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已經把消息告知了顧佑堂,顧佑堂正乘坐馬車匆匆趕回,半路上接到消息,知道那田思思不僅沒有占到便宜,還被打的不輕,一向嚴肅的臉也忍不住破冰了。
回想着剛才那報信人的話,腦海中自動閃現出範秋英帶着一家人舉着菜刀沖上門的威武霸氣樣子,竟然一點都不反感,還覺得那老太打的太好了。
隻是如此一來,他籌劃的英雄救美就用不上了。
看那架勢,那老太可是打定主意不跟自己相認了。
也是,離家數年杳無音訊,碰上了,自己還沒有及時的去負荊請罪,那老太心裏有怨氣也是應該的。
隻是他也有難言的苦衷。
讓他一個還沒成過親的人突然就有了妻、子、孫,他一時間還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而且現在戰事吃緊,他得幫着王爺穩定雲州城等幾個城池,還得負責提供糧草等的供應,抓緊時間練兵,以防前線落敗,無兵源補給。
倘若不是早就發覺田思思極有可能是鄰國的奸細,想着順藤摸瓜把潛伏的奸細一起揪出來,他也不會讓她一直待在身邊。
唉。
這些苦衷他隻能默默藏在心裏,也難怪老太心中怨氣滔天了。
想着,已經幾日幾夜沒有睡過的顧佑堂,也能靠在馬車上暫時休息一會兒。
等見到了,再想請罪的事情吧。
王氏見狀笑了笑,直起身子來,掃了一眼一旁的二房王氏,她自然是知道這個王氏的,顧家人裏,她是最有生意頭腦的,而且她們都姓王,說起來是本家,頓時便有了主意。
順手握住二房王氏的手,一個一個妹妹的喊着,把二房王氏喊的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大娘看不上我這粗鄙的人,不願意認我這幹女兒,這樣,我見這位妹妹跟我年紀相仿,不如咱倆結拜成姐妹,以後姐妹相稱,如此一來,以後我也跟着大娘喊一聲娘,這樣,大娘可不許再不答應了。”
說着,就直接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一隻碧翠的镯子,不顧二房王氏的推脫就給戴了上去。
李氏和朱春蓮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好事咋輪不到她們?
要不是範秋英眼神盯着她們,她們隻怕就開口了。
王氏是個人精兒,自然是不會厚此薄彼,給二房王氏镯子,給李氏和朱春蓮,還有其他人也有各自的小禮品。
總之,面面俱到,誰都不得罪。
李氏和朱春蓮欣喜得到的禮物,高興地都合不攏嘴了。
範秋英氣的狠狠地瞪了幾人一眼,幹咳一聲。
幾人如夢初醒,忙不疊就要把禮物還回去。
王氏見狀,變臉道,“咋,是看不上咋地,要是不喜歡,那就扔了,可不許還給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都看向範秋英,求個主意。
範秋英知道這王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隻好道,“既然這樣,那就留着吧。”
幾個人欣喜的眉毛都飛起來了,沉浸在各自的打量當中。
王氏見狀,便又讓人拿上一串佛珠過來,是白玉打磨出來的,自然不是便宜貨,不等範秋英拒絕,就開口堵道,“其他人都接了,要是沒有幹娘的份兒,别人該說我不知禮數了。”
範秋英嘴角一抽,隻好接了過去。
王氏眼看事情成了一大半,便趕忙讓人去準備飯菜。
範秋英站起來就要走,“錢也收了,禮物也收了,你想合作的事情我也答應了,可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人還在大牢裏關着,我這做長輩的可不能自顧着自己快活。”
“大娘莫急,放心好了,人我已經派人去接了,很快就會來了。”王氏笑着從後面拉住範秋英。
範秋英怔愣了一下,才又坐了下去。
看樣子這王氏是早有準備的。
果然,等到飯菜上來的時候,小範氏等四個就被人帶了進來。
李氏、王氏等見到,自然是少不了抱着一番哭訴,不過見都沒有受什麽委屈,也就放下心來了。
路上,小範氏等幾個人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對于婆婆(娘)的威武,他們現在一點都不例外。
隻是當聽說他們的爹(公爹)還活着,還已經當上了什麽大人物,他們也是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顧永富和顧永貴迫不及待地就開始追問範秋英,“娘,是真的嗎?”
