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剛想入迷,情不自禁把手支棱起來,托着腮,就被突然闖入的人影給晃了一下,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接着便是一怔。
同時怔愣的不隻是他,還有範秋英。
她太着急了,也沒顧上讓管家通報,直接就闖了進來,冷不丁看到這樣一副陷入思念的美男圖,一時間就失去了反應能力。
太英俊了!
隻是他是在想誰?
肯定不是想自己。
難道是上一世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
或者已經結婚了,有了孩子,再或者,有了孫子輩兒的?
還是情人?
畢竟自己以前的那個世界,男人可沒幾個是好東西的。
越想越失望,趕緊掐了一把,讓自己回神。
甭管他在想誰,反正剛才那一幕可真好看。
現在也好看,隻是卻恢複了一本正經,就像是在一顆鮮美的果子外面套上了一層厚厚的糖紙。
管家推門進來,正要解釋,被顧佑堂給揮手驅散。
她尴尬一笑,站直,往前走了幾步,正要坐在他對面,想起什麽,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對他擺手示意,才心安理得的坐了下去。
“你……你來找我有事?”
“嗯!”範秋英低頭看着他面前的茶,她對茶有一些了解,看得出是好茶,等他給她沏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一口,才開門見山,“來找你幫忙的。”
“一家人,說幫忙就見外了。”顧佑堂嘴角微微一牽,笑的有些怪異。
範秋英全當沒有看到他怪異的小,繼續說道,“你我都知道,咱們都不是真正的顧家人,當初你選擇不回顧家,選擇了自己嶄新的人生,而我選擇跟顧家人一起,雖然是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路,可是誰都沒有錯,外人的看法無關你我,這些騙騙外人的話也不必在我跟前說的。”
幾句話說的顧佑堂面色一怔,再也無法開口。
盡管知道她這番話不是責怪他的意思,可是不知怎的,卻仍有這種感覺。
隻好無奈低頭一笑,掩飾心裏的不适。
“好了,不說這些了。”範秋英聰慧且有狡黠,何況身負讀心術,自然是清楚他的真實想法的,“還是談正事吧,我來找你,是想拜托你尋一下以前青山村的人,你也知道的,那大壯是李家的孫子,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雖然咱也沒有虧待那孩子,可是這麽點的小孩想家人,再說,當初我穿來之後就知道青州要有大事發生,所以就急忙收攏物資,帶着顧家人上路。
其實現在想想,當初也是可以跟村長和村民們說一聲的,到底還是我狹隘了。所以我是應該彌補的。”
她這番話是真心實意的,剛穿來那陣,她想的更多的是怎麽擺脫原身做的那些錯讓原身不再太早死去,一心隻想着帶着一家人趕緊的離開青州地界,免受戰火和匪徒的侵擾。
又加上當時鎮子上的那些當官的不許對外散播消息,不然後果很嚴重。而且顧家村很多都跟顧家有怨,村長又是個油鹽不進的,所以就沒有跟村裏的人說。
當然,主要還是怕村裏人會阻攔自己一家離開。
現在想想,也不能說之前考慮不對,畢竟從她的角度來說,當然是要先想自家人,所有可能會延誤的事情,都得避免。
可是這一路逃荒以來,見到了胡裏正對胡家村的人不離不棄,見到了一把年紀的孟夫子還要帶着村民們長途跋涉,她的一些想法也在逐漸的改變。
有時候也會想,興許當初也有其他的辦法的。
就應了那句話,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她要做的不是不負如來不負卿,而是既無愧自家人,又無愧自己的良心。
“原來是這件事……”顧佑堂聽完之後,倒是反應淡淡的。
“我知道你現在很忙,我也不是太着急。”範秋英越是想去弄清楚他心裏咋想的,卻因爲自己心裏太亂了,竟然影響到了自己讀心術的發揮,索性又關了讀心術。自己開始揣摩起來。
“不是的,其實是因爲當初我恢複記憶之後就讓人去尋找你們,派的人就是衛莊他們,隻是因爲被人截獲了消息,提前部署,而你們又早走一步,所以才會錯過,機緣巧合之下,你們反而還救了衛莊。”
“嗯。”範秋英點頭,這些他雖然從未對她說過,可她也已經早就分析出來了。
隻是不知道他這會兒說這些是幾個意思,是想解釋不是他放棄顧家人,是因爲當時失去了記憶?
