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她隻好讓顧永富把驢子給牽出去,又去求歐陽慧給開了點草藥治治。
歐陽慧起初還不肯,“我一個神醫,你讓我給驢子瞧病?我又不是獸醫。”
“大哥,雖然這驢子是畜生,可是這一路上馱着吃的喝的用的,還馱着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咧,這要是真的病倒了,那明天你可就沒有驢車坐了。”
“得,我給你開點藥。”歐陽慧琢磨了一下,範秋英說的也有一點道理,隻是卻又驟然想起自己和範秋英那都沒有治拉稀的藥了。
“那可咋辦?要不我出去尋一些。”範秋英知道自己運氣一向是好的,所以覺得大概能成。
“大晚上的,别再被野獸給吃了,得了,我給它紮幾針,不過,你可不許對外說這件事。”這大夫,最被忌諱做獸醫或者是蒙古大夫了。
在他們那行裏,獸醫是上不得台面的。
所以即便他懂得一些醫治驢子的法子,也不想讓人知道。
要不是實在沒法子,他絕不會出手。
隻見幾針下去,驢子拉稀的頻率還真的少了,漸漸地也能吃草了。
範秋英和顧永秀都大爲震驚。
顧永秀心裏想着,但是可不敢說出口。
範秋英卻直言道,“大哥,你咋這麽厲害,驢子也能紮針?”
“這驢子和人一樣,都是血肉之軀,還不如人的身體複雜,我如何治不得,好了,這件事且不可對外說。”歐陽慧冷着臉再次囑咐。
“您放心好了。”範秋英忙答應着。
把驢子拉的稀處理幹淨,又在山洞裏點上熏草,把味道除幹淨之後,一家人也開始考慮做飯的事情了。
“衛壯士,你不是之前尋到了水,麻煩你帶着我倆不争氣的兒子去取一些過來吧。”
“太遠了,我們去就成了。”衛莊道,便要喊着自己的幾個手下一起上路。
範秋英卻還是讓顧永富和顧永貴跟上去,這幾天都沒有找到太多的水源,她也沒有好好地洗過,不說洗澡,至少得洗把臉吧。
男人們去打水,女人們就開始在洞裏的平坦地方開始生火做飯。
小孩子圍着火堆烤火,嬉鬧着。
路上,顧家人采了不少的野菜和野蘑菇,還有之前獵到的獵物,夠吃好長一段的。
野菜、野蘑菇和清理幹淨的一起炖了一大鍋子,又煮了一大鍋子白米飯,這就是今晚上的晚飯了。
飯碗不夠,先緊着小孩子吃,小孩子吃完了,大人才能繼續吃。
可真小看了小孩子的戰鬥力,顧天明三個加上大壯,還有柳煦育和顧天香,一共是五個小孩子,竟然就造了三分之一。
這顯然是不夠的,範秋英便又招呼李氏往那鍋子裏放了一些野菜和野蘑菇,又添上水,這樣就着白米飯,也能吃個七八成飽了。
吃完飯之後,範秋英便讓王氏燒了一大鍋子的熱水,每個人都清洗了一下,把衣服換下來洗幹淨,在火旁烘烤幹淨,換上了嶄新的衣服。
從雲州離開的時候,她可是把日用品準備的很足,光洗的皂莢就五塊,整個人身上都香香的。
柳煦育和顧天香也是遇到他們以後第一次洗的這麽幹淨,又換上了新衣服,精神的都認不出來了。
尤其是顧天香,露出了原本白嫩的皮膚,一雙大大的眼睛鑲嵌在臉上,紅紅的嘴唇,别提多可人了。
那顧天成瞅一眼都已經忘記了心心念念的鐵花妹妹了。
被範秋英數落就是個小花花腸子。
“奶,花花腸子是啥意思?”
