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動旁着雙腿,與他的戒指老爺爺正在交談着什麽。
“小動,這件事情牽扯太廣,我們還需要從長記憶,”
“那姜衛安出身皇室,來曆恐怖,而且又有護道者随身跟随,現如今我們還不宜與他硬碰硬。”
戒指老爺爺捏着邋遢胡須,開口說道。
戒指老爺爺名叫皇極天,本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強大散修,但隻因被徒弟背叛,落了個肉身消亡的下場。
但幸虧他在臨死之前用秘法及時抛棄肉身,才得以苟活到如今。
可就算如今隻是一縷殘魂,皇極天的見識也比蕭動強上百倍。
“我...我知道了,對不起,師尊!”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蕭動抿着嘴角,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道。
但他的心中還是有所芥蒂。
埋怨師尊沒有出手,讓他受這般屈辱。
不過蕭動也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皇極天,倒也不敢繼續犟下去。
“師尊,我需要力量,需要蟄伏,日後我一定要殺了姜衛安!”
不敢對皇極天生氣,蕭動卻敢發誓殺了姜衛安。
因爲隻要當他一想到慕容清,便覺着自己有義務拯救她于水火之間。
皇極天看到這一幕,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蕭動實在是不夠理智,不夠成熟。
隻是爲了一個女人,便敢去得罪這麽強大的人。
再說了,在慕容清這件事情上,人家姜衛安至少有名有份,你蕭動又是憑什麽呢?
隻不過皇極天脫身與複仇的希望還在蕭動身上,現在不好違背了他。
“當前我們要考慮的不是殺了姜衛安,而是如何從這黑獄中逃出去。”
“隻有出了這黑獄,才能有變強的希望!”
皇極天扯開話題,提醒蕭動道。
神情一振,蕭動左右看了看,耳畔中傳來一陣陣的怨恨嘶吼聲,如同惡鬼高咛般。
“這黑獄中關押的犯人無數,要是我可以把他們放出來,或許就能制造脫身的機會了......”
“桀桀,竟然降龍谷對我這般不公,那就别怪我不義了!”
蕭動滿懷怨恨的心想道。
伸手一掏,蕭動從懷中拿出了一件黑色物事,上面流轉着層層符文,猶如一種封印般。
“這...這是虛王墓中那截指骨,小動,你想幹什麽?”
看着蕭動手中的黑色指骨,皇極天仿佛想到了什麽,面色震驚。
邪魅一笑,蕭動回答道:“師尊,這截指骨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又受虛王熏陶了整整千年,必定可助我從黑獄脫身。”
“可這截指骨太過陰邪,一旦破開封印,裏面的邪氣便會彌漫,到時方圓百裏之内,将會寸草不生!”
“這有損陰德啊,小動!”皇極天面色誠懇,想要勸誡蕭動。
但蕭動此時哪裏肯聽,眼神之中盡是癫狂之色。
隻見他将指骨往半空一抛,一口精血噴吐而出,沾染在了那符文上。
......
......
降龍谷。
内奢的廂房中。
姜衛安正整理着手中竹筒,這是影衛報上來的資料。
事關飛狐軍與黎族,姜衛安不願假手他人。
“殿下,聖女閣下想要求見!”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侍衛聲音,說慕容清想要求見。
面色微楞,這女主角自己送上門了?
收攏桌上竹筒,姜衛安收斂神色,語氣淡漠道:“讓她進來。”
不管怎麽說,這慕容清從小在降龍谷長大,又是慕容檀名義上的女兒,或許能挖出些線索來。
而且這類的女主人設,對付起來并不難。
正思緒飄蕩間,慕容清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了進來。
“慕容見過殿下!”
踩着華貴地毯,慕容清抿着嘴唇,面色頗有幾分忐忑不安。
面對着這個男人,她已經做不到平靜恬淡了。
擡眸望去,姜衛安的眼神有些欣賞。
不得不說,身爲女主,慕容清的外貌姿态堪稱絕色。
眸若秋水,眉似柳黛,五官精緻而絕麗。
一襲輕紗白衣,猶似身在霧中,透着出塵與超然。
尤其是那眉宇間的幾抹憂愁,讓她看起來更增添幾分楚楚可憐。
讓人不禁便生出強烈的保護欲望。
而姜衛安在欣賞慕容清的同時,慕容清也在觀察着姜衛安。
在慕容清眼中,這個男人猶如身在迷霧中。
以往如同蕭動等人,都是那麽仰慕自己,捧着自己。
唯有姜衛安似乎對自己毫無興趣,甚至還利用自己。
而且在這兩天時間裏面,姜衛安好似完全忘了自己,甚至...甚至還當着自己的面,和那蕭潇有說有笑。
弄得自己父親愁雲滿面,唉聲連連。
“不知聖女閣下有何要事,非要見我?”
