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範秋英便準備離開。
走到門後,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别以爲手中的權利是某一個人給的,要是沒有人民,他們什麽都不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阮将軍突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是啊。
自己能做到守将,可不全是太子的扶持和看重,要是沒有這些人民,沒有這雲州城,他又做的什麽守将。
他手裏的兵來自全國各地,不乏青州那邊的,其實很多早就已經開始動搖了。
要是他再爲了當日的提拔之恩一意孤行,等那些兵也跟自己離了心,那自己這個守将還算什麽守将。
何況太子這次可以抓自己的女兒,下次就可以抓自己的老娘,難道真的要被逼急了,才要明白嗎?
“好。”阮将軍做了決定,看着顧佑堂,和那些富商,“我可以出兵幫你,隻是這雲州城不能不守,所以,我隻能給你一半的兵力,至于糧草和冬衣,我可以如數給。”
說着,他看向那些富商,兵的問題他可以解決,但是這些财力就需要這些富商鼎力相助了。
這些富商一向都以他馬首是瞻,倒是沒有說别的。
顧佑堂點了點頭,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可是看着範秋英,他想起她之前跟他說過的事情來。
于是又開口,“除此之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顧軍師但說無妨。”阮将軍擡手。
“城外的難民……”
“顧軍師,你說的我知道,可是雲州城真的已經不能再接納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以守城将軍府的名義設立粥棚,赈濟災民。”
顧佑堂沒有說話,而是看向範秋英。
範秋英想了想,卻搖了搖頭。
“将軍,雲州城真的已經無法再容納災民了嗎?”
“大嬸,真的已經不能了,之前其實各家各戶都已經接納了一部分,已經讓雲州城的人怨聲載道了,再接納,也已經沒地方安置了。”阮将軍道。
範秋英用手摸着下巴琢磨着,這将軍說的不是假的,可是這些災民也确實沒有地方可去了,如何是好呢?
顧佑堂見她似乎還不死心,還想勸說一番,結果聽到她又開口。
“将軍,我知道其實你們城府之間都是有交情的,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給相鄰的城府寫信,讓他們幫着安置?”
“不瞞你,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可是這次災荒的規模太大了,明國很多地方都受災,幾乎每座城都人滿爲患了。”阮将軍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樣……
可總不能看着這些災民去死吧?
沒有地方安置了?
怎麽會沒有地方安置?
那麽多的地,都空着。
對啊,既然沒有地方安置,那爲什麽不能再造一個地方出來?
而且現在已經臨近春天,正是萬物複蘇的時候,隻要給他們一些地,他們就能夠緩過來的。
而她能想到的,顧佑堂也能想到。
他想到一路來的時候看到的那片肥沃的土地,而且隻要是能找到水源,肯定是會成爲沃土的。
“大人,這樣,如果不能安置,能不能把雲州城往西五十裏的那一片給災民,你們隻需要給災民幫着建造房屋的磚瓦,再就是一些能過度一兩個月的糧食,還有一些種子?”
阮将軍并不懂,倒是幾個富商想到了什麽。
那一片确實是不錯的地方,隻是尚未去開墾出來。
原本他們是要留着自己做農莊的,可是現在,罷了……
“好,我們願意,隻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顧佑堂忍不住問。
“我們需要一些士兵幫着我們看家護院,你們也知道現在太亂了,我們不得不考慮到。”
顧佑堂爲難,阮将軍也爲難,畢竟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打仗的人了。
範秋英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但說無妨。”阮将軍有些好奇起來,這老婦真的是一介農婦嗎?爲啥還有如此的見地?
