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心滿意足,除了歐陽慧。
歐陽慧已經三天沒吃飯了,肚子早就已經快要折騰死了,原本以爲總有自己的一份吧,可是等到其他人都吃完了,他還是無人問津。
他一會兒喊肚子餓,一會兒又唉聲歎氣,想着引起人們的注意,可是卻無人應答。
顧永秀是個善良的,還有顧天成那小子,小聲問範秋英,咋不給那老頭一份?
範秋英卻不松口。
給他,便宜死他了。
就得晾晾他,他才知道這救命之恩有多重。
第一頓是這樣,第二頓還是這樣。
這次,歐陽慧連唉聲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睜睜看着其他人吃幹抹淨,差一點就開口索要了。
不成,他咋說也是一名神醫,神醫可是需要骨氣的,咋就能因爲一頓飯食放棄自己的原則。
而且他知道那老太就是故意的,八成就是爲了激他。
他要是就這麽快認輸了,那以後還咋對外擺出傲氣的臉。
範秋英聽着,嘴角一勾,心裏忍不住冷笑,暗道,你是神醫不假,可是據說你也是一枚妥妥的吃貨,何況人性在吃喝跟前,可不是那麽能堅持的住的。
常言道,要是遇到有骨氣的,餓他個三天三夜,還怕他不答應?
何況,她對自己的美食還是有些信心的。
三天是有點長,但是估計用不了三天,這怪老頭就得乖乖的妥協。
可是沒想到,她到底還是高估了這老頭。
哪裏需要三天,三頓飯就已經讓他妥協了。
“大妹子,你看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是想餓死我咋地?不,是想饞死我。我看你做的不少,分給我一點,不會餓着你們家人的。”歐陽慧一邊擦着嘴角的哈喇子,一邊眼巴巴的看着範秋英。
“哎呦,大哥,我差一點就忘記你了,你說你咋也不早說,我還以爲你不餓呢。”
“我……”歐陽慧知道這範秋英是故意跟自己打馬虎眼,得,自己這隻千年的狐狸,遇到另外一隻千年的狐狸,尤其還是一隻母的,可不得敗下陣來。
“得了,大哥,這頓飯我還真沒做你的,下一頓吧,保準給你準備上。”範秋英說着,繼續轉過身去吃飯。
自己吃還不算,還把顧天成推到歐陽慧那輛車上,顧天成吃飯的勁兒可不是蓋的,那叫一個香,可把歐陽慧給饞了個夠嗆。
“娘,鍋子裏還有呢,給這大爺盛一點。”顧永秀雖然不知道娘做什麽,但是知道娘不是一個小氣的人,看着那大爺也怪可憐的。
是個人都無法忽視那打雷一般的肚子。
“娘給他留了,等一會兒吃完了,你再給他送過去,對了,可千萬别說是我給他留的,就說是你偷偷給留出來的,偷偷地塞給他。”
“嗯。”顧永秀點頭,又有些不解。
“你是想問我爲什麽這樣做是不是?”
“嗯。”
“娘自有娘的用意,你隻管按照娘說的去做,不過你可得把人照顧好了,你以後的前途,還有你四哥的前途,可都系在那老頭身上了。”
顧永秀更加不解了,可是她娘顯然是不想繼續說下去,她很有眼力勁兒的也沒有再問。
吃過飯之後,其他人去上茅房的時候,顧永秀便把藏好的飯給老頭,因爲一直在鍋子裏,還熱乎着呢。
老頭感動的老淚縱橫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飯給扒拉幹淨了,也不知道是餓壞了,還是這飯确實好吃,他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大爺,就這些,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多給你留一些。”
“好,好好。”歐陽慧直點頭。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來幾乎每次都是顧永秀把飯留出來,再尋機會給歐陽慧。
歐陽慧也在這過程中好好地觀察了一番顧永秀,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心地善良,而且細心。
在他不那麽餓,鬧脾氣不吃的時候,這丫頭還能唬住他。
倒是個做大夫的好苗子。
說起來,他雖然也已經混出了神醫的名頭,但是卻一直沒有收徒弟,也是該找個人繼承衣缽了。
隻是這女孩子,實在是有些……
歐陽慧還是難以做決定。
範秋英聽他心聲,氣的牙根癢,這老頭脾氣還真倔強,都已經這麽多天過去了,還沒有改變心意。
再說女孩子咋了,很多女人犯得病請女大夫才方便。
多少女人因爲男女大防這件事而一直都諱疾忌醫,最後小病拖成大病。
想到這裏,她特地跟李氏演了一場戲。
“娘,能不能讓我坐一下被子,我坐的難受……”李氏臉色紅彤彤的,也不知道婆婆非讓自己說這些話是啥意思,不過爲了讨婆婆的歡心,她卻不得不這麽做,隻是有些怪難爲情的。
“老大媳婦,你這是咋了?該不會是那個地方的病又犯了吧?”