忌在首位,姜衛安收斂眼神,淡漠得開口道。
那俯瞰一切的姿态,顯得格外冷漠。
對于熟讀網文的姜衛安來說,自然知道有個詞叫作欲擒故縱。
想讓這位高傲的女主低頭,就要吊着她,既讓她感受到絕望,也讓她看到希望。
果不其然,看着姜衛安的冷漠姿态,慕容清的嘴唇抿的更深了。
她心中有些委屈,不過想起父親的交待,慕容清還是開口道。
“慕容此來,是向殿下道歉賠罪的。”
聞言挑眉,姜衛安故作好奇的答道:“哦?聖女何錯之有?”
面色一暗,慕容清雙眸中起了些許波瀾,“蕭動之事,全因我而起,所以我要向殿下道歉......”
鼓起勇氣,慕容清與姜衛安對視着。
知道自己的小聰明瞞不過姜衛安,慕容清索性将事情的原委明明白白都說了出來。
包括與蕭動如何患難與共,蕭動如何仰慕自己。
可以說,徹底将蕭動賣了個幹幹淨淨。
也很成功的将自己摘了出來,包裝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呵呵,看不出來,這女人的心性還挺歹毒,有點意思......”
第一次,姜衛安第一次對慕容清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眼神。
本以爲女主人設都是白戀花類型的,這慕容清倒是個意外。
懂得趨吉避兇,不一味莽撞
是個人才。
“聖女閣下告知本殿一切,就不怕本殿一怒之下殺了那蕭動?”
帶着幾分試探,姜衛安依舊冷漠得說道。
但顯然,慕容清早有預料,臉色自然的回答道:“蕭動之事,慕容無力改變,全憑殿下意願而已......”
“哦?蕭動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甚至不惜與降龍谷決裂,你不替他求求情?”
姜衛安的話毫不留情,不禁讓慕容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
可還未等慕容清開口回答,房間外卻突然傳來陣陣跑動聲,腳步聲顯得格外慌亂。
而就在這時,門口的侍衛也突然闖了進來,焦急得禀報道。
“不好了殿下,降龍谷的黑獄出事了!”
... ...
降龍谷。
黑獄!
以往戒備森嚴的黑獄,如今卻已經是一片狼藉。
遍地的斷肢殘臂,處處沾染着猩紅血液。
倒塌粉碎的各類建築上,還混雜着各種碎肉,骨茬,以及粘稠的血漿。
大獄門口,一股股黑氣從裏面滲透出來,隻短短數個呼吸之間,便彌漫了方圓百米之地。
而在這黑氣的侵略下,門口那兩具象征着正氣的狴犴,此時也已經完全散失了往日的靈氣。
“蕭...蕭動...你想幹什麽,你大膽!”
殘骸中,看守黑獄的内門長老癱倒在地,渾身血迹的身軀正被一隻腳掌死死踩住。
這隻腳掌的主人,正是披頭散發的蕭動。
此時的他,全身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雙眸漆黑無比,臉上還挂着一抹殘忍笑意。
而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大批同樣模樣的人,此時正在瘋狂得殺戮,毫無理智可言。
“我大膽?哈哈哈哈......那天在神龍堂裏就數你跳得最歡,現在知道怕了?”
拍打着那名内門長老的臉龐,蕭動癫狂無比得肆意大笑。
這種仇人被踩在腳下的快感,已經讓蕭動沉迷其中了。
“你...你快放了我,不然.....不然等谷主來了,一定饒不了你!”
那名内門長老臉龐上滿是恐懼,可還是色厲内荏的警告道。
“谷主?不饒了我?我好怕呀!”蕭動攤開雙手,如同一個瘋子般大笑道。
“你.....”那名内門長老還想繼續說些什麽。
但蕭動卻絲毫沒給他機會,手掌作刃,直接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死不瞑目?
