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倆人真的有奸情,範秋英當即便想吞了一隻蒼蠅,惡心的不成,也沒了繼續相認的勁兒。
切,本來就不是他的相公,她吃的哪門子的幹醋。
甭管他是不是顧佑堂,願意跟誰在一起,她都懶得理會。
手握大佬,她的好日子在後頭,何必跟這“負心漢”浪費時間。
想着,便把視線收了回來。
“娘,您看什麽?”王氏留意到婆婆盯着人家有錢人家的轎子看,忍不住問道。
“沒有什麽。”範秋英說了一句,看到胡家倆兄弟回來,便趕緊招呼着一起扛着麻袋離開,“走吧。”
城門前,顧家倆兄弟和胡家村的人都派來接應。
進城的時候需要交銀子,出城卻沒人管。
将糧食分給他們一起扛之後,便一起回到了駐紮的地方。
一下子扛着這麽多糧食出來,成功引起了難民們的注意,尤其是那些進城卻沒有買到糧食的人,上來打聽在哪兒買的,多少錢一斤,有人剛要回答,便被守城的士兵給呵斥住。
顯然是不讓人随便議論這件事的。
有一些還在說什麽,那守城的士兵便把明晃晃的大刀給亮了出來。
不管是顧家人還是胡家村的人,看着這些袋子,一個個臉上都面露喜色。
“這些是咱們的,扛到咱們那兒去。”範秋英吩咐顧永富和顧永貴把自家的抗走,剩下的才是胡家村的。
胡家村的沒想到顧家就十幾口子竟然就買了這麽多,這麽多,那能吃好幾個月了。
他們村賣了三頭耕地的牛還沒顧家一家子買的多,有的人便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都瞎咧咧什麽,趕緊回去。”胡裏正沖着村民們揮了揮手,一會兒就分給你們。
此話一出,村民們才散開。
隻剩下胡山西和胡山東的時候,胡裏正便悄悄地問道,“這次進城還順利嗎?”
胡山東想了想,點頭,“還算是順利。”
“賣牛的銀子都花上了?”胡裏正又問。
“爹,賣牛的錢隻夠藥錢的一半,咱家和顧奶奶家分别出了十五兩。”胡山西忍不住說道。
胡裏正愣住,仔細的看了倆兒子一眼,确定他們沒有開玩笑,才不解問,“怎麽可能呢,那三頭牛可都是好牛,是咱們胡家村最好的耕牛了,怎麽可能才賣了十五兩?”
像是懷疑什麽,胡裏正又嚴厲出聲,“我告訴你們,這可是咱們胡家村所有村民的财産,你們要是打什麽歪主意,别怪我這個當爹的不認你們。”
胡山東沒想到爹會這麽想自個兒兄弟倆,也委屈的不成,氣的紅了眼,蹲在一邊不說話了。
胡裏正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可是他還拉不下臉來,便問胡山西,“你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胡山西長歎一聲,便把城中的情況交待了一番。
得知城裏的物價高的離譜,再想到那些也進城買糧的多多半都是空着手唉聲歎氣回來的,他似乎也開始相信了。
“那你們是哪兒來的錢買的糧食?”
