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掌櫃有什麽不好的,我就覺得當大掌櫃比當什麽狀元好,等我長大了,也當大掌櫃,還當酒樓的大掌櫃,每頓飯都上一大桌子菜,我保準都吃的光光的。”
說着,還咧着一張嘴,咯吱咯吱笑了起來。
小範氏跟王氏一樣生氣,本來也要去揪住顧天成的耳朵教訓一番。
可轉念一想,自己這個吃貨兒子要是能當個酒樓的大掌櫃的也不是啥壞事。
至少餓不着。
當娘的,最想的還是自己的孩子能吃飽穿暖,開心罷了。
範秋英倒是沒想到小範氏還有這覺悟,倒是高看了一眼。
見王氏還在那教訓顧天佑,忍不住呵斥。
“好了,孩子說的也沒錯,再說,掌櫃的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又蹲下看着顧天佑,“你要真的想當掌櫃的,學的本事可多了,不僅要會寫這幾個字,還得會算賬,還得會管人,你願意學嗎?”
顧天佑沒想到奶竟然沒罵他沒出息,還問他願不願意學,隻是稍稍琢磨了一下,便忙不疊點頭。
“我願意,可是奶,去哪兒學當大掌櫃的?”
他知道當狀元要去學堂,卻沒聽說去哪兒能當大掌櫃的。
“其實奶以前也學過識字,還學過算賬,隻是你們爺爺那個老古闆不許奶在外人面前顯露,可現在那老東西不在了,咱家又沒多少餘錢,你要是不嫌棄,奶親自教你識字和算賬怎麽樣?”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範秋英站起來,環顧了一圈。
編了一套話。
“你們娘我以前不是去那大戶人家做工過,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對我可好了,就教我識字,還教我算賬,隻可惜你們奶奶和爺爺後來把我接回來,逼着我跟你們爹成親了。
你們爹是個小氣鬼,自己是個睜眼瞎,還不許人家笑話他,就逼着我不能透露這件事。”
怕他們不信,範秋英也用棍子蘸了水在地上寫了一些字,還有一些十以内的加減法。
可把一家人都震驚住了。
尤其是顧天明。
奶寫的那句詩“柳暗花明又一村”,雖然沒聽說過,可一聽就是好詩句。
有顧天明這個家裏唯一的秀才苗子作證,其他人也不敢再小觑範秋英。
漸漸地,也相信了範秋英的那套說辭。
畢竟,範秋英被賣到顧家的時候,顧佑堂還小,顧家二老覺得範秋英在老顧家是白吃飯,就托人送到鎮子上的一大戶人家做丫鬟。
伺候的就是那大戶人家的小姐。
所以說,也能說得通。
不等顧天佑說話,顧天明已經忍不住去求,“奶,你教我吧,不管是識字,還是算賬,我都要學。”
他是個好學的。
本來就覺得逃荒路上沒有學問讀,正在爲此發愁。
範秋英看着這個上進的大孫子,雖然有些古闆,但是可真是個愛讀書的好孩子。
現代的那些小朋友要是有這孩子一半的好學,何愁國不富民不強!
有了顧天明帶頭,顧天佑和顧天成都争着搶着讓範秋英教識字和算賬。
範秋英沒忙着答應,而是看向李氏、王氏和範氏。
尤其是王氏。
“你們要是覺得我老太婆這點知識儲備,不足以教你們各自的孩子,你們現在就把話說出來,我老太婆也不勉強。”
王氏身子抖了一下。
怎麽都想不明白事情咋成了這樣。
要是早知道婆婆有這本事,她還鬧什麽。
可又奇怪了,婆婆以前咋不說,還花冤枉錢讓顧天佑跟着隔壁村的一個童生啓蒙。
可又回憶了一下婆婆的話。
難道說婆婆是擔心公公回來會發火?
可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還真擔心自己鬧了這一場,婆婆真的會心裏不滿自己,再給自己穿小鞋。
别再區别對待。
範秋英聽着王氏擔憂的事情,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這種偷聽的歪風邪氣不能再漲,不然這個家成什麽樣子了?
有什麽事就當面說出來,别在背後嘀嘀咕咕,叽叽歪歪的。”
王氏又是一抖。
“我知道我以前不講理,也有些偏心眼兒,你們以前怕我不說,這幾天我對你們好點,你們也别以爲我老太婆是好欺負的。”
範秋英說着,目光跟刀子一樣在幾個兒媳婦身上掃過。
正