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姓史。”
“你倆咋還不一個姓?”範秋英納悶道,這倆娃是一起的,而且兄妹相稱,又一個自稱大娃,一個自稱是二娃,她以爲他們是兄妹呢。
“奶奶,俺們不是親兄妹,是後來認識的。”大娃解釋道。
“可你倆不是說你們是被你們的爹娘給扔掉的嘛?”小胖子顧天成也跟着納悶。
“他們不是俺們的親爹娘,是後來見俺們可憐才撿的俺們,可後來他們糧食也不多了,就把我們又扔掉了。”二娃是女孩子,說話的聲音細聲細氣的,大概是想想起了往事,忍不住哭了起來。
範秋英,擡起袖子替她擦眼淚,又把她攏在懷裏,“好孩子,不哭了,奶保證以後不扔你們。”
“奶,俺們可以做活的,吃的也不多,奶能不能不扔掉俺們了,奶隻要把俺們帶去京城就行。”大娃噗通一聲給範秋英跪下了,他其實一直擔憂着呢,難得說到這裏了,他也把話說清楚。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現代,五六歲的孩子能知道啥?
很多還不能獨立的穿衣吃飯拉屎尿尿,可是這些孩子已經能夠在荒郊野外的靠着樹皮野草過活,還能爲未來打算。
範秋英這個現代人見了也難免爲之感動。
唉,她莫名其妙穿來還一時間難以接受,可是看看這些小孩子,自己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爲啥要去京城呢?”範秋英雖然知道他們心裏想啥,可還是又問了一嘴。
“俺聽說京城有專門給孤兒建造的住的地方,俺們想去那裏。”大娃道。
那不就是孤兒院?
古代有孤兒院?
她記得以前看的電視劇裏,這些名義上的孤兒院可不是啥好地方,都是挂羊頭賣狗肉,把那些孩子訓練成殺手,或者是其他的什麽。
比如扣掉眼睛打斷腿,讓他們在大雪天裏衣不蔽體的去祈禱。
想到這裏,範秋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看着眼前倆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孩子,還有那雙明亮的寫滿了渴望的眼睛,她可不想讓他們落到那般下場。
佛說遇到就是緣分,這不遇到也就罷了,可她遇到了他們,還出手搭救了。
那就再難割舍了。
“孩子,咱們去京城,可是奶奶不會讓你們去那兒的,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就留下來吧,以後一直喊我奶奶,做我的孫子孫女可好?”
說着,她期盼的看着倆孩子。
倆孩子卻沒什麽反應。
唉。
看來是被以前的事情吓怕了。
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俺們奶奶說話從不騙人的,隻是有一點,你們留下,就得喊我三哥,以後有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你們得聽我的話,知道嗎?”顧天成小臉一闆,還挺唬人,又湊近了一些,小聲道,“要最聽我的話,我以後讓你們做啥就做啥,比如說,我餓了,讓你們去給我拿吃的,就給我拿吃的。”
“可是你比俺哥還要小。”二娃瞪着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那也得喊我哥,反正,誰讓你們是後來的。”顧天成不悅,蹙眉。
别說,這二娃要是洗幹淨比胡鐵花妹妹還好看。
範秋英聽着顧天成的心裏話,氣的就想擡手給他一個腦瓜崩。
這不妥妥的小渣男。
這麽快就移情别戀了。
“嗯,隻要我們能一直留下,喊你哥就喊你哥。”大娃雖然有些不相信,可是卻還是想着爲了自己和妹妹賭一把。
範秋英用蘸了水的帕子仔細的幫他們擦幹淨,還别說,這倆娃還挺好看的,跟一旁的顧天成比了一下,唉,這天成就是太胖了,一旁全毀了,啥也看不出來了。
就光能看見這一臉的肥肉了。
好在還小,這要是長大了還這麽胖,那找媳婦都難喽。
“奶,你看我做啥?”顧天成被奶盯得發毛,又想起什麽來,道,“奶,我跟你說,以後我就不是家裏最小的了,還有,奶,你可不能有了他們就不疼我了,你還得最疼我。”
“好,最疼你。”範秋英捏着小胖子臉上的肉。
胖是胖了點,可是這肉捏着還挺過瘾的。
言歸正傳,她繼續爲大娃、二娃起名字。
大娃姓柳,還是個男娃,二娃姓史,還是個女娃,有了。
“你叫柳湘蓮,你叫史湘雲,怎麽樣?”她一直都很喜歡紅樓裏的這倆名字,這倆人也是紅樓裏她難得喜歡的人。
如今可算是用上了,關鍵是這也太巧了,他們恰好就一個姓柳,一個姓史,還剛好一男一女。
二娃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對着範秋英重重點頭,“嗯,奶起的名字我喜歡,那我以後就叫屎香了。”
啥?
屎香?
屎啥時候也不香!
範秋英怔愣着。
“撲哧。”顧天成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就在地上笑的直打滾,“俺滴娘,笑死俺算了,屎臭烘烘的,啥時候香了?”
