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婉剛想進去,又聽到了周正的聲音響起。
“裴大公子,你我無冤無仇,咱家爲何要污蔑你?哎,若不是咱家這次領了鹽政禦史的差事,都懶得管你這檔子閑事。咱家勸你還是招了吧,也省得受這皮肉之苦。你說是不是?”
“死太監,我勸你省了這份心吧,要殺要剮你随便,讓我認罪,沒門兒!”裴周居然栽到一個死太監手裏。
這輩子還沒這麽窩囊過。
見裴周死不認罪,周正也不氣惱,隻陰恻恻地輕笑一聲。
“雖說有些罪不及家人,可這鹽是在你家裏發現的,按理說你母親也難辭其咎。既然你不招,那咱家還是把你母親請來問問好了。知子莫若母,興許,她知道些什麽呢。”
“死太監,你敢動我娘試試!”裴周氣急敗壞地吼道:“有什麽陰招損招沖我裴周一個人來,你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能耐?”
“裴公子慎言,咱家哪敢欺負人呢?”
“你不敢欺負人?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正似乎并不想再糾纏下去,也沒說要對裴周用重刑逼供,隻跟孫縣令商量道:“孫大人,看來裴周是不願意交代了,你看,要不要派人去将他的母親請來……”
“我認——”提到娘親,裴周終于慫了,“你想讓我認什麽,我認就是,不要讓我娘來這裏受苦。”
“瞧裴公子說的。”周正微微一笑,“咱家隻是請她過來問幾句話而已,何來受苦一說呢?不過你既然招了,那本官也就不用費這些心思了。說吧,你的私鹽從何而來,又是經過何種途徑,經過何人之手賣出去的?”
裴周這下可傻了眼。
他沒做過這些,想招認也不可能啊。
周正嘴角翹起,“看來,咱家确實有必要問你母親幾句了。孫大人,派人去請吧。”
孫縣令剛才一直插不上嘴,他甚至都想去把裴周的嘴也堵上了。裴周那嘴賤的,竟敢當面辱罵欽差,他真是想救都救不了。
爲今之計,他隻能派出貼身長随,前去請裴母前來問話。
他小聲交代道:“禦史大人隻是請裴母前來例行問詢,你們對人也客氣着點。”
貼身長随跟了主子很多年,當然知道主子話裏的意思,就是不讓他爲難裴母。
“屬下遵命。”長随領命而去。
周正裝作聽不懂孫縣令暗地裏的維護之意,隻背着雙手,看了裴周一遍又一遍,之後才帶孫縣令等人出牢房。
正候在牢房門口的蘇玉婉,和周正打了個照面。
“周公公。”蘇玉婉褔禮。
“嗯。”周正客客氣氣的,伸手示意,“你是來找裴周的吧,咱家就不打擾你們了,你進去說吧。”
“謝公公通融。”
等周正一行人離開,蘇玉婉才進了牢房裏面見裴周。
因爲有周正放話,牢頭并沒有急着催趕蘇玉婉。
蘇玉婉也有了充足的時間,跟裴周說話。
“你怎麽得罪他了,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我現在該怎麽做,才能救你出去呢?真是愁死了,你到底多想不開,居然當面罵他?”
“實在是一時氣憤不過……”
此事說來話長,裴周就是知道是周正在背後陰他,他實在忍不住,才罵了周正的。
可他沒想到,周正沒給他大刑伺候,卻是把她娘也給連累了。
“我娘膽子可小了,前幾天我跟她說了周正微服私訪到此,差點被仇家害死後,她就吓得變了臉色。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府城,說是去山神廟拜拜,安一下心神,再順便求菩薩保佑咱倆親事順順利利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親事呢!”蘇玉婉簡直服了,“你都快沒命了,你懂不懂?現在孫縣令都讓人去帶裴姨過來了,你就不着急?”
“剛才急,這會兒見到你就不急了。”
裴周附在蘇玉婉耳邊,小聲交代着。
“我娘應該還在府城,不一定哪天才回來,所以周正才得了空子,往我家放鹽陷害我。我剛才是有點着急,怕他們在我家蹲守,把我娘抓過來嚴刑逼供。還好你來了,我告訴你,我娘就算回來,也會經過……”
裴周把娘親回村子的一個必經之路告訴了蘇玉婉,并一再叮囑她,半路把娘親帶離,千萬不能讓周正拿娘親來逼迫他。
“我明白,等會我就去你說的地方等着。不管等幾天,我都會把這事兒辦成。”蘇玉婉通風報信沒問題,可她還是擔心裴周,“若是裴姨不來,周正真對你用重刑嚴刑逼供可怎麽辦?”
裴周咬咬牙,态度很是堅定,“你放心,不管用什麽重刑,我都不會招的。隻要我不招,周正他就沒有機會給我定罪,也就不能讓人給我判死刑。”
蘇玉婉雖然不想吓唬裴周,可卻不得不提醒道:“你死不認罪,他是不可能讓人做手腳定你死罪。可他有能力讓人給你用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重刑。你到時候還能撐着不認罪?”
裴周果然愣了下,“這個死太監,應該還真能做得出來。算了,你給我一包好死藥,要是到時候真撐不住了,我吃包好死藥,死得痛快點得了。”
“你瞎說什麽呢!”蘇玉婉剜了裴周一眼,“這世上就沒有讓人痛快的死法,更沒有什麽好死藥。裴周你最好認識到自己嘴賤的毛病,出去以後必須要改了。”
“行,行,出去以後,我立馬改。你讓我怎麽改我就怎麽改。大不了我再當一回狗腿子,到處跪|舔行不行?”
“裴周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玉婉忍不住唠叨幾句,“你要是早點跟周公公說些好話,他沒準就不爲難你了。”
“是他先爲難我的。”裴周也很是奇怪這一點,“我又不是嫌自己命長一心求死的人,怎麽會主動招惹他呢?實在是他先陷害我的,我好話說盡他都不聽,最後我生氣了,才破口大罵的。”
“有這事兒?”蘇玉婉也詫異了,“他以前又沒有見過你,跟你也沒有過節,怎麽會故意找你的茬呢?”
“誰知道這個死太監心裏怎麽想的。”
裴周又罵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麽。
又說道:“他在栽贓我之前,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有條狼牙墨玉帶是我死去的爹留下的。可惜我娘去府城拜神時帶走了,他就一直沒見到。我怎麽總覺得,他是沖那條玉帶來的呢。難不成我爹娘以前得罪過他?”
蘇玉婉也說不出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這時,牢頭見他們已經說了太久的話,便開始催促蘇玉婉離開。
蘇玉婉還要去見裴母,所以就沒再停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