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又打開糧倉赈災,減免賦稅,到時候就會恢複生機。
而那時候不就可以開展了。
到那時候,她就在京城開展一個專門賣女性用品的鋪子。
相信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範秋英越想越覺得可行,正幻想着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哭喊。
“我的鵬兒,你這是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真的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
“怎麽回事?怎麽都停下來了?”走在最前面的顧永富問道。
“我去前面看看。”範秋英這幾天身子不爽利,加上家裏少了一輛闆車,也不再拉闆車了。
路平坦的時候就坐在闆車上,讓他們輪着拉自己,路不好走的時候,也會下來跟大家一起走。
原來是老胡家的小孫子胡鵬兒暈倒了。
她去的時候,胡老婆子正抱着胡鵬兒,扯着嗓子在那哭喊:“鵬兒,我的鵬兒,誰來救救我的鵬兒,鵬兒可是我們家的獨苗……”
可大家也隻是投去愛莫能助的表情,誰也幫不上忙。
胡鵬兒拉肚子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冬天水不好找,胡家出來逃荒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帶着的水早就用沒了,跟大家一樣,都是把雪水燒化了喝。
小孩子抵抗力差,自然受不住。
範秋英看到胡鵬兒這孩子的臉色蠟黃,也很心疼,可她不是大夫,也愛莫能助。
而且她之前就提醒過胡老婆子得重視這件事,可當時胡老婆子對她态度并不好,還爲她用那帶子“訛詐”她兒媳钗子的事情而惱火,話裏話外夾槍帶棒的。
所以,盡管她很心疼那孩子,也沒有再說什麽,便走了。
可她也長了個心眼兒,沒有再讓老顧家的人去喝那雪水,甯肯渴着,也讓顧永富和顧永貴去找河水或者是井水。
雖然這一片河水不多,井水更是難找,可是找到一次,省着點用,還是能用幾天。
用完了,下次再找便是了。
隻是胡老婆子可不理解,還覺得他們家事事兒的,有一次白天去找的時候,還被她說是“拖累了大家”,那次,範秋英還跟她吵了起來,後來甚至想不跟她們一起了。
要不是其他幾家挽留,她還真得帶着顧家人脫離他們了。
後來範秋英便讓顧永富和顧永貴趁着晚上紮營的時候去尋找水了。
而也多虧了她這一英明神武的決定,才沒有讓他們老顧家的人跟其他人家的一樣都出現拉肚子的情況。
還說她耽誤大家,可現在隊伍裏不是這家就是那家出現拉肚子虛脫的情況,也不知道是誰耽誤大家。
有個略懂醫術的赤腳大夫被胡家的拉來給胡鵬兒看病。
那大夫一邊診脈,一邊又仔細詢問了孩子這一兩日的情況,才放下手。
“孟大夫,怎麽樣了?你可有法子救治我這小孫子?”
“你這孫子拖得時間太久了,這要是早一些,吃點藥也就好了,可是現在……”孟大夫很無奈的搖頭。
“沒辦法,怎麽會沒辦法,其他人家不也有拉肚子的,不是也治好了?”胡老婆子一聽,急了。
“人家一拉肚子就已經聽顧家奶奶的話,不再喝那雪水了,而且範奶奶手裏有一些草藥,幫了大家,可你小孫子拉的時間太久了,而且……”孟大夫顯然是想起胡老婆子和範秋英吵架的事情。
當時胡老婆子把人罵的很兇,當時人家好心好意的提醒,她還放話說“就算是小孫子病死了,也不會求到你門上。”
聞言,衆人無不搖頭惋惜。
顧家人雖然是後來加入的,可是顧家人還不錯,平日裏大家互幫互助,誰有困難了,就幫襯一把。
可胡老婆子把人得罪了,現在自己有事了,人家能幫才怪?
