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孟庭州的意思她很明白,他不想跟自己的二兒子扯上關系,所以一直想着托他們的關系進城安頓。
可是現在事情變了,按理說,她這一路上幫襯了他們不少,她是能提個要求的。
至于他會不會答應,那她可說不準。
在心裏想了一會兒,她還是去找到孟庭州。
果不其然,孟庭州面露難色。
“大妹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隻是我已經跟我那二兒子幾十年都不來往了,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而且我實在是不想沾他的光。”
孟庭州的表情就跟便秘一樣,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爲難。
範秋英長出一口氣,爲難一個老人不是她該做的,想了想,道,“那爲今之計就隻有一個法子了,花錢。”
聞言,孟庭州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好多少。
範秋英回去顧家那邊跟顧家人商議了一下,現在她手裏是有一些錢的,她粗略的算了一下,得上千兩還多,拿出一百兩,不,二百,算了,就一百兩。
如果多了,那些守城的還以爲他們是肥羊,到時候就麻煩了。
而且還不能是整的,是用碎銀子湊出來的。
孟家村那邊的情況比不得顧家人,一說要花銀子才能進城,孟家村那邊就有些吵吵起來。
孟庭州發了火,才讓他們閉嘴。
最後孟家村人一緻決定,先看看顧家人花了錢能不能進去,如果能進去,再打算。
讓他們出錢,那就相當于割他們的肉啊,他們是甯肯割肉,都不想出錢。
孟庭州雖然嘴上說着不滿,可是也能理解,都是窮怕的,銀子就是命根子。
範秋英把湊出來的一百兩碎銀子給了衛莊,讓他卻跟守城的人交涉,找的不是主事的,雖然很想賺這筆錢卻無能爲力,隻說會去找主事的說說,然後就蹬蹬蹬上了城樓。
“怎麽樣?”顧家人等不及圍過來。
“去找人請示去了,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
範秋英點了點頭,雖然早就知道,卻還是說道,“那咱們就等等吧。”
就在大家夥以爲得等上幾個時辰,甚至得幾天才會有結果的時候,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城門上就下來一堆人。
“就是你們幾個要進城?”其中一個狗腿子模樣的一邊弓腰拍着長官的馬屁,一邊又昂首挺胸的對着顧家人問着。
範秋英點了點頭,道,“俺們從甯州來的,想進城安個家,還望官爺通融一下。”
“好說,過來吧。”那人請示了一下長官,得到肯定回答之後,才又對着顧家人喊道。
顧家人趕緊按照那人的指示過去,範秋英走在最前面,剛要過去,就被那人擋住,那人眉頭一皺,範秋英明白這是索要銀子的意思,便趕緊把準備好的用手絹包住的一百兩碎銀子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之後,拿了一塊放在牙下咬了咬,才又對放行的士兵揮手。
範秋英和衛莊幾個先進了城。
到顧永富這兒的時候,卻又被攔住了。
“俺們是一起的,是一家人。”顧永富趕緊解釋。
“你們是一家人,還是兩家人,跟我沒多大的關系,可你們給的銀子就隻夠那些的,想着進城繼續掏銀子。”那狗腿子一臉的狐假虎威。
“你……”顧永富氣的牙根癢,可他哪裏有銀子,再說,就算是有,也不在自己的身上,都在娘那裏。
就在他要對着範秋英喊話的時候,被範秋英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他趕緊閉了嘴。
“官爺,那一百兩還是俺們湊出來的,實在是沒有了。”李氏就在顧永富後面,趕緊過來求情。
“沒有就走,别耽誤其他人進城。”狗腿子說着,就讓人把顧家剩下的人趕走。
他才不信他們沒銀子了,要不是擔着官兒的名,早就直接上手去搜了。
這些天他們奉命在這兒等人,可是沒少賺,也有其他的災民進城的,看着這些人破衣爛衫的,但是榨幹還是會有一些油水的。
今日好不容易他當值,可不能少賺。
“那可怎麽辦?娘他們進去了,俺們幾個也不能在外面。”李氏開始哭訴起來,“官爺,當初可是說好的,一百兩就讓我們一家人都進去,咋突然就變卦了,那要不把俺們的錢給還回來,再把俺娘給放出來,俺們不進了還不成。”
李氏照着範秋英之前說的開始大聲哭訴,心裏真是無比的佩服婆婆,她老人家咋就知道這些狗當官的拿了錢也不會真的放自己一家都進去呢?