“娘,你這麽大聲做什麽,是犯了,可也沒辦法,也不能去看大夫,唉,咱們女人啊,命苦啊,你說這個世界的大部分的大夫都是男的,你說平常的病也就罷了,可是那些地方的病,我咋跟人說,這本來是小病,這拖來拖去就拖成大病了,世道不公啊,對女人尤其不公,女人就隻能在家裏生孩子做飯不說,這得了病也不能好好的看。”說着,李氏還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範秋英安撫了好一頓,才把她給安撫下去。
這雖然是故意做給歐陽慧的戲,但也不是假的,李氏生産的時候就落下了病根,對于那種病,也沒有什麽好的法子,加上原身一直都挺獨斷的,李氏也不敢提,就拖到了愈來愈嚴重的地步。
這些日子,李氏酷愛吃範秋英做的辣椒醬,這一來二去就犯了病。
歐陽慧若有所思,其實他第一次見到李氏,就發覺她有那方面的病,可一來他想隐瞞自己是大夫的身份,二來李氏是個女子,所以這有些話還真不好說。
可是他倒是覺得這李氏的話有些道理。
想當初他剛學行醫的時候,那時候師門都是一些醫學世家的子弟,就他一個無權無勢也沒有根基,沒少被人奚落,可是事實證明,并不是不是世家就沒有天賦,現在當初那些人,哪一個是他的對手?
這出身如此,男女也是如此。
得。
反正他确實欠這家人一次救命之恩,收個徒弟,傳授點醫術,也沒什麽。
大不了自己不透露自己的真實名諱便是。
“丫頭,你想不想學醫術?”顧永秀又來偷偷給他送飯的時候,他便神神秘秘的湊到顧永秀身邊問她。
原以爲他一提,這丫頭就能高興得蹦起來。
結果這丫頭的表情也實在是太淡了,他竟然沒看出一點高興地東西出來。
“丫頭,你可知道多少人求着我收他爲徒,你咋一點都不高興呢?”
“大爺,你也說了我是一個丫頭,再說,你也不是大夫,你說你還收人爲徒,你要是大夫,就會給自己治傷了,也不至于這麽多天了,還沒一點的好轉。”顧永秀故意按照娘說的話堵回去。
歐陽慧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老臉通紅,得,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個丫頭,你湊過來點,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不過你可不能跟其他人說。”歐陽慧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自己還非要讓這丫頭崇拜自己不可。
顧永秀故意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爲難的湊了過去。
此時的歐陽慧已經被激出了好勝心,也顧不上去揣摩顧永秀臉上的表情是真的還是假的了,“丫頭,我跟你說,其實我就是大夫,不僅是大夫,還是被人稱爲神醫的那種,總之,你隻要知道我醫術了得,還有,我的腿其實早就好了,你們都睡了之後,我就偷偷給自己紮針了,不過這是秘密,你可别跟你阿娘說,你那阿娘太兇了,還鬼精鬼精的,老頭子我活到這把歲數,還真有些怕他,好了,言歸正傳,你想不想跟着我學醫術,看在你最近伺候我的份兒上,我可以勉爲其難的傳授你一些。”
“算了,我不想讓你爲難。”顧永秀搖頭。
“你這丫頭,得,算我求你,求你讓我收你爲徒,好讓我這個孤寡老人能把一身醫術傾囊相授,好後繼有人,你總不能看我這一輩子的心得也沒個傳人,痛苦離世吧?”歐陽慧還急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可是此時的他卻根本沒閑暇去細細思索。
“大爺,可我蠢笨,我怕。”
“怕什麽,其實你天賦不錯的,那次是你第一次紮針吧,就敢下針,手還沒抖,其實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好苗子了,這段日子又對你考察一番,我覺得你是最适合繼承我衣缽的人選了。”
“可我……”
“可什麽可,你還想不想把你四哥的病給治好了?”
“您是說我四哥真的能治好?”顧永秀眼前一亮。
“當然,你四哥應該是後腦有積血,壓迫了記憶神經,才讓他的行爲舉止有些像是小孩子,隻要是把那些淤血給驅散了,那就會恢複記憶。”歐陽慧一邊摸着自己的胡須,一邊說道。
“那我能不能求你幫我四哥治病?我願意用做你徒弟的機會,求你救我四哥。”
“噗。”歐陽慧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做他的徒弟什麽時候變成一件爲難的事情了。
可是越是如此,他倒是越是想收這丫頭。
“不成,要想讓我出手救你四哥,就得答應做我的徒弟,不然免談。”歐陽慧闆着臉,眼角餘光卻一直偷偷地盯着顧永秀。
“那……”顧永秀咬着嘴唇,一副爲難的樣子,最後隻好道,“那你得發誓你一定會治好我四哥的。”
“當然。”歐陽慧還真得舉手做出要發誓的樣子來。
“你……”顧永秀看他又把手放下,有些着急。
“好,我發誓,我發誓還不成,我歐陽慧對天發誓,隻要是顧永秀答應做我的徒弟繼承我的衣缽,我就治好她四哥的病。”說完之後,正要詢問顧永秀,卻蓦地想起自己把名字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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