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看樣子隻能好好求求人家了。
可真的等範秋英帶着顧家的人過來,胡劉氏吓得一溜煙就鑽進了臨時搭建的草帳篷裏。
範秋英眼睛多尖兒,一眼就瞧見了,冷笑一聲,卻故意裝作不知道,舉着菜刀走到胡老八跟前。
“你娘呢?”
“我娘,我娘她……”胡老八原以爲自己不至于被一個老太婆吓住,可是瞥一眼那明晃晃的菜刀,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心更是像要随時從嗓子眼裏跳出去。
“躲起來了!”範秋英沒有直接去戳穿,而是給顧家人使眼色,作勢讓他們去尋找。
顧家人有了這“法旨”便也沒什麽拘束了,把胡老八家準備做飯的鍋子直接從火堆上踢了下去,還把胡老八家的闆車和牛車給翻了個底朝天。
明晃晃的刀跟前,瘦得皮包骨頭的小黃牛都吓得“哞哞”叫。
胡老八婆娘和兒子虎子吓得抱頭痛哭瑟瑟發抖。
胡老八在一旁苦苦的哀求,卻也不敢上前勸阻。
“胡劉氏,實不相瞞,我孫子沒死,所以我今天也不會要了你的命,可你要是一直躲着不出來,我這刀可沒長眼睛,會不會不小心落在哪兒,可就說不準了。”
範秋英一邊看着草帳篷,一邊悶聲道,原以爲胡劉氏是個有尿性的,沒想到是個慫貨。
說着,還故意的對着胡老八和胡老八的媳婦以及虎子揮舞了幾下。
吓得胡老八差點當場尿了,胡老八的媳婦尖叫出聲,虎子更是“哇哇”大叫,直喊着:“顧奶奶,我以後不欺負天成了,你别殺我,别殺我……奶,奶救我……”
一聽到孫子虎子吓哭的喊聲,胡劉氏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老姐姐……老姐姐……留情啊……孩子是無辜的……”
然後顫顫巍巍的從草帳篷裏往外爬,爬到出口的地方,驟然看到範秋英舉着菜刀蹲在跟前,吓得又尖叫着縮了回去。
可她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孫子虎子的,也沒有完全縮回去,隻是縮在自以爲範秋英觸及不到的地方,沖着她苦苦哀求:“老姐姐……是我做錯了……求你饒了我和我的孩子們吧……”
範秋英盯着她,面無表情道:“你先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說着,舉着菜刀就要往裏鑽。
攻防之戰,攻心爲上。
想着達到目的,就必須把氣勢擺足了。
何況,她這次的目的也不僅僅是教訓胡劉氏和胡老八,更主要的還是要在胡家村人跟前立威,讓大家夥都知道她顧範氏和顧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以後誰要是敢招惹她,可不是互罵幾句,薅頭發,甩刮子,撓幾道,跟女人們打架那麽簡單。
她顧範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是斷腿斷胳膊,就是要命的。
胡劉氏咽了咽口水,望着範秋英手裏的菜刀,危機感十足:“老姐姐,我們好好說……你先把菜刀收起來……我當時真的是昏了頭了,你想怎麽打我都成,能不能把菜刀收起來……我害怕……跟我的兒子媳婦和孫子沒關系……别爲難孩子……”
範秋英卻不說話,隻是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胡劉氏。
手裏的菜刀還微微調了個方向,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閃着凜凜寒光。
胡劉氏趕緊改口:“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可你家那孫子不是沒事了嗎?再說,是你那孫子先推得我家虎子,當時我就看到虎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以爲虎子死了,所以才會失手把你家的孫子推在地上,可我沒想到他會傷的那麽嚴重……”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孫子活該了?是這個意思嗎?胡劉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你當時以爲你家的虎子死了,所以是不是抱着‘一命還一命’的想法想着殺了我家的孫子報仇?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殺了我家的孫子,我,還有我們老顧家的每一個人會饒了你嗎?”