“你瞎嚷嚷什麽,你給我閉嘴。”那狗腿子見李氏嗓門大的引起了不少人往這邊看,一陣的頭大,這些事情都是偷偷幹的,要是鬧開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這西城門原本可是恭王爺的人把守的,是太子殿下故意讓人把守城門的将軍調去做其他的事情,才接管了的。
要是鬧出亂子來讓上面知道了,肯定是要過問的。
“官爺,那你通融一下讓俺們都進去吧,要不,我還有這些簪子,給你,你看成嗎?”李氏說着,讓其他人也湊了湊,一共湊出三支銀簪子,一起遞給了那狗腿子。
狗腿子擔心事情鬧大,又見這些人似乎真的已經沒有餘糧了,才無奈的揮了揮手。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甚至還引起了一位長官的注意。
“咋回事?”
“我這不讓這些難民按要求排隊診脈再進城,他們不懂規矩就嚷嚷起來了,我已經跟他們說明白了。”狗腿子解釋着,一臉的奴才相,等那人一走,才又變臉,對着李氏幾個,“趕緊進去排隊,要是查出有病,就都給我滾。”
範秋英幾個也是進了城才知道還得檢測一下是否有瘟疫,确定沒有才允許進城。
俗話說這大災常常伴随着瘟疫,可據她所知,古代人可沒有這麽先進的理念,不然就不會一些普通的瘟疫,就會造成一座座鬼城了。
如果不出所料,肯定是自己那便宜相公親親老鄉的傑作。
果不其然,她很快便憑借讀心術從其他人那裏得到了印證。
隻是這件原本是利民的好事到了百姓口中,卻成了恭王府的人故意刁難。
當然,故意傳播這些的是太子的人。
太子故意的編造謠言歪曲事實,沒少趁着恭王外出打仗這段時間損毀恭王府和顧佑堂的名譽。
而太子把恭王支走之後,可沒少在背地裏使壞,什麽故意把情報透露給敵軍,又不及時補充糧草,還有把恭王在京城的人都驅趕的差不多了。
不過這些到了太子的人心中,卻都成了一件件豐功偉績。
成了他睿智的表現。
要不是現在人在屋檐下,她是真想好好收拾一頓這混蛋太子,不,是這混蛋太子的人。
畢竟現在狗太子還在東宮裏,她可是夠不到的。
不過這被太子吹噓過大的損民的診脈的事情,卻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不能去出出氣,還不能過過嘴瘾了。
範秋英故意道,“這大災往往伴随着瘟疫,這瘟疫要是進了京城,那危害的可是多少大官的生命,而且還有可能危害陛下的安危,這也不知道是誰安排了專門的大夫在這兒給百姓診脈,這既保證了百姓的生命,又杜絕了京城感染瘟疫的可能。”
“不錯,這的确是一件有先見之明的事情,建議做這件事的人肯迪是驚才絕豔之輩。”歐陽慧也在一旁附和,他是大夫,自然知道這是一件利民利國的好事,不由地也說了幾句。
“我想能做出如此英明決定的除了咱們當今的太子殿下,就不可能有其他人了,咱們的太子殿下可真的是英明神武天降神威,一心一意爲了百姓,爲了陛下啊,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要說損人還不讓人說出一個不好來,那除了範秋英就沒有其他人了。
就連太子的貼心狗腿子一時間都沒有覺察出什麽問題來,勾着嘴唇 ,得意的附和着,“低調,低調,陛下尚在,太子殿下不想太高調。”
範秋陽眉心一緊一松,眉梢一挑,這狗腿子可真是沒腦子,這麽說,這不是唯恐大家不知道太子早惦記着登基了。
好,那她就再助力一把。
“要我說,陛下年歲大了,太子殿下如此睿智,早登大寶,既能給陛下分憂,也是俺們百姓的福份啊。”
“說的不錯,隻是這些話可别招搖。”那狗腿子更得意了,看來最近在城内四處散播恭王府的壞話起作用了。
要是太子殿下知道現在民心都開始朝着他傾斜,那太子肯定會高興,到時候他的賞賜自然是不會少的。
當然,等到他回過味來,覺察哪裏不對勁兒,暴跳如雷,卻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敢怒不敢言。
等到他知道自己把太子讓他在找的老太給放過去了,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而顧家人已經在這狗腿子得意洋洋的時候,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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