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一頓午飯吃得戰戰兢兢,連蘇玉婉的白眼都沒得到一個。
吃過飯,他也沒急着走,而是随着付元慶去了蘇玉婉的書房。
“二妹,這是這趟生意的賬本,所有的本錢和利錢也都在這裏了,你對一下帳吧。”
付元慶把一個大箱子放到蘇玉婉跟前。
“好。”
蘇玉婉打開箱子,裏面有一個賬本,半箱子銅闆和碎銀,還有一摞銀票。
賬本裏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但是能看出來記賬之人是一筆一劃用心寫的,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楚詳細。
“冬月二十,山南縣城,午食,五大一小共六人,六碗面,共計用去二十三文。晚食,六張餅,用去十八文。當日添草料五十斤,用去一百文,夜宿客棧一間,加牛棚,用九十文……”
“姐夫記得真是太詳細了,辛苦你了。”蘇玉婉說完,又接着往下翻。
付元慶一行五人,去的時候加上鐵蛋一共六人,回來的時候去了鐵蛋,卻又加了玄風兄妹倆,一共七人。
路上的餐食和住宿費用,甚至牛的草料和夜間照管費用,每一筆都有詳細記錄。
大家都是窮苦出身,出門在外也例行節儉,十八天的時間,人和牛的吃住一共才花費了五兩銀子。
大頭的花費,自然是用在了收貨上,五輛牛車的貨物,大概用了六百兩銀子的本錢。
蘇玉婉連連點着頭,終于翻到了最後一頁。
十五樣貨物,六百兩銀子的本錢,居然收回來将近五千兩銀子。
“這麽多?”蘇玉婉不敢相信,一遍遍數着銀票,“光銀票就五千兩了,箱子裏的碎銀子和銅闆,怎麽也得有個一百兩銀子吧?”
“有的。”付元慶點點頭,“貨物都以八倍價格賣了的,不過稍微有些折秤,要不還能多賣二十兩銀子。”
“利潤有這麽高?”蘇玉婉難以置信。
雪山裏的貨物不少,但是大部分珍貴的貨物都在冬天冒着嚴寒成熟,一年四五個月的時間都是大雪封山,等到天氣轉暖大雪融化時,奇珍貨物往往已經過了保質期限而爛掉。
最後能流通到市面上的,成色也都大打折扣,價格自然也就降了。
蘇玉婉想過,這些貨物若能賣出五倍的成本價,已經算是極限,沒想到,付元慶竟然賣到了八倍。
就算刨去各種成本,利潤也是驚人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進出雪山的基礎上的。
若是沒有鐵蛋領路,這一切都是空想。
付元慶沒有獨吞功勞,雖然剛才還被裴周損了一頓,但是他并沒有往心裏去,反而把裴周所做的,如實告知。
“其實我,不敢賣這麽貴的,那客商問價時,我正想報價一千八百兩,還好裴周及時阻止了我,報價六千兩銀子,最後也是他和那個客商交涉,這才賣了四千八百兩銀子。”
“嗯。”蘇玉婉剜了裴周一眼,不過依然不想搭理他。
裴周見狀,繼續上前讨好,“沒什麽,不過是就比姐夫預想的多賣了三千兩銀子而已。婉婉你能多分到多少,就當我給了多少聘禮好了。”
“你這是借花獻佛,不過,真不賴。”付元慶很佩服裴周的腦瓜靈活。
“聘禮?”蘇玉婉不回應則已,一回應就是夾槍帶棒,陰陽怪氣,“我一個隻會洗衣做飯生孩子的工具人,哪值這麽天價的聘禮?裴大公子,你這麽會算賬的一個人,怎麽會做這麽虧本的買賣?你敢娶,我也不敢嫁呀。”
“什麽?”裴周急了,“我連日子已經看好了,你又想變卦?”
“不變挂還能如何?”蘇玉婉反問道:“我也是今天才發現,自己一無是處,配不上你裴大公子。要不,你再找找别人?”
“找誰?”裴周又氣又急。
蘇玉婉輕笑道:“找個願意洗衣做飯生孩子,還願意把你當大爺伺候的女人啊。”
“都怪我嘴賤,可得長記性了。”裴周又拍了下額頭,繼續爲自己的嘴賤買單。
他嬉皮笑臉讨好道:“誰讓你伺候了?生孩子這活我幹不來,洗衣做飯還能學不會?到時候都歸我,都歸我行了吧?”
蘇玉婉搖頭,“君子遠庖廚,這些瑣碎活哪能勞駕你裴大公子去做呢,這不都是我們女人做的麽?”
“誰說的?”裴周拍馬屁道:“雖說這些都是女人幹的活,可你不是普通女人呐,你可是仙女下凡,再世華佗啊。小仙女怎麽能做這些活呢?”
“噗!”
蘇玉婉知道裴周的脾性,倒也不是真生他的氣,剛才鬧這一通,也不過是挫挫他的銳氣,讓他以後說話過過腦子。
她還挺吃裴周拍馬屁這一套的。
這會兒也不給他冷臉了,反而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你趕緊忙你的去吧,你再不換玄風過來吃飯,青青該着急了。”
“你不生氣了?好,好,我這就去換玄風過來。”
裴周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這才放心地離去。
蘇玉婉和付元慶這才開始分利錢。
按之前商量好的,另外與付元慶同行的那四個人,每個人都按固定的工錢,一兩銀子一天算,十八天,就是十八兩銀子一個人,四個人,就是七十二兩銀子。
再刨去雜七雜八的各項費用,剩下的純利潤,蘇玉婉與付元慶是四六分。
真正分到蘇玉婉手裏的,大概有一千六百四十多兩銀子。
而付元慶,居然有兩千四百六十多兩銀子。
“這,這,這……”付元慶突然結巴了。
他想過可能會發财,但是沒想到能發這麽大的财。
“這,這也太多了,這可怎麽辦?”
付元慶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慌張地不知所措。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能賺這麽多銀子。這還是不到一個月就賺了這麽多。這可怎麽辦?”
蘇玉婉頭一次見到被銀子砸蒙了的人。
“姐夫要是不知道怎麽辦,那就把銀票交給我姐,讓她看着辦好了。”
“肯定的,這是肯定的。”
付元慶本就是如此打算的,而且自從他成親後,所有的家财都交給了蘇玉真保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