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秋英想了想,便道,“何氏有孕在身,就先别摻和了,照顧好自己和永爵,以後有機會,娘再給你想個好的。”
何氏以後身份特殊,相比學着做些小生意,倒是不如學些文化更實際。
何氏點了點頭,沒有意見。
顧永秀和朱春蓮各懷心事,也不着急。
範秋英見她們倆妮子才多大,就一心都撲在男人身上,氣的心肝脾肺疼,心道還不如她們覺得不公找自己也想營生的好。
頓了一下,又道:“永秀和春蓮還小,眼下就幫你嫂子們做活,你們嫂子們都不是苛待的人,你們要是真的能幫上忙,她們肯定也是願意給你們幾個忙活錢的,隻是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卻要大頭,不然我手裏的棍子可不長眼睛。”
說着,還對着倆人招呼了一下。
隻是虛的,并沒有真的打在身上。
李氏、王氏、小範氏三個又驚又喜,沒想到婆婆竟然爲自己想的這麽周到。
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的,她們還以爲婆婆會給她們想更好的呢,如此一來,她們心裏更高興了。
“娘,我這離生還有幾個月呢,我不圖錢,也幫嫂子們做點事吧,永爵現在忙着跟天佑她們讀書,也用不上我。”何氏不想落于人後,她相信婆婆是真的爲自己好,可是她卻不想被人指着說是吃幹飯的。
婆婆現在對她雖然好,可是她心裏還是不踏實,總擔心婆婆有一天又恢複成以前的樣子,所以她還是得好好表現才成。
範秋英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就幫你三嫂做麥芽糖吧,一會兒我就教你們怎麽做,這麥芽糖其實挺簡單的,隻是得需要一些時間,我就教你們一次,你們可得記住了,不然下次可别問我。”
“好,就讓老四家的跟我一起,老四家的,賣了錢,我會分給你一些的,不會虧待你的。”小範氏忙道,她雖然一直都想表現,可是自己清楚腦子并不好使,那麥芽糖肯定不簡單,還不如拉上何氏,如此還有個給自己托底兒的。
就算何氏也記不住,到時候讓她去問娘,她懷着孕,娘肯定不舍得苛待她。
何氏沒想到小範氏這麽輕易就答應,畢竟這個家裏小範氏可是最不待見她的,不管自己如何讨好,小範氏都是夾槍帶棒的。
一時間高興地不知所措。
“好,那你可不許欺負老四家的,你生養過,好好幫着照顧着點,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娘,那我能不能跟你商議一下,這要是賣了錢,能不能少交給你點,多少也給我留一下?”
範秋英幹咳了兩聲,才提氣開口道,“我正要跟你們說呢,這以後要是賣了錢,除了成本和工錢之外,剩下的利潤你們自己留下一半,剩下的兩成交給公中,還有三成給我,如何?”
“真的!?”不僅小範氏震驚,李氏也震驚,“娘,你說的是真的嗎?賺了錢我們能自己留下一半?”