可這些事似乎沒有必要對她解釋的。
“我要說的是,當初沒有得到衛莊的飛鴿傳書,我就知道兇多吉少,後來戰事又起,就沒有再去尋找,可後來還是派人四處打聽,隻要是有從青州青山村出來的,都給收攏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青山村的人被你給救了?”範秋英總算是弄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是全部,有一些被土匪給屠殺,還有的在路上颠沛流離……”顧佑堂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朝外走去。
然後範秋英就聽到他在問,“讓人把青山村的人的明細表給我?對了,青山村的人現在安排在哪兒了?”
那管家回答道,“明細表咱們這兒沒有,當初人來京城之後,就給了呂掌櫃,聽說是安排在恭王府郊區的莊子上了。”
“你可記得裏面有沒有一家姓李的,當家的爺爺叫李大牛?”
“有,那李大牛的眼睛特别的大,當初我跟呂掌櫃一起去接的人,那李大牛一直哀求我們幫着尋找他失散的孫子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印象可深刻了。”
屋子裏的範秋英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跑出來,“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所在的莊子離這裏有多遠?”
“倒也不是太遠,但也不算近,有五十裏路,咱們在京城東邊三十裏,而他們就在京城西邊二十裏,這加起來就五十裏了。”
“好,好……”範秋英激動地看着顧佑堂,畢竟這管家也不聽自己的,想着讓人帶自己去,還是得求他才成,“不知道是否可以安排人陪我去?”
“當然可以。”顧佑堂點頭,這次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女人一直在暗地裏跟自己劃清界限。
等到範秋英出門之後,才想起忘記提柳煦育這件事了,得了,顧佑堂想來是知道了,他要是着急,就會主動來找自己說的。
顧佑堂也在懊悔,隻顧着跟她說找到了青山村的人,卻忘記跟她說那青山村裏可有不少她不想見的人,他之前還夢到過一些畫面。
那老太大半夜的舉着菜刀沖到人家家裏,要去把人家的命根子給切了。
自那之後,那叫曾二的就一直做噩夢,做夢的時候還會尿褲子,尤其是後來土匪進村之後,他吓壞了,更加瘋瘋癫癫的,見到誰都說範秋英那老虔婆大半夜喜歡進人家家裏滅人家的命根子。
而且他還預支到那曾二後來一直糾纏範秋英,又沒有親人了,最後就賴在了顧家。
這件事後來把範秋英煩的不成。
所以他在想要不要提前告知一下,讓她有個準備。
或者就不要去見那青山村的人,隻把一些交好的接過來。
還是算了,畢竟這隻是自己一個人的看法,說不定那範秋英心善,不會如自己這般想。
反而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狹隘了呢。
顧佑堂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爲是的看法後來給範秋英帶來多大的麻煩,當她知道他早就預支到事情會發生的時候,可沒少用粉拳拳,捶打他的小胸脯。
範秋英火急火燎的往家裏跑去,路上有人跟她說話,她也沒顧上招呼。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顧家人都手工回來了。
這會兒都站在山洞裏,各自彙報今日的成效。
李氏和顧永富說一共開墾了不到一畝地,說是這地雖然好,但是很難啃。
顧永貴又說一共砍了多少木頭,挖了多少石頭,倒是把需要的磚瓦都已經運回來了,一共花了多少錢。
負責算賬的是幾個孩子,然後王氏拿着賬本對了一遍。
确定對的上。
範秋英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原以爲自己得再過問一遍,可沒想到這王氏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還把明天要做的活都安排了。
不得不說,這王氏還真是管家的好手。
她心裏退居二線的想法更濃了。
有這麽能幹的兒媳,她樂得清閑不是。
等到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範秋英才放重腳步笑着走進去,“都安排完了吧?安排完了,聽我說。”
“娘,你回來了,我就是按照你之前說的說了一遍,主要還是聽娘的。”王氏有些不好意思,趁着婆婆不在,過了一把當家的瘾,沒想到婆婆回來了,擔心婆婆會有意見,趕緊的賠着笑臉。
範秋英倒是不會生氣,反而笑着沖她點頭,“你安排的不錯,王氏,這個家以後要是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隻是希望你不要有私心。”
“娘?”話音未落,李氏就不滿了。
“李氏,我知道你想說啥,你是大房長嫂,你放心,隻是讓王氏管家,該你大房的不會少,再說 ,相比管家,陪着我不是更重要?”範秋英知道讓這裏的人接受能者管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我聽娘的。”李氏一琢磨,這家就是管好了,也沒啥油水,還不如婆婆的小金庫。
範秋英強忍着沒有再發作,找了個機會開口,“我有事跟你們說,誰也不許再打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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