“什麽真的假的?”範秋英不想在外面談論這些事情,所以臉色并不太好。
“就是爹還活着……”顧永富現在滿心着急,可留意不到娘的臉色,就算是留意到,也不會理會的。
“死了。”範秋英有些沒好氣。
“啥?死了?”顧永富和顧永貴幾乎同時出聲,都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活着,咋又死了?
眼瞅着倆傻兒子還要繼續追問,範秋英不勝其煩打斷,“一個負心漢,沒良心的,你們找他做什麽?咋?覺得我這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養大的娘還不如那個數年不朝面的爹?還是覺得有一個大字不識的娘不如有一個做大官的爹來的體面?”
“……”
“……”
“幹娘,兩位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幹娘切莫動氣。”王氏見狀趕緊打圓場。
顧永富、顧永貴也被各自的婆娘拽着耳朵拉着坐下,幾杯酒水下肚,這才識相的沒有再提起這茬來。
當然,也隻是暫時的。
範秋英見這王氏招待的面面俱到,也不由地有些欣喜,便拉着她道,“你要合作可以,可我有個條件。”
“幹娘别說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做幹女兒的也會答應的。”
“好。”範秋英點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又道,“紫薯的種植我可以告訴你,隻是我有個要求,咱們分成,你八我二,也就是說,以後你得把紫薯的收益分給我二成,你要是答應,咱們就合作。”
“可以。”王氏原本以爲範秋英至少得要三成,沒想到隻是二成,而且她還想着繼續跟她合作,她有預感,這老太手裏的寶貝不少。
不管是螃蟹醬、果醬、麥芽糖、紫薯餅子,還是那手鏈的編制辦法,都是很罕見的。
她記得娘提起過,要是以後遇到這種人,一定得牢牢地抓住。
當年爹要不是遇到了娘,而娘又有這些好點子,王家不會有如今的家大業大的局面。
她堅信自己的眼光。
“痛快。”範秋英一邊偷聽王氏的心聲,一邊震撼的差點露餡,忙喝了一杯水酒壓壓驚。
俺滴娘,這王氏的娘莫非也是穿越來的?
也就是說穿到這本書裏的可不止她一個。
實在是太好了。
那說不定哪天就能碰到老鄉呢。
嗚嗚嗚。
好想哭。
“幹娘,你咋哭了?是不是我哪句話說錯了?”王氏留意到範秋英眼角的淚光點點,忍不住問道,掏出帕子就給她擦拭。
“閨女,能認識你很好,對了,聽你說你娘已經不在了,啥時候沒的?”範秋英現在急于想知道這老鄉的更多的消息。
“娘她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沒了。”王氏臉色有些别扭,想起娘沒的那天,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一眨眼的功法就在跟前消失了。
甚至連告别的話都來不及說。
她還以爲娘跟她玩躲貓貓,直到一天天過去,她才知道娘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再後來她大了一點,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才從爹的口中知道娘壓根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娘隻是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這讓她的心稍稍好過了一些,至少娘沒死,隻是不在這個世界了。
可是她很想娘。
這種感覺并沒有随着她長大成親生子而減淡,反而越來越濃。
其實她認範秋英做幹娘,除了想着合作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因爲她身上有種娘的感覺。
她知道這很奇怪,她自己都說不清是爲什麽,可是這種感覺随着認識的加深更加強烈。
她甚至都想問她是不是也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隻是她可不敢冒然說出口,不然肯定會被人當成是妖怪的。
範秋英耳朵嗡嗡的,已經完全被剛剛獲悉的事情給弄得心緒大亂。
真的是老鄉。
嗚嗚嗚。
“娘……”
“我沒事,我就是有些高興,對,高興,大家都沒事,還認了個有錢的幹閨女,高興啊。”範秋英隻能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等等,她娘突然就不見了,是不是說那她以後也是要回去的?
什麽時候?
回去?
一想起回去,範秋英便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這些孩子們,雖然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卻突然有些不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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