跟他平日裏所見的老婦不同。
不過他娘也是個很有遠見的老婦,當年他娘一人守寡把他養大,把他送去參軍,後來敵人爲了脅迫他抓走了他娘,他娘硬是甯死不屈,他把娘救出來的時候就隻剩下半條命了,這些年一直養着,可是卻落下很多的病根。
因爲對他娘的敬佩,所以他并不小觑眼前的老婦。
“其實難民裏很多身強體壯的,我倒是覺得可以從中招攬一些當兵。”
“他們會願意嗎?”阮将軍卻不敢認同,畢竟之前他也想過這個辦法,可是那些難民雖然沒吃沒喝,卻貪生怕死,再說家裏的勞力要是沒了,何談重新建造家園?
“隻要将軍承諾,隻要是讓家裏的男丁參軍的,就可以優先安置他們,我想他們會答應的。”範秋英自己就是難民,又經常跟難民在一起,自認還是了解他們心裏的想法的。
阮将軍琢磨了一下,又跟其他的幾個富商商議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可行。
“好,就按照大嬸你說的做。”
“多謝将軍了,對了,爲了保住幾個小姐的名聲,我覺得可以對外說幾個小姐是看不得難民受苦,所以出城去探查情況,如此一來,既保住了小姐們的名聲,也保住了這幾個農家女子的名聲,還望大人們恩準?”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阮将軍和幾個富商瞬間明白這老婦不僅僅是爲了保住自己家閨女的名聲,更多的是想把這功勞給自家。
這女子要是有了好名聲,以後尋找婆家可容易的多。
真沒想到,一個農婦,竟然會有如此的見地。
不僅解決了讓他們麻煩的事情,還不求功勞。
難得。
當真是難得。
事情敲定之後。,阮将軍和幾位富商便要帶着各自的千金離開了,也得回去籌劃安置災民的事情。
幾位千金都已經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被老婦所救之後,而且知道老婦出主意保住自己的名聲之後,都要來感謝老婦。
還把各自認爲最好的東西給老婦做謝禮。
隻是讓範秋英沒想到的是,這些所謂的好東西,不就是她也會編織的手鏈。
後來聽這些小姐說了之後才知道這是最近雲州城最時興的東西了。
朱春蓮在一旁看着,幾次捅範秋英的胳膊想說話,卻被範秋英給制止了。
這個時候要是索要金銀回報,那就實在是太不好了。
不過倒是沒想到那阮将軍和幾位富商沒忘記酬謝的事情,還說要接他們一家來城裏。
她還沒說話,朱春蓮在一旁就着急道,“好,多謝諸位大人,你看看我姨,都 高興地不會說話了。”
說話的時候,便忙不疊的把那些金銀摟在自己懷裏。
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金銀啊。
範秋英無奈的瞪了她一眼,起身對着這些大人和小姐們回禮,也沒說答應亦或者不答應的事情。
富商都是人精兒,見狀便知道她心裏還沒決定,便道,“這樣吧,我在這城裏有很多的宅子,你們先在我一家宅子裏安頓下來,想好了以後再做打算。”
這位富商已經年過五十了,對女子一向沒什麽要求,可是見過範秋英在跟前侃侃而談之後,倒是對範秋英頗爲看重。
剛才他聽聞這範秋英守寡多年,便琢磨着其實再納個妾也是可以的。
雖然是個老婦,但是其實稍微打扮一下還是有一些姿色的,而且他不是他的那些朋友,不喜歡那些空有姿色和年輕而無頭腦的女子,倒是覺得這上了年紀有了閱曆的女人才更有味道。
範秋英冷不丁的而被這位姓丁的富商吓了一跳。
娘咧,做妾?
想的倒是美。
她那養子可是未來的皇帝,她以後是要做太後的。
再說,她的便宜相公可還在跟前呢。
說着,她看向顧佑堂,此時顧佑堂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氣得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顧佑堂有些懵,這老婦爲啥對他總是那麽大的怨氣?
怪哉。
莫非這老婦真的是原主那婆娘?
以前想起原主的記憶,就覺得那婆娘配不上自己,可不知道爲啥,如果眼前的老婦真的是原主婆娘的話,他倒是覺得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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