看到内門長老還瞪大着眼睛,蕭動扭了扭脖頸,一腳便踩了下去。
而這一幕,也正被全力趕來的慕容檀等人看在眼中。
看着死無全屍的内門長老,再看看邪氣凜然的蕭動。
這無間煉獄的恐怖景象,讓慕容檀徹底怒了!
“畜牲!我殺了你!”
轟隆!
嗤!
伴随着一股恐怖壓迫,一道劍芒氣柱沖天而起,無窮盡的青色劍氣彙聚,猶如倒劈華山一般,向着蕭動劈去。
降龍谷密傳,戮魔劍!
這含怒一擊,慕容檀全然沒有絲毫留手。
隻見那無盡劍芒倒劈而下,空中彌漫的黑氣頓時被斬散開來。
離得稍近些的魔道罪犯,竟然直接被斬成了肉糜。
而處在正中心的蕭動,此時也收斂起了肆意張狂,猶如奸計得逞般,将那黑色指骨往劍芒斬來方向盡力一扔。
轟!
一瞬間,青色劍芒便斬在了黑色指骨上。
隻聽得咔嚓一聲,終究還是劍芒鋒利,将那黑色指骨頓時斬得四分五裂。
看到這一幕,蕭動難掩喜色。
慕容檀也是面色一變。
因爲那四分五裂的黑色指骨中,此時竟然散發出了一大團黑氣,直接将青色劍芒吞噬的一幹二淨了。
而在吞噬了青色劍芒之後,那團黑氣仿佛又膨脹了幾分。
似是消化般,那團黑氣一陣蠕動過後,瞬間又分裂成了無數團。
血肉,屍體,草木,甚至是活人,在這一刻,都成了他們吞噬的對象。
“畜牲!你到底做了什麽?”
慕容檀一面阻止這黑氣入侵,一面對着蕭動怒吼道。
而蕭動仿佛看戲一般,踩在一具屍體上,面色扭曲得回答道。
“降龍谷對我不公,那就别怪我無情!”
“今日,我要屠了降龍谷滿門!”
話音落下,蕭動腳下一動,整個如同一發炮彈般,向着慕容檀急速沖去。
瞧見蕭動要欺師滅祖,慕容檀憤怒的低吼一聲,渾身真氣兇猛爆裂。
“戮魔!”
手掌中的長劍重如山嶽,慕容檀一劍似緩實快的朝着蕭動削去。
這一劍,将周邊那些嘈雜的聲音完全淹沒,死寂一片!
“哼!垂死掙紮!”
蕭動冷哼一聲,手掌一握,朝着虛空就是一拳砸過去。
這一拳,将他身體上那些黑霧全部帶動了起來,頓時便撕裂了凝滞的空氣,狠狠砸在了慕容檀的身上。
砰!
受到如此重擊,慕容檀整個人倒飛出去,嘴角淌血。
但蕭動卻得勢不饒人,沖上來一拳接着一拳,很快便将慕容檀打得七竅流血。
“不公之人,該打!”
“無情之人,該打!”
“阿谀之人。該打!”
......
在黑氣的作用下,蕭動直接化身大魔王,一拳拳将慕容檀打得面目全非!
“父親!”
又是一計重拳,慕容檀打飛了出去。
而這時,緊趕慢趕的姜衛安與慕容清終于來到。
看到慕容檀這幅模樣,慕容清嘶喊一聲,飛奔過去便接住了慕容檀。
“清......清兒......”
看到慕容清,蕭動整個人頓時便僵住了。
心中無比悔恨。
“我......我不是......不是我......”蕭動看着自己的雙手,呐呐說不出話來。
“閉嘴!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你有錯在先,我父親饒了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報!”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慕容清攙着慕容檀,雙眸如寒冰般看着蕭動。
“我......我沒有......我沒錯,我沒錯!”半蹲着抱住腦袋,蕭動掙紮着喊道。
“對,我沒錯,錯得是你,姜衛安!”不知想到什麽,蕭動捂着臉,一雙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姜衛安,如同惡鬼咆哮般嘶喊道。
身影一動,蕭動朝着姜衛安炮射而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望着黑霧環繞的蕭動,姜衛安臉色依舊漠然,隻是眼眸中多了幾分凝重。
“讓我先試試他,你不用動手!”
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姜衛安扭了扭手掌,一雙宛如蒼鷹般的眼眸瞬間鎖定了蕭動的身影。
袖袍一甩,一柄印刻着山川日月的長劍頓時落在姜衛安手中。
紫痕!