胡老婆子可不管這些,把孩子交給兒媳婦孫氏,拉住孟大夫就一頓撒潑打滾。
“那我不管,你是大夫,你得救我的孫子,你要是不救,那你就是殺人,你去想辦法。”
孟大夫被她一頓弄得火氣上來,狠狠地一扯袖子。
“你這婆子咋這麽不講理,我說了我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有本事自己去想辦法去。”
說着,便不再理會,離開了。
範秋英躲在人群後來,心裏有些複雜。
她盡管心疼那胡鵬兒,可是卻也不想跟胡老婆子扯上關系。
而且她手裏的草藥也不多了,她還擔心自己的寶貝孫子有個萬一。
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正想悄悄地離開。
沒想到被眼尖的胡家兒媳孫氏給瞧見了。
她抱着孩子就沖進人群,直接對着範秋英跪下了。
“顧奶奶,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我就這麽一個兒子,男人早些年被抓壯丁一去就沒有消息,我就這一個指望了,求求你。”
孫氏哭的聲嘶力竭,怕範秋英走,牢牢地抓住她的褲腿兒。
“可我……”
“顧奶奶,我知道我婆婆之前說了不好的話,我代我婆婆給你磕頭賠不是,求你看在孩子喊你一聲奶奶的份兒上,救救我兒子。
這樣,我不白讓你救,這還有一隻镯子,是我娘給我的陪嫁,我給你。”
說着,把孩子送到範秋英的懷裏,跑回自家闆車,翻出一個包袱,從裏面掏出一隻镯子來。
胡老婆子見狀,也不哭了,擦了擦眼淚,想說什麽,可是又咽了回去。
不急,等到孫子沒事了,再跟那個賤婦算賬。
範秋英很爲難,她不是不想救,主要是這孩子現在太厲害了。
她又不是大夫。
哪兒能有那個把握。
萬一沒救回來,那不是讓胡老婆子尋到話茬兒,到時候可是沒完沒了了。
可看着孫氏苦苦的哀求,還有周圍人在那相勸。
“好吧,我試試看,這镯子你先收起來,要是我把人救回來了,你再給我不遲。可我把話說在前頭,我不是大夫,也沒有把握,手裏的草藥也不多了,到底能不能救回來,也拿不準的。”
胡老婆子一聽,頓時不幹了,扯着嗓子走過來:“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拿不準,哪兒有什麽拿不準?”
範秋英眉心一皺,氣的扭頭就要走。
還好被孫氏及時的拉住。
“娘,你要是還想讓鵬兒好,就别說了。”孫氏頭一次有勇氣反抗婆婆,又去苦苦哀求範秋英,“顧奶奶,隻要你願意救我鵬兒,我都依你,就算是鵬兒……最後沒救回來,我也不怪你。”
說着,孫氏已經泣不成聲了。
範秋英把她拉了起來,又把孩子還給她。
才回去顧家的闆車上尋了一些草藥出來。
還帶了一些水,一起交給孫氏。
“你給孩子熬了喝了,記住,這是一天的量,也就這些了,要是孩子喝了還是沒有起色,我也沒辦法了。”
“好,好……”
說着,孫氏又給範秋英磕了幾個頭。
人群散了,範秋英也回到了顧家那邊。
顧家跟胡家原本挨的就不遠,那邊什麽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的。
孫氏把孩子交給胡老婆子照顧,自己在那生火熬藥。
胡老婆子的嘴是閑不住的,一邊指桑罵槐,“要是我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誰也别想好過。不早些把藥拿出來,偏偏等我孫子厲害了才拿,安的什麽心,不就是想着訛詐我這傻兒媳婦。”
孫氏有些頭大,扭頭沖她,“娘,你能不能消停會兒。鵬兒還病着呢。”
“我沒說你呢,你還說起我來了,你這個賤人,又是钗子,又是镯子的,家裏都吃不上了,不見你拿出來,這會兒倒是拿出來了。
不給我這個做婆母的,反倒是給外人,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兒子怎麽娶了你這麽個東西回來。
你把我兒子給克的回不來了,你要是再把我這孫子給克出個好歹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說着,還抱着孩子用手指狠狠地戳了孫氏一下。
孫氏正在用勺子攪動藥,差點把藥罐子打翻,情急直接用手去扶,燙的手頓時血肉模糊。
胡老婆子見狀也隻是哼了一聲,便扭着身子回去了闆車上坐着。
嘴裏仍舊是沒幹沒淨的罵着。
周圍人見狀,無不搖頭歎息。
卻不敢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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