“就是娘,你說的是真的?”小範氏被李氏搶了話,等李氏說完,才又忙不疊的出聲。
範秋英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我剛才跟王氏也是這麽說的,五成是你們應該得的,兩成是因爲還要維持一個家的日常開銷,三成給我是因爲這技術是我提供的,是技術入股,畢竟要是沒有我提供技術,你們這買賣也做不成,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娘說的都對。”幾個兒媳,甚至朱春蓮和顧永秀也都一緻贊同。
幾個兒媳是覺得隻要是能到自己手裏,哪怕是兩三成也是好的,沒想到婆婆這次這麽慷慨,一下子就拿出五成給他們,要是這樣,那她們以後肯定能攢不少的私房錢。
顧永秀和朱春蓮雖然自己暫時不想參與,可是一來有工錢可以拿,二來這賺了錢是交給公中,是用在衣食住行上,她們總是能分到一份兒的。
再說,這娘(姨)手裏有了錢,那她們幾個也會跟着沾光的。
都沒有意見之後,範秋英便開始傳授技術了。
首先是李氏的螃蟹醬和果醬,因爲暫時缺少材料,隻能等材料到齊再說。
再就是王氏的手鏈,手鏈的編織上王氏已經很娴熟了,再就是選材、染色、定價和如何售賣上。
選材上,之前爲了節約成本,王氏一直都用粽葉子,後來李氏提出麻繩也是可以的。
王氏眼前一亮,心道還真是,這麻繩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以後有機會種一點白麻,搓成繩子再編織肯定會更好的。
至于染色,大家便都不清楚了。
範秋英清了清嗓子道:“染色其實很簡單,咱們這裏經常用的法子是草木染,或者也叫植物染,就是用一些顔色比較濃豔的植物的汁液來染色,比如咱們經常用茜草、紅花還有蘇枋來染紅色,用荩草、栀子、姜金和槐米來染黃色,用凍綠來染綠色,用藍草染藍色,用皂鬥和烏桕染黑色等等。”
紅黃藍是三原色,其實隻要是會了這三種,其他的便會混合下産生。
比如,黃色和藍色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可以變成不同程度的綠色,紅色和黃色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可以變成不同程度的橘色,紅色和藍色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可以變成不同程度的紫色,而這三種顔色又叫三間色。
雖然她懂得的理論知識比較多,但是隻是給手鏈上色,而且也不需要特别複雜的顔色,她相信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聽完範秋英的話,大家才知道原來這衣服的顔色就是植物汁液給染的,而且不是一種顔色的汁液隻能染出一種顔色,還可以混合下産生其他的顔色。
可真的是長見識了。
還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婆婆,懂得的知識就是多。
範秋英趁着她們吹捧自己的時候出聲,“這些染料染布坊就能找到,不過你直接去買人家肯定不會給你的,咱們可以去他們名下的莊子上收取一些,這些染布坊名下的莊子大都是種植這些植物染料的,找到他們裏面做事的,給一些好處,要一些出來。
或者咱們可以直接去一些鋪子裏問問,興許能找到這裏面的幾種,隻是眼下咱們不可能把所有的染色植物都找到,所以你們先選擇一種,咱們就先染個一兩種。”
“紅色。”幾乎所有人都不假思索的回答。
範秋英挑眉:“爲啥都喜歡這個顔色?”
“好看。”
“喜慶。”
“就是好看。”
……
範秋英怔了一下,這才想起這古代的女子對紅色的喜愛大都是來自于紅色的嫁衣,和對未來的一種期盼。
穿上紅嫁衣出嫁可以說是女子最盼望最幸福的時刻了,代表着離開了原生家庭,開啓了在夫家的新生活。
甚至一些有閨女的娘會在閨女很小的時候就會給閨女制作嫁衣,一件紅色的嫁衣可以說是這一生中最奢侈的一件衣服了,雖然隻會穿一天,可是卻被觊觎了所有的希望。
“好,那就紅色,這紅色需要的是茜草,紅花和蘇枋,這三種裏的任意一種都是可以的。”
“隻是要是用紅花染色的話,何氏可不能接近。”她着重指出。
“爲啥?”顧永秀和朱春蓮都有些不理解。
“小孩子家家,問這麽多做什麽?”李氏下意識的制止她們,還看了一眼婆婆,擔心小姑子們問的多了,婆婆會不高興。
“沒關系,她們也不小了,過幾年也得出嫁了,早些知道這些禁忌,對她們有好處的。”範秋英倒是沒有那麽死闆。
越是這麽說,顧永秀和朱春蓮越是好奇。
李氏便隻好把紅花的禁忌給說了,“就是紅花是治療女人病的,要是例假不來,可以用,可是如果懷孕了,就不能用了,會導緻流産的。”
顧永秀和朱春蓮都還沒有來例假,即便是聽了,也并不太明白,不過她們也知道幾個嫂子似乎每個月都會那地方流血,好像還會疼,雖然不是太清楚,可是也知道她們不會害自己,便記住了。
範秋英倒是沒想到這倆這麽單純,想到這古代女子很多都是出嫁前夕有娘口耳相傳男女那種事,便又不覺得意外了。
得了。
今天既然是趕巧了,就不如給他們普及一下這些相關的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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