嗖!
蕭動在黑霧的加持下,速度極快。
但姜衛安也不慢,手中紫痕劍爆出讓繁星失色的璀璨光華,奪目四色。
而在這奪目光華下,紫痕劍之上迅速浮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烈日。
王族絕學,紫煉大日!
一劍劈下,拳頭大小的烈日以恐怖速度激射而出,在虛空中拉出了一條筆直的火焰來。
經久不散!
蕭動還想故技重施,再次調動黑霧爲己所用,又是粗暴的一拳砸出。
但這次,蕭動卻失算了。
隻見那黑霧在碰到烈日的一瞬間,便如同冰雪遇到火焰一般,直接消融的幹幹淨淨。
而蕭動的這一拳,就如同未帶任何防護一般,狠狠地砸在了烈火堆中。
“啊...啊...”
慘叫聲瞬間傳來。
隻見蕭動滿頭大汗的跪倒在地,出拳的右手已經完全扭曲,被那團烈日燒成了焦炭。
“虛王墓?”
挑了挑眉心,姜衛安有些了然得看着蕭動。
緊捂住右手,蕭動一臉驚駭得看向姜衛安,仿佛在說他怎麽會知道的一般。
“呵呵,拿前朝皇室的東西來對付今朝的皇室,本殿是該誇你呢,還是罵你呢?”
虛王。
正是前朝的末代廢帝。
這截指骨,便是虛王用來修煉黑冥大法的器具。
而所謂的黑冥大法,正被姜家的紫煉大日克制得死死的。
要不然,姜家也不會這麽輕易便奪了虛王的江山。
這樁秘聞尋常人根本不會知曉,蕭動出身平凡,自然是了解不到。
【叮:宿主成功擊敗蕭動的強勢反擊,獎勵天命點三百點。】
腦海中傳來一道機械聲,姜衛安心中一喜。
“爹爹...爹爹...不要...你們不要過來...”
就在這時,慕容清的喊聲突然傳來。
回眸一看,原來是一團黑氣此時正朝着慕容父女兩過去。
而此時的慕容檀昏迷不醒,慕容清哪裏有能力能夠阻止黑氣的侵入。
“咦?”姜衛安本不想多管閑事,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突然改變了想法。
紫痕劍一掃,一輪紫日飛快便消融了那團黑氣。
不顧慕容清滿臉的感謝,姜衛安看着慕容檀的身體,陷入了沉思。
隻見慕容檀原先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此時竟然已經痊愈了差不多了。
現在隻是因爲失血過多,暫時昏迷罷了。
而這一切的功臣,竟然是一隻隻雪白色的蟲子。
“黎族的巫蠱之術?這慕容檀果然有問題。”
姜衛安本想再細細探查一番,但在這時,周邊又有陣陣慘叫聲傳來。
隻見那黑霧此時越分裂越多,降龍谷的弟子漸漸已經抵擋不住了。
“哼!前朝的餘孽,死了還不讓人安心!”
沒有猶豫,拿起紫痕劍,姜衛安臨空騰起。
黃紫色的真元注入劍中,一團團烈日從劍尖浮現,圍繞在姜衛安的四周,将他襯托着猶如神魔一般。
“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該好好呆在墳墓裏!”
冷哼一聲,手中紫痕頓時傾掃而出。
烈日!
光華!
在這一刻,降龍谷猶如被太陽籠罩其中,無盡的光華四射開來,消融着每一寸黑霧。
而身處光華中心的姜衛安,便如一尊神靈般,淨化着大地。
一手攙扶着慕容檀,慕容清癡癡地看着這一幕,眼神中盡是迷離。
我的夫君,一定是一個救世大英雄。
這是慕容清少女時代的憧憬與幻想,而這一刻,竟然真的實現了。
“殿下...是皇子殿下救了我們...”
“殿下萬歲,殿下萬歲......”
......
随着每一寸黑霧被消融幹淨,人群沸騰了。
他們高喊和呼嘯着萬歲,絲毫不在意合不合規矩,壞沒壞禮法。
就連蕭動戒指中的皇極天,此刻都面色複雜得看着姜衛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唯有跪趴在地上的蕭動,眼神呆滞,嘴角流涎,不停得喃喃自語道:“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
他,瘋了!?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