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孟家村的人這次收獲頗豐,孟庭州剛才粗略的問了一遍,搶到銀子的就好幾家子,還有一家子搶到了十多兩銀子,還有搶到玉佩的,銀簪子的,當然,還有一些值錢的衣物一類的。
窮怕了,餓怕了,要是擱以前,他們這些老老實實的泥腿子可不敢做這些事情。
當然,顧家人也 沒少搶,尤其是孩子和女人。
不過搶的最多的當屬朱春蓮了。
她這會兒正擦着一塊從山匪鞋子裏搶來的碎銀子,擦幹淨之後就放在嘴裏咬了一下,确定的确是真銀子,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
範秋英離她最近,又目睹了她是如何從山匪的身上搜來的,想到那山匪的鞋子脫下來的時候,那味道簡直能把大象給熏死,就算是擦了,估計味道也還是不輕,當即便沒忍住作嘔起來。
不過她很快便把注意力投注在學騎馬這件事上了。
接下來的路平坦不說,也沒有啥大石頭和沙子,又是剛剛冒芽的草地,是騎馬的好地方。
她讓人給套上騎馬的那一套家夥式。
擡腳踩在馬镫上便上了馬背,按照衛莊剛才告訴她的要領,上身保持直立,上臂輕輕貼着身體,手握缰繩放在小腹前,騎坐在馬鞍最深處,大腿放松,膝蓋輕輕貼在鞍包上,小腿也是輕輕貼着馬體,前腳掌大概三分之一踩在腳蹬上,用身體的重心往下壓,然後擡頭,收下巴。
她擺好姿勢之後,又檢查了一遍,要從正面看保持身體正直,坐在馬的正中間,從側面看,要保持耳垂、肩膀、手肘、臀部和腳跟在一條直線上。
确定無誤之後,她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子,馬便開始飛奔起來。
她很興奮,越跑越快,把身後的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誰說騎馬很難的,她覺得一點都不難?
對了,要讓馬停下就要拉缰繩,想着,她便把缰繩狠狠地拽了一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勒的太緊了,馬前腳全都騰空,而她沒有夾緊馬肚子,直接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好在這裏已經長滿了綠草,就像是一塊海綿墊在身子底下,不然這把老骨頭可真的是要摔壞了。
她朝後看去,好在大家還沒有趕上來,不然可真的是丢人丢大發了。
雖然并沒有摔疼,可是身上還是沾染了不少的泥土,她擦了許久也沒有擦幹淨。
索性不擦了,誰學騎馬不得挨摔,這不挨摔就學會的,除非是天才,她範秋英自問還真不是啥天才。
有了這次的經驗,她後面特别注意了一下,再讓馬停下的時候,就一邊勒住缰繩,一邊夾緊馬肚子。
而且也不要急刹車,這樣也不會造成前腳騰空的情況。
再就是拐彎和掉頭了,這都是要訓練對于缰繩的操控力,往左拐就要把缰繩往左拉,往右拐就是把缰繩往右拉。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範秋英都在騎馬,不僅自己騎,還要兒子、孫子和媳婦們一起騎。
隻是摔了幾次之後,他們就都打了退堂鼓。
唉,這群人裏,還真的是沒有一個将才。
看着柳煦育那蠢蠢欲動的小眼神,範秋英知道他想騎馬很久了。
“柳煦育,你來騎吧。”
“真的?”柳煦育顯然是沒想到。
“讓你騎,你就騎。”範秋英不會說軟話,直接吼了一聲。
柳煦育把兩隻小狼崽子交給顧天成和顧天香,便爬上了馬背。
本來範秋英還想托一把的,結果人家直接踩着馬镫就跳了上去,把範秋英直接晾在一邊。
接着在範秋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風般便已經掠了出去。
“人呢?”等她反應過來,隻看到一道快速移動的光點。
不愧是将軍的兒子。
隻是,這柳煦育的爹是昌國人,那他也是昌國人,這自己收養了一昌國,會不會養虎爲患?
切,想那麽多做什麽,那柳煦育的爹可是被昌國如今的皇帝給害死的,柳煦育隻要是不蠢,就不會去給那皇帝當走狗。
騎馬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範秋英才覺察身體各處被摔得生疼,靠在驢車上的時候渾身都不舒坦。
兩隻小狼崽子跟大家混熟了,不時就會從懷抱裏掙脫在車上亂竄,恰好竄到範秋英背後,範秋英往後一靠,那叫一個軟和。
直到傳來小狗一般的喊聲,顧天成和顧天香又巴巴的哀求的目光,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軟和的靠枕竟然是兩隻小崽子。
擡了擡上身,把兩隻小崽子放出來,看着兩隻小崽子被擠壓的毛都陷下去,圓溜溜的眼睛露出委屈的小表情,可把範秋英的心給萌化了。
“這倆崽子有名字了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範秋英便開始絞盡腦汁的取名字。
這給小動物取名字,她最有經驗了,以前她養過一隻橘貓還有一隻泰迪,名字分别是大笨和小懶,可是這倆是狼,而且也不笨不懶的,那叫啥?
