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還是有些不明白。
“世子您說怕濫用私刑被人诟病,所以才沒有用刑對幾人問話,可怎麽又擅自砍人胳膊了呢?”
裴周斜眼道:“他們的胳膊,不是你砍的麽?關我什麽事?”
“啊這?”玄風傻眼。
裴周也不逗他了。
“私自用刑審案,的确是不妥,可現在他們都把事情招了,本來可以判死罪的,我隻要了他們作案的胳膊,實在是寬宏大量,網開一面了。誰還敢诟病?”
“好像,有道理。”
“你家主子我,何時做過沒道理的事情了?”
“對,對,您做事一向都是循規蹈矩,從不做無理之事。”玄風已經學會了睜着眼說瞎話。
“不錯,你很識擡舉。”裴周很是欣賞,随即眼神又變得淩厲,“邢至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動到本世子女人的頭上來了。”
“過來!”他貼在玄風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玄風領命而去。
第二天,又有一則重大消息,轟動了整個京城。
而且,又是關于邢院使的。
“你們聽說了沒有?昨個半夜,邢院使在京城的兩個藥材庫房,都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什麽?燒了兩個藥材庫房,都是邢院使家的?”
“就是啊,這明擺着就是針對邢院使的。到底是誰喪盡天良,對邢院使做這種事呢?”
“那邢院使今天,還會來太醫院嗎?”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邢家藥材商行元氣大傷,邢院使這麽大年紀了,肯定受不了吧,肯定來不了太醫院了吧?”
“……”
有那消息靈通的醫考生,紛紛在宮門外竊竊私語。
這麽大的事情,就連吳元君都知道了。
可蘇玉婉和宋靜初兩人,昨晚睡得太晚,又睡得太死,這會兒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會這樣?誰幹的?”宋靜初納悶極了,不過卻偷偷給蘇玉婉遞了個眼色,誇張的嘴型也在表達着自己的心情,“燒得好。”
這三個字沒有說出聲,蘇玉婉看到了,隻會心一笑,并沒有告訴吳元君。
吳元君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了些内幕,這會兒便告訴兩人:“聽說放火的人抓到了,是那些瘾君子幹的。”
“什麽瘾君子?”宋靜初好奇。
“呃——”吳元君解釋道:“就是那些受了罂粟之害的人,氣不過,所以昨晚就放了火。”
吳元君并沒有看到那些受害人的慘狀,也并不能憑想象理解就能感同身受。
她替邢院使鳴不平道:“邢院使當時也是無心之過,卻遭了這樣的報複,那些人,真是太可恨了。”
宋靜初翻了個白眼,怼道:“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誰都不知道有多難受。那些人起初隻是想治個風寒,最終卻落得個傾家蕩産生不如死的境地,若說可恨,那也是邢院使更可恨。”
蘇玉婉趕緊拉了下宋靜初,堵了她的嘴。
“人在屋檐下,要先學會低頭,無論如何,這話也不能讓旁人聽到,咱們能不能留在太醫院,最後可是要邢院使發話的。”
“哼。”宋靜初也識趣,雖有不滿,卻也住了嘴。
就在這時,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原來,不知何時,一身常服的邢院使居然出現在衆人之中。
“院使大人。”諸生齊齊問候。
邢院使有些疲憊,卻強打精神,對衆人說了一句,“進去吧。”
隻字不提自己藥材行的事情。
早已侯着的太醫常玄參和院判梁廷,向宮門守衛出示了對牌後,又對着名冊一一點名。
被點到名字的考生,又向守衛出示了一應表明身份的證件,這才在專人的帶領下入宮。
一共一百一十八名醫考生,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太醫院。
院判梁廷,爲諸人一一介紹着太醫院的種種。
“太醫院如今在職五百餘人,醫官有院使一名,院判二人,太醫以及醫士等人若幹。邢院使大家都知道了,是咱們太醫院之首……”
“太醫院在宮中有禦藥房,宮外有生藥庫及惠民藥局……”
“院内醫術分爲十三科……咳咳,你們可知,十三科都有什麽?”
許是梁院判知道自己一直講不太合适,所以說到十三科時,還停頓了一下,嘗試與諸醫生互動。
“你來說。”梁院判指着一身男裝打扮的宋靜初,讓她來回話。
宋靜初正想着自己剛才說邢院使壞話的事,雖然邢院使沒有揭穿,也沒有對她說什麽,可她就是很肯定那些話被他聽到了。
被穿小鞋她不擔心,就擔心自己會因此被趕出太醫院。
梁院判問她話時,她正在走神。
直到被身旁的蘇玉婉捅了兩下,才猛然回神道:“什麽事?”
其他一起聽課的醫生,都被突然變呆萌的宋靜初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咳,肅靜。”梁院判發話,衆人才靜下來,“注意聽講,切莫走神。你坐下來,旁邊那個女生,你來回答。”
被梁院判指到的吳元君,款款起身,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十三科爲大方脈,小方脈,婦人,搭蕩,針灸,眼,口齒,接骨,傷寒,咽喉,金镞,按摩,還有祝由。”
“不錯,不錯。”梁院判很是誇贊了一番,得知了吳元君姓名後,更是對諸生說道:“太醫院分科,就連外面做了多年的大夫都不一定如此清楚。這位吳姓醫生,必定是做足了功課的。”
“回院判大人的話,小女的父親是金陵城的大夫,對小女的功課自來便重視有加,小女一身醫術,也是傳承于他。”
“原來如此。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哈哈哈。……”
吳元君接受着院判大人的誇贊,又聽着大課堂裏上百号新入醫生對她的贊揚,竟忍不住紅了小臉,微微垂下頭去。
宋靜初歎了口氣,看着裝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的蘇玉婉,不禁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怎麽也穿得這麽素?真是白瞎了一副好樣貌,倒是跟吳元君妹子學學啊。”
蘇玉婉确實穿着極爲低調樸素,但一點都沒出格,既沒像宋靜初那樣着雌雄莫辨的男裝把自己埋到男人圈裏,更沒有像吳元君那樣巧施粉黛精心打扮。
但是一身素裝,也遮不住她越來越嬌嫩的女子肌膚,以及逐漸長開後的嬌美五官。
“好好聽課!”蘇玉婉還給宋靜初一個白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