二娃一聽,樂了,接着又哭了,怯怯的,可憐巴巴的擡頭看着範秋英,“奶奶,能不能重新起一個,俺能不能不姓屎了?”
“哈哈。”範秋英也不想笑,可實在是忍不住,好不容易忍住,趕緊拉住二娃,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道,“孩子,你姓史,不姓屎,你這個姓很好,不過你要是不想姓史那就跟着一起姓顧,那就叫顧香雲,算了,那就叫顧天香吧,跟他們聽上去也像是親兄妹,你喜歡嗎?”
“嗯,俺以後就叫顧天香了,俺有名字了,叫顧天香。”顧天香高興地抱住範秋英,對着她的臉就親了兩口。
顧天成看直眼了,也暗戳戳的湊過去,還把臉湊過去,對着顧天香指了指。
範秋英氣的把他往外一推,“滾一邊去。”人不大,花花腸子還不少呢。
“那你是想繼續姓柳,還是也一起姓顧呢?”範秋英知道大娃心裏其實挺糾結的。
果然,大娃沉思了一會兒,忐忑不安問道,“奶,那俺要是不姓顧,是不是你就不要俺了?”
“不會,我既然說了會留下你們,就會留下你們,除非你們有一天遇到自己的親人了,想離開。”範秋英說的是真的,這撿孩子變成大佬的事情比比皆是,顧永爵不就是一個,說不定眼前這倆也是啥以後的大佬呢。
做人不能把路走窄了。
“那俺還是想姓柳。”大娃猶豫了一下,道。
“好,那你就叫柳湘蓮,記住了,以後人家問,就說是俺們親戚家的孩子。”範秋英知道大娃心裏仍是擔憂的,便出了個主意。
“嗯。”大娃點頭,隻是似乎還有些不情願。
“咋了?”
“那個,奶,我能不能換個名字,這不像是男孩子的名字。”
“誰說的,這就是男孩子的名字。”範秋英道,隻是也忍不住猶豫了,其實第一次聽到的,她也覺得不像是。
算了。
這大娃雖然長得也算是俊俏,可是卻還是陽剛那一款的,跟人家柳湘蓮的氣質也不同。
“那你想叫啥?”
“俺就想着以後能天天吃飽飯,要不,俺就叫柳煦育。”
啥?
範秋英懵了,還是大娃,解釋了是哪一個具體的字,她才知道。
“大娃,不,煦育,你以前是不是讀過書?不用害怕,實話實說就成。”
“奶,我以前讀過書,而且我還記得以前的事情,隻是奶,我現在還不想說,我怕給奶帶來麻煩。”柳煦育心裏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之後會有什麽後果,可是直接告訴他他應該是能相信眼前的這個奶奶的。
“好,好孩子,我知道了。”範秋英用力撫着心口,才勉強壓制住激動。
俺滴娘,這是啥運氣,這還真的是妥妥的一枚大佬。
不過大佬既然不想說,那她也不用刨根問底。
“我這肚子有點疼,停車,我得去解手。”範秋英忙活完起名字的時候,突然喊起來。
“誰要一起去?”她一個人去,荒郊野外的,還真有些害怕。
“我也去。”顧天成也跟着跳下車。
“得了,咋說也是個帶把的,陽氣肯定是足的。”範秋英說着,便拉着顧天成一起。
衛莊趕緊讓人跟上去,好暗地裏保護夫人。
隻是這情況,早知道就應該帶幾個女護衛了。
唉,失誤啊。
祖孫倆人一前一後朝林子裏走去。
範秋英這邊才剛把褲腰帶解開,正要一瀉千裏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不遠處的顧天成大喊一聲。
“啊,啊啊……”
“天成,你咋地了?”範秋英吓得,瞬時又把那股勁兒憋了回去,提着褲子,腰帶都沒來得及綁好,就朝着顧天成那邊走去。
“咋地了,咋地了?是不是有毒蛇?”一邊走,一邊喊。
“奶,死人,這裏有死人,吓死我了。”
顧天成還沒有提褲子,似乎是受到了驚吓,指着地上的人,喊道。
範秋英擰眉看去,是一個老人,臉上被滋了一臉的尿,顯然是顧天成做的。
她強忍着,伸出手去試了一下,“别怕,還活着。”
“啊?還活着?吓死我了。”顧天成聽說還活着,才敢放肆的尿,卻忘了奶還蹲在那,尿滋了奶身上。
“小兔崽子,瞎啊,這騷味。”範秋英氣的叫罵起來。
“奶,我忘了,奶别生氣,你以前不是說童子尿大補嗎?”顧天成一邊調轉方向解決,一邊嬉皮笑臉。
“那改天你把尿攢着,我給你炖湯喝。”範秋英氣的半死。
“我才不喝呢。我還小,又不需要補。”顧天成油腔滑調的。
範秋英懶得理會,拿出帕子去給這昏迷的人擦幹淨臉上的尿,卻咦了一聲,這,這這,這不是歐陽神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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