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是不知道太子蹦跶不了多久了?
範秋英在心裏鄙夷着,端詳了朱春蓮一會兒,這女人也太善變了,喜歡過胡山西,喜歡過顧佑堂,現在又在肖想還沒見過的大壞人太子,别說,這模樣還有幾分姿色,尖下巴,丹鳳眼,顴骨高,這不妥妥的就是一奸妃的模樣?
趕緊回憶了一番書裏關于朱春蓮的介紹,她讀的時候就不喜歡朱春蓮,隻記得好像是沒有好下場,具體的也不記得了。
現在這劇情已經因爲她的出現大不一樣了,也不知道這朱春蓮會是啥結局?
可千萬别走上那奸妃的路啊。
按照顧佑堂的指引,一路打聽着去了同福客棧。
去了才知道這同福客棧表面上雖然是客棧,但是私下裏是專門收取錢财安插人的,大概就相當于現代的黑中介,有想在京城找活兒的,可以幫忙給辦理假的出身安排工作,還有一些流民想着在京城安家,隻要是錢給夠了,就可以幫着造丁籍。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業務,總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
可範秋英卻覺得這肯定還不是最主要的,既然是顧佑堂設立的情報部門,那之前不管是開客棧還是幹着見不得光的買賣,都是幌子。
可是不得不說,這一招兒可真是高。
這不就相當于把黑的給收入囊中,那以後這京城裏所有的不法的事情不都盡在掌握。
這些出入同福客棧的人裏要是混入了敵國的奸細,還是其他的什麽人,不就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
她猛地想起田思思來,通過田思思的心裏描述,她是知道田思思肯定不是善茬,就算不是敵國的人,那也肯定是太子的。
既然顧佑堂有所掌握,那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他是故意把田思思留在身邊的。
倘若田思思真的對外傳遞消息,那肯定傳遞的都是假消息。
既然如此,那肯定不存在因爲機密洩露影響戰局的事情。
而且顧佑堂作爲軍師,在這個時候回來,難道說青州那邊的戰事,已經勝利了?
想到這裏,範秋英心裏一陣激動。
真不愧是老鄉,在這異世簡直把所學發揮到爐火純青。
相比較,她似乎就平淡的多了。
穿來之後一心就想着帶着這一家子能擺脫貧困。
可說起來,誰說穿來就必須做一番大事了。
至少她改變了原身和很多人的結局。
對。
如此一想,範秋英這心裏才稍稍好過了一些。
再說,現在不是來到京城了,那可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爲的。
因爲報名找呂掌櫃的人太多,都要先交五十兩銀子,才能進後堂。
而且也隻允許一個人進去。
負責接待的小夥計見範秋英是女子,便隻同意讓顧永富進去,這可把範秋英氣得半死,剛剛誇了顧佑堂,這會兒就給自己添堵,難道就沒有把現代的男女平等觀念給帶來?
顧永富可沒辦過這麽大的事情,心裏誠惶誠恐的,後來還是範秋英推了一把,才跟着小夥計一起進去了。
沒多久就出來了,耷拉着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話說清楚。
原來是要把顧家人給安排去一戶大戶人家做工,年輕的做丫鬟,男的做小厮,成親的老的就去廚房幹。
“啥?咱們跋山涉水的來這兒,就是來給人伺候人的?不是說來了京城就有大宅子的嗎?”李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敢朝着婆婆發火,便都朝着撞在槍口上的顧永富去了。
“我咋知道,我交了錢跟着去見了那呂掌櫃,還沒開口說話,他就問我家裏多少人,都多大了,我一一說了之後,他就這麽跟我說的。”顧永富情緒不高,說話的時候很沒底氣。
“是不是嫌棄咱們給的錢不夠,要不再多給點?”這一路下來,王氏可是最知道這錢的重要性了,雖然是對顧永富說的,可是目光卻是朝着婆婆範秋英看去。
可範秋英卻在琢磨另外一件事,趕忙把顧永富拉到跟前,悄聲問道,“你有沒有告訴他是你爹讓咱們來的?”
“爹?爹讓咱們來的?”顧永富有些詫異,眼睛瞪得喊打。
範秋英點頭,“好了,也不瞞你們了,在城門那碰到的大胡子就是你們的爹,你們的爹是易容了,就是在臉上貼了胡子,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回來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現在你們知道了,可千萬不能對外說,不然就會把你們爹和咱們一家子都害死的。”
“那能告訴那掌櫃的嗎?”王氏恍然大悟,難怪婆婆見過那大胡子之後心情似乎很好,路上還哼唱了一些他們聽不懂是哪裏的話的歌。
“告訴吧,不告訴的話,咱們一家可就要去伺候人了,可是老大,你得悄悄地,千萬别讓人聽到,記住了嗎?”
