的去做,這會兒隻能壯着膽子,對邢院使和吳元君謝了又謝。
吳元君都眼裏,根本不曾有兩個小太監,隻做做樣子,笑了笑,又說道:“兩個病患畢竟是姐姐們從昨天起就開始照顧的,他們信任姐姐,也舍不得姐姐離開,不如姐姐們再多待一會兒,等他們喝完藥睡下後再回去。院使大人,兩位姐姐,你們覺得如何?”
終于來了。
蘇玉婉和宋靜初相識一笑,又齊齊看向邢院使。
邢院使隻略加思索,便點頭答應了。
“你們去熬藥,喂他們喝下再走吧。如此,他們睡得也踏實,對恢複體力也有好處。”
“是,院使大人。”
蘇玉婉和宋靜初去熬藥,看起來悠哉悠哉的,一個人燒火,一個人看藥,還時不時地增減一下火候。
打開藥包時,宋靜初還故意在邢院使和吳元君面前一晃而過,那不起眼的紅黃色顆粒,在中午陽光的照射下,還淡淡地發着光。
不過,若是不細瞧,還真看不出什麽來。
藥下到鍋裏時,兩人明顯感覺到,邢院使和吳元君都松了一口氣。
邢院使沒發話,其他醫生們則都在院子裏不敢離開,索性開始讨論起醫術。
過了兩三刻鍾,藥終于熬好了。
“喂給他們吧。”邢院使發話。
此時,兩個小太監已經臉色泛白,吓得不輕,卻在宋靜初的瞪眼恐吓中,戰戰兢兢地喝了藥。
“睡吧。”蘇玉婉如之前一樣,笑着安撫兩人,“睡一覺,就好了。”
“姐姐們别走。”兩個小太監哭喪着臉,看似依依不舍。
但是隻有他們四人知道,他們是真怕蘇玉婉她們離開。
宋靜初則話中有話道:“你們不用舍不得我倆,這位溫柔漂亮的吳姐姐,比我倆更會照顧人。由她照顧你們,可是你們的福氣。”
小太監的臉色更難看了。
醫生們在院子裏等得有些急了,就希望病患趕緊睡着,他們也就能回太醫院了。
畢竟十一月底的寒風刺骨,他們都快撐不住了。
可等來的,不是兩個小太監的安然入睡,反倒是他們冒着冷汗打滾呼痛。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姐姐們爲什麽要害我們?啊——疼死了。”
兩個小太監疼得滿地打滾,還一直要求邢院使爲他倆做主。
“院使大人救命啊,我的肚子裏好像都爛了,好疼啊。”
“院使大人爲小的們做主啊,問問兩位姐姐爲什麽要害我們啊。”
邢院使的臉色,當即變得異常嚴肅。
他都沒給兩個雜役把脈,就迫不及待地問起罪來。
“你們兩個,給他們的藥裏下了什麽東西,爲什麽他們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突然又疼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