“就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奧,那我還真是,我每次吃着碗裏的,就擔心鍋子裏沒有了,我不夠吃了。”顧天成天真的回答。
“這傻孩子。”範秋英被逗得直不起腰來,一個勁兒的用手捶地。
“不過說起來這倆孩子是挺不錯的,不僅僅是長得不錯,這氣質也不錯。”歐陽輝夜盯着倆孩子看了幾眼,他一把年紀了,看人自認是有一套的。
正要繼續詢問的時候,那柳煦育打了個哈欠,說自己累了,拉着顧天香一起去睡了。
“你睡了就自己睡,天香妹妹又不困。”顧天成看着柳煦育一直霸占着顧天香很生氣,還要上手去搶。
卻被柳煦育一把給推開了,小胖子猝不及防,差點被推倒,氣得他臉漲的通紅,氣的掐腰,“你敢打我,你,我讓奶把你趕走。”
柳煦育卻一點都不爲所動,倒是顧天香像是受到了驚吓,回過頭眼淚汪汪的,“天成哥哥,你别趕我們離開。”
“我不是說你。”顧天成還有些生氣,可是對于小女娃,還是有些憐香惜玉的,聲音也柔和了一些。
小範氏也是護犢子,見狀就指着柳煦育要開罵。
被範秋英及時喊住。
“小孩子打架,多大點事,好了,柳煦育是顧天香的哥哥,他是擔心自己的妹妹。”說着,她走過去,捏了捏顧天成的肉臉,又看了一眼柳煦育。
她知道這柳煦育是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懷疑才不肯跟人接近的。
而他跟顧天香應該是親兄妹,一路上顧天香一個女娃子比他是要危險的,他才會一直就算是睡覺也不肯松開顧天香的手。
小插曲過去之後,一家人很快就入睡了。
洞外是夜鷹啼叫,還不時有狼嚎和熊瞎子的吼聲,偶爾還有虎嘯聲。
洞内則是震天的呼噜聲。
範秋英被吵得睡不着,坐起來去添了火。
沒想到歐陽慧和顧永秀也睡不着。
歐陽慧看着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呼噜聲,簡直能湊成一首樂曲了。
氣得他就捏起了銀針,對着最近的顧天成紮了下去。
“大哥,你做啥?”範秋英吓得半死,這老頭該不會是被吵得犯了失心瘋吧?
敢對她的乖孫下手,那她拼了老命也得搏一搏。
“噓。”歐陽慧沖她使眼色,又捏出一根來對着一旁的顧天佑和顧天明分别紮了下去,紮下去之後,這呼噜聲就沒了。
然後他又給顧永秀使眼色,顧永秀便也對着其他人一人紮了一根。
大概一刻鍾之後,師徒二人把銀針收了起來。
範秋英也才明白他們剛才是給他們治打呼噜的毛病,這打呼噜其實就是呼吸和肺上的毛病,要是不治療,以後也是會出問題的。
範秋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接着想起自己之前發現脖子上也有些發疼,還有一個小孔,難道說自己也打呼噜,也在睡着的時候被紮過?
師徒倆不說話,她也懶得追問。
追問個屁,她的讀心術早就告訴她答案了。
得了。看在她們沒有惡意的份兒上,她也就不計較了。
等等。
這永秀剛學紮針的時候,是她責令讓全家人配合,可是後來全家人就都怕了。
可永秀的紮針技術還是一日比一日好。
再加上家人裏每天都有早上起來覺得身上不對勁兒的,難道說這師徒倆是等着人睡着了,才在人身上練習紮針?
想去問責,可是看着永秀無奈的樣子,還有歐陽慧一副我可是在教你閨女的表情,範秋英隻好又把話咽了回去。
得。
誰讓她給閨女找了這一師父呢,自己造的孽啊!
第二天大早,睡得格外香甜的一家人也氣的特别的早。
洞口的平地上又熱鬧起來了,女人們開始準備早飯,還有路上帶着的幹糧,衛莊幾個又去取了些水,讓一家人洗了把臉。
今天負責做早飯的是小範氏,小範氏做飯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大家也都很期待。
小範氏做早飯的時候,李氏和王氏就幫着燒火添柴。
範秋英趁着她們忙活的時候想出去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幾個孩子也要跟着一起去,衛莊便讓人跟上去,暗地裏護着點。
她們去了那取水的小溪那,水還有些涼,可是看着這麽大一片水,心情可是好得很。
幾個孩子也是有些是我見沒見到這麽多水了,便開始玩了起來。
吵鬧聲驚擾了在溪水邊飲水的小兔子、野雞,幾個孩子便開始追着跑起來。
範秋英在後面忙追着喊,“都給我停下,被引去喂了老虎,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孩子們一聽便吓得不敢再亂跑了,可是看着肥美的兔子和野雞,哪個也不肯放過,好在有人可以代勞,很快幾個護衛就抓了幾隻野雞,幾隻野兔。
這山裏雖然危險多,但是吃的也多。
一家人都不舍得繼續上路。
畢竟像這麽好的地方可不多見。
可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真希望能快些到京城,到了那裏,咱們就能安頓下來,再也不用颠沛流離了。”
範秋英沒說話,她知道大家其實一直都想安定下來,畢竟家才是人們心中的歸宿,不然,那些貧困地方的人就不會甯肯世世代代的守着,也不願意離開去更好的地方。
因爲古人是講究根兒的,這一直飄着,心裏總是不踏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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