“要不你叫小黑,你叫小灰?”範秋英指着那隻毛發發黑的,又指着那隻毛色發灰的。
兩隻小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這名字,叫的聲音跟哭一樣。
範秋英的讀心術可隻對人,而不對小動物,不知道他們叫聲的真實意思,還以爲他們很滿意呢,一手撸着一隻的毛,歡快的叫起來。
“小黑,小灰,以後你們就是小黑和小灰了,快,給奶叫兩聲。”
倆崽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嗤之以鼻。
範秋英隐約覺得這倆崽子似乎是不喜歡這名字的,可是她是不會承認的,便嘻嘻哈哈的蓋過去了。
反正也沒人能聽懂倆崽子的叫聲不是。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等到柳煦育回來,倆崽子便委屈的撲到了柳煦育的懷裏,叫的那叫一個委屈。
柳煦育不顧範秋英的死亡眼神威脅,還是給倆崽子改了名字。
小黑改成了黑風,小灰改成了灰火,還給它們解釋,因爲它們威風凜凜,才會起這樣的名字。
這次輪到範秋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得,至少還是用了她的名字的雛形,要不是有她起的名字珠玉在前,也不會有這倆崽子如此威風的名字。
隻是倆崽子咋又翻白眼,小崽子們?
“想清楚,你們的衣食父母是誰?”範秋英氣的用眼睛瞪着它們,告訴它們。
倆崽子哀哀叫着,然後跳入顧天成和顧天香的懷裏。
幾天之後,一行人終于到了京城。
看着京城高高聳立的城牆,巍峨雄壯,大家的心裏都自然而然的升騰起一股子熱氣騰騰的東西。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城門前不少人進進出出,可即便如此,大家也都是井然有序的,一個個排隊等着守城的士兵檢查登記。
城門上有來回巡邏的守城士兵,穿着閃閃發光的铠甲,手裏的紅纓槍在陽光下發出妖豔的光芒,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可是卻讓人覺得特别的安心。
這就是他們明國的都城,來到了這裏,他們再也不用擔心戰亂和災荒。
這就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怎麽會有戰亂和災荒呢?
還有進進出出的這些人,要麽是進城運送蔬菜的,要麽就是出城辦事的,總之,穿衣打扮都格外的體面。
相比而言,顧家人和孟家村人就顯得落魄的多。
拖家帶口的,衣衫褴褛,啥破爛都帶在身上,一看就是逃荒的。
更關鍵的是還用繩子串着一串人呢?
進城出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互相猜測幾句。
就連城門上的守城士兵和下面負責檢查來往進出城的士兵也注意到了。
“你們是什麽人?”其中一個士兵問道。
“我們是從青州逃荒來的,一路走到這裏,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還望官爺通融,讓我們進去歇歇腳吧。”衛莊主動說道,他現在的穿着跟顧家人無二,外人看不出他是練家子,他的目光一直在這些守城的人身上看去,臉色越來越黑。
從京城出來的時候,這西城門的駐守權還在恭王府,怎麽才幾個月的時間,這些都變成了生面孔。
難道說太子已經開始動手了?
那可大事不妙了。
“從青州逃來的?”那人眼神一頓,想起什麽,目光朝這些人看去。
範秋英聽到衛莊的心聲,雖然并未完全明白,可是卻明白這些守城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利的,當即改口道,“是甯州,俺們是甯州,這幾個是青州的,後來在路上打劫我們,被我們給抓住了。”說着,她指向那些被串在一起的山匪。
山匪這一路沒少受苦,早就沒多少心氣兒了,老太說啥就是啥吧。
“甯州也不近,你們能一路走到京城來,也算是有能耐,等着,我去問問能不能讓你們進城。”那個士兵目光又在範秋英還有那些山匪之間來回轉換了一下,覺得眼前的人不像是那什麽恭王府的人的親眷。
範秋英趁機把衛莊拉到一旁,沒敢問話,眼神巡視了一下,衛莊知道這老太心思靈敏,便暗暗搖頭。
範秋英知道恭王府和顧佑堂的名号暫時是不能用了。
可是如果沒有大人物的名号,那隻怕是進不了城了。
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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