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聲音小的比蚊子哼唧也大不了多少。
範秋英雖然聽見了，可還是又問了一遍：“你剛才是吭聲了？”
“我說我願意。”王氏這次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可也還是難以讓人聽清楚。
“啥？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跟王氏相比，範秋英的嗓門倒是愈發大了。
“我說我願意。”王氏沒辦法，隻好鼓了口氣開口。
“娘，她說她願意。”李氏在一旁都着急了，她離王氏近，還以爲是婆婆年紀大了，耳朵背了，便趕緊的替她重複了一遍。
隻是又看不慣王氏，趁機會揶揄：“你願意就願意，你不能大點聲，你是不是故意想讓你娘着急氣死娘？”
王氏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可當着婆婆的眼皮下，她也不敢做什麽，隻是憋屈的說道：“娘，我願意，我真的願意，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
“嗯，知道錯了就成。”範秋英用眼神克制住還想報複回去的李氏，對王氏說道：“你既然願意繼續留在這個家裏做我的兒媳婦，以後就乖乖聽話。”
“是，娘。”王氏應聲道。
解決完了家庭矛盾，範秋英也有些乏了，交待把闆車提前裝好，又拿了一些吃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不跟他們一起吃飯了。
因爲剛發生了不快，李氏和王氏有些不對付。
也不能好好的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王氏便拿了幾個窩頭回去了二房。
李氏也拿了一些。
其餘的也都有樣學樣，各自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裏。
李氏是個精明的，看其他人都回去了屋子裏，便悄悄地去找你自己的婆婆範秋英。
見婆婆還沒睡，李氏舔着臉湊了過去：“娘，我要跟你商議一件事。”
“啥事？”
“能不能别讓我跟王氏拉一個闆車，我不想跟她一起，我能不能跟娘一起。”
範秋英知道王氏針對了李氏，李氏的脾氣，短時間是不會跟王氏和好的。
也不想逃荒路上再鬧啥幺蛾子，便同意了。
“那你跟我一起，讓王氏和範氏一起。”
“娘對我可真好。”李氏嘴甜的很。
範秋英也沒搭話，想眯一會兒，不然下半夜肯定犯困。
可是李氏一直不走，她便猜到李氏肯定還有話沒說完。
“你到底還有啥事？”
“娘，是還有一件事，可我怕說了，娘會生氣。”
“既然知道說了我會生氣，就别說了。”對于李氏，範秋英最近真的是看不透了。
以前覺得這個李氏是個脾氣沖動又不會讨好人的。
可是最近的接觸，這哪裏是不會讨好人，分明就是沒臉沒皮。
“娘，您看，您别生氣，我說，我說還不成。”李氏知道婆婆不是真生氣，于是便壯着膽子開口。
“不是啥大事，就是，娘不是說要教我們讀書算賬。
我想跟娘商議，娘能不能抽空先教教我，娘也知道，我比她們要笨。我擔心我學得慢，她們會笑話我。
尤其是那個王氏，娘也看到了，她是咋欺負我的，怎麽說我也是大房大嫂，她可一點都不給我留面子，娘，能不能成啊？”
範秋英還以爲是啥大事，沒想到這個李氏倒是還不算太笨。
知道笨鳥先飛的道理。
她又怎麽能拒絕呢。
“好，那我答應你，隻是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要學就好好學，可不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且我是會随時考你的。”
“當然，那是當然。”李氏高興得合不攏嘴，做夢都沒想到婆婆會這麽痛快便答應自己。
範秋英有些乏了，沖她招手：“好了，沒有别的事，就趕緊回去睡吧，到了亥時，要是都起不來，我可就直接去踹門。”
“好。聽娘的。”李氏嘴甜的應了一聲，然後便出去了。
範秋英見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李氏，看着蠢笨，可其實比那個王氏要聰明多了。
至少蠢笨的讓人不讨厭，聰明的也讓人喜歡。
不像王氏，聰明的實在是太明白了，就不怎麽招人喜歡了。
快到亥時的時候，範秋英便睡不着了。
想起朱春蓮來，猜想八成又在家裏睡大覺。
不過看在她跟原主的血緣的份兒上，她會留下幾個窩窩頭給她。
至于她能不能吃上，就跟她沒關系了。
亥時一到，一家人便悄無聲息的推着闆車離開了老顧家，離開了青山村。
顧永富拉着闆車走在最前頭，李氏和範秋英緊跟在後面，再後面是王氏和小範氏，最後是顧永貴。
前頭是男人，後頭是男人，這是範秋英之前就定好了的。
今晚上是個難得的月明夜，能看的清路。
他們一直沿着青山村後面的山路往南走，得越過兩座大山，過了兩座大山，到了後面的平坦地，就好多了。
怕這一代不太平，所以不敢做太多的停留。
範秋英原先的計劃是，亥時出發，等到天明，差不多卯時的時候，就找一個隐蔽的地方休息。
然後讓一兩個人出去打探情況。
得做到随時知道變化，才能好應對。
譬如，這一代有沒有土匪或者是兵匪，當地又是什麽個情況。
得虧提前把棉衣服加厚了，鞋子也是新做的，倒是沒有那麽冷。
可是山路崎岖，又拉着闆車，還是在不能完全看得清路的晚上。
好幾次，走在最前面探路的顧永富差點都摔下山坡。
吓得後面的人提心吊膽的。
後來顧天明和顧永秀到前面先探路，沒問題，後面的人才繼續跟上。
“大家加把勁兒，再走一段，咱們休息一下。”範秋英和李氏一起拉着闆車，李氏在前面拉，她在後面推。
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女人力氣又小，跟男人沒法比。
範秋英的鼓勁兒下，大家的腳步才加快了。
之前幾個半大的孩子都是坐在闆車上的，可是後來實在是累得慌，範秋英便讓幾個孩子下來了。
就連原本坐在闆車上的何氏都下來走着了。
不過她畢竟懷着孕，擔心摔了。
範秋英便讓顧永秀幫着扶着她。
可幾個孩子畢竟還小，走了沒一會兒就喊累。
一開始還能哄着再走一段，可是後來就開始哭嚎了。
“奶，我走不動了……”
“肚子餓了……”
“渴了……”
此起彼伏都是抱怨的聲音。
範秋英知道不僅僅是這些孩子，幾個大人也都已經精疲力盡了，一直都是在堅持着。
看了一眼才走過一座大山，可是時間已經接近寅時，再不快點，就不能在卯時走出下一座大山。
她記得這座山裏是有土匪的。
可不想遇到這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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