顧永富答應之後,便又哀求着進去了。
進去之後便把一包銀子遞給了那呂掌櫃。
呂掌櫃擡頭看着這破衣爛衫的鄉下人,沒想到還能拿出一百兩來,正要開口,就聽到顧永富開口。
“掌櫃的,俺們是人介紹來的。”
“嗯,我知道,是不是在城門那?”
“對,你咋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呂掌櫃斜了顧永富一眼,城門那有他們的人,會慫恿想辦事的人來這兒,當然他們的人可不止那些,總之,這城裏不管是白的黑的都知道想着在這京城待下去就得通過他們。
“既然掌櫃的知道,那就給我們找個大宅子吧,俺們一路跋山涉水的,都要累死了。”顧永富松了一口氣,早知道這麽容易,他早就辦妥了,都怪娘,不早些告訴自己。
“來人,趕出去。”呂掌櫃臉色一變,然後揮手。
接着幾個大漢便架着顧永富往外去,吓得顧永富哇哇喊了起來。
“你們做什麽?做什麽?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娘?娘救我。”
“多大的人了,還喊娘。”呂掌櫃不屑道。
端起茶杯正要喝,就聽到顧永富又喊,“是俺爹讓俺們來的,俺爹是顧佑……”
“誰?!”呂掌櫃茶還沒喝到嘴裏,就噴了出來。
急忙讓人把顧永富松開,匆匆走過去,“你剛才說你爹讓你們來的,你爹是?”
“放開。”顧永富覺察這掌櫃的态度跟之前不同了,稍稍神氣了起來,掙脫開之後,才又想起娘的囑托,悄悄湊到呂掌櫃耳邊,“顧佑堂。”
“碰”的一聲,呂掌櫃手裏的茶杯滑落在地,濺出的水漬沾染在袍子上,他也顧不得了。
“你剛才說你娘他們也在外面?”
“對,你們的人不讓俺娘進來,說俺娘是女的。”顧永富覺得這掌櫃的對自己的娘似乎挺恭敬的,神态也不同了。
“快,快去請進來,都請進來,别在這兒了,去後面的院子裏,走側門吧,别太惹眼了。”說着,呂掌櫃便帶着顧永富從小門先去了後面的院子。
片刻之後,範秋英等便被請到了後院,偌大的院子,有亭台高樓,還有一汪池塘,池塘裏養着蓮,碧綠的葉子漂浮在水面上,綠油油的,喜人的很。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沒想到夫人和少爺們這麽快就來了,主公一個月前就來信告訴我等到夫人和少爺來之後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夫人和少爺們的,隻是沒想到會在今日。”
呂掌櫃一邊請罪,一邊親自給範秋英等人一一奉茶。
“不知者無罪,這不是你的錯,要怪也怪我這大兒子辦事不利索。”範秋英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知道什麽茶,但是很好喝,入口雖然有些苦,但是細細品,有一種絲絲甜的感覺。
“多謝夫人寬宏大量,夫人放心,主公早就給你們尋好了去處,隻是如今形式有變,不能按照原計劃進行,不知道夫人有什麽要求,我可以根據夫人的要求,重新給夫人尋一好去處。”
“當然是……”顧永富要開口,可是卻被範秋英打斷。
“僻靜、安逸、有水、有橋、有土地、即可。”範秋英道。
“好,好好,我倒是想到了一處好去處。”呂掌櫃一邊摸着半白的胡須一邊想起來了,就在距離京城不遠處三十多裏地的地方,是京城邊上的一座叫做有福鎮的地方,鎮子裏有一個叫明水村的,那裏原本是一片荒蕪,可是有一次主公路過,發現了這裏的好景緻,便讓人在那建造了一座房子,主公有閑暇的時候就會去那住上一段日子。
後來主公覺得實在是太僻靜了,便讓人們把一些流民安排在那裏,漸漸地就形成了明水村。
現在那裏已經快十年了,已經有了一些規模。
實在是最好不過的去處了。
這也真是太巧了。
難道說當初主公要在那裏建造村子,就是爲了自己的家人準備的。
主公不是一般人,主公的家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不想着住在城裏的大宅子,讓仆人伺候,就喜歡去那種鄉野的好去處。
可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呂掌櫃一邊笑着,一邊在心裏琢磨着,别說,剛看到這夫人的時候覺得夫人面相有些老,可是這看習慣了,覺得這夫人眉眼之間竟然有着跟主公一樣的睿智。
不愧是夫人。
不愧是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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