範秋英死死的盯着胡劉氏,滿是殺氣的說道:“我家孫子就算是害死了你家的孫子,那頂多算是失手,可你卻是處心積慮的殺人,你殺我孫子,還敢說不是故意的,你說我現在是不是也能爲了我孫子殺了你?”
“我敢殺人,你,還有你那慫的跟狗熊一樣的兒子兒媳敢嗎?”
說着,範秋英作勢對着胡劉氏揮舞起菜刀,顧家其他人也把胡老八和胡家的兒媳甚至是虎子用刀對了起來。
胡劉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縮在草帳篷裏抱頭痛哭。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嗚……你饒了我和我家人這一回吧,我真的不敢了。
我以前是看你總是被胡老婆子罵,卻不回聲,我以爲你是個軟弱可欺的,我昏了頭了,才會去欺負你們家,現在我知道你們不是好惹得,我發誓,我再也不敢招惹了,我以後見着你們繞道走,我再也不敢了……”
不僅胡劉氏,胡老八和胡老八的媳婦,甚至是虎兒,以及跟胡老八近的一些人家也在苦苦的哀求,都說不敢再招惹了。
胡家村的人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情,親眼看到範秋英和顧家人的“威武”和“不要命”,是真的吓怕了。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還有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我老顧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不惹事,但是也不怕惹事。
以前是覺得大家都在逃荒,日子不好過,不想鬧不好的事情,卻不代表我們怕你們,以後說要是敢再罵我顧家人,招惹我顧家人,就先問問我手裏的菜刀答不答應。”範秋英說着,冷冷地掃過胡劉氏、胡老八、胡老八媳婦、虎子還有圍觀的衆人。
大家被她兇巴巴的樣子一吓,直接都縮了脖子。
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平日裏見多了老太婆互相掐着腰互罵,頂多互相撓對方和薅頭發,實在不行就抱住胳膊手的咬上一口,啥時候見過扛着菜刀“要命”的。
這架勢直接把整個胡家村的人都給唬住了。
這就是所謂的弱的怕強的,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他們怕死,而且很怕死。
範秋英卻覺得這仍不夠,招呼都不打,直接“碰”的一聲,菜刀飛到了一棵歪脖子樹後。
而樹後躲着的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胡老婆子。
胡老婆子沒想到範秋英會對着自己扔菜刀,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一股子“尿騷味”傳來,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吓尿了。
一擡頭瞥見範秋英又扛着菜刀沖了過來,吓得蹲坐在地上,雙腿往後蹬,想跑卻腿軟的壓根站不起來。
範秋英也不說話,就機械的舉着菜刀一頓亂跺,殺氣騰騰的。
當然沒有砍到胡老婆子,隻是砍在了她身體兩側的地上,可是那“碰碰碰”的聲音,卻還是吓得大家夥都捂住了眼睛。
胡老婆子抱着頭,根本不敢看,大哭道:“顧範氏,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罵你了……我再也不招惹你了……”
周圍的人吓得縮着脖子往後退。
唯恐“血”會濺在自己身上。
顧家的見到這場面也是有些吓到:娘(婆婆、姨)不會是真的氣瘋了吧?
所有人都在心裏想:這個顧範氏,可真的是個瘋的!
但是沒人敢出聲,怕到時候觸怒了她,刀就不是對着胡老婆子,而是對着自己了。
一把菜刀直接被她給剁的鈍掉,地上被剁了很多的刀印兒,她才停下。
還有些遺憾的說着:“刀法不準了,想當年我殺豬的時候那可是準得很,一刀下去,刀的頭就能掉下來,血水能直接噴濺出來。
到底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了,哎呦,這刀鈍的不像樣子了,得好好磨磨了。”
說着,又看了一眼胡老婆子,冷笑道:“等我換一把刀,再好好來一次。”
說着,就招呼朱春蓮把手裏的菜刀換給自己。
接過新菜刀,她在手裏比劃了一下,先是對着邊兒上的一棵小樹比劃了一下。
“哐”的一聲,小樹被砍斷了,正好落在胡老婆子邊兒上,吓得她面如死灰,大喊一聲。
“啊……”
高音二重奏。
衆人也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操作吓得一驚一乍,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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