胡山東賭氣的把撿到鎖子的事情說了,特意交代他們沒有藏私,是自願拿出來給胡家村全體村民的。
胡山西也在一旁點頭。
胡裏正沒說話,濕潤着眼摸了摸倆兒子的臉,然後轉身就把胡家村的人都喊了過來。
沒有提胡山西撿到金鎖子的事情,采納了範秋英的提議,說這錢是範秋英借的,一共是五十兩,是需要還的。
一聽是借的,還要還,村民們大都是不信的。
“裏正,三頭牛,就換回來這麽點藥,你這不是蒙傻子呢?”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胡裏正拉着臉不說話,這會兒總算是明白倆兒子被自己誤解時候的感受了。
“那如果那樣,還不如把三頭牛給拉回來,也能夠一村子的人吃不少日子了,還是肉,總好過這些雜糧面。”
“你以爲你把牛帶進去了,那些守城的還會讓你給帶出來?”胡裏正粗着嗓子不悅道。
那人似乎是想到什麽,不敢吭聲了。
“你們要是覺得我這個做裏正的判斷失誤,那我現在就可以把裏正的位置讓出來。”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胡裏正晾了那些村民一會兒,才在那些知情達理的村民的勸說下緩和下來,也把接下來的決定說了,“這錢算是我們家借的,以後也是我們家自己還。”
“裏正,咋能讓你們一家子吃虧,要還大家一起還。”
“對,一起還。”
一些好的村民呼應。
胡裏正見狀,有些發寒的心才好過起來。
“得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眼下還是先渡過難關,不過這錢我既然決定是我自家還,那這糧食自然是我家多得,要是誰有意見,就現在說出來,大家一起還也沒什麽的。”
此話一出,原本響應裏正的不說話了,反倒是那些一直唱反調的開始嘀嘀咕咕起來了。
“說了這麽多,就是想多分糧食。”
“可不是,原以爲裏正是個好的,敢情也是個自私透頂的。”
被人指着說是自私的,這把胡裏正惹怒了。
“今日咱們把話說清楚,開始逃荒的時候我家拉了多少糧食,是占了村子裏的便宜了嗎?那是我倆兒子扛包兒賺的錢買的,要是不接濟你們,我們家現在還有餘糧,你們現在說我自私,你們的良心讓狗給吃了是不是。
得了,既然你們這麽說,我今日還就自私了,我決定了,以後我不再是胡家村的裏正了,可這糧食我今日還會分給你們,那是看在咱們都是胡姓子孫的份兒上。
以後,你們愛咋滴咋滴,我再也不會爲了你們讓我老婆子在背後抹眼淚,再也不會讓我的寶貝孫女鐵花跟着餓肚子了。”
說完,胡裏正不顧村民的哀求扭頭就走了,還不忘交待倆兒子把糧食分給大家。
現在胡家村也就二三十個人,他拿出三袋子雜糧面分給大家,每家每戶也有不少,省着吃,能堅持半個月不是問題。
至于那些還有異議的,隻要是去其他進城買糧食的難民那打聽,就不難知道城中到底是什麽情況。
顧家跟胡家村挨得不近不遠,可範秋英還是聽清楚胡家村那邊發生的事情。
倒是沒想到這胡裏正這次這麽拎得清。
正發呆想着的時候,大兒媳李氏來詢問她吃不吃飯,說是已經做好飯了。
“不吃了,我在城裏吃過了。”範秋英招手。
聽說吃過了,顧家這邊的人都驚奇的看着她,又想起同樣詢問過也說不餓的王氏和朱春蓮,忍不住想她們在裏面吃的啥?
不管吃啥,肯定比他們吃的要好。
想到她們又去裏面見了世面,又吃了好的,心裏都有些羨慕。
範秋英聽着他們的心裏想的事情,這才想起自己待會回來的東西,趕緊拿出來,趁着不備,一人嘴裏塞了一塊糖,
“什麽東西?真好吃。”
李氏第一個反應過來,想到周圍還都是虎視眈眈的難民,趕緊把聲音壓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 吐出來看了一眼,見是一塊糖,眼睛登時都亮了。
其他人也是一樣。
沒想到婆婆還能給他們這些大人糖吃。
聽到說有好吃的,顧天明三個也都圍了過來,範秋英便把買的糖糕給了他們。
太久沒吃糖糕了,一個個都忍不住回味起來。
吃着嘴裏的還眼巴巴的瞅着範秋英手裏的包袱。
範秋英忍不住勾起嘴角。
等大家夥便糖都吃化了,才又從包袱裏拿出一個油紙包出來,裏面有烤雞,還有一些包子,她一邊分給大家一邊道,“咋,以爲我這個當娘和奶的偏心眼,就顧着自己,不顧你們了是不是?”
此話一出,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能聽到他們心裏說的話了,不過也沒有多想。
這信号還有時有有時沒有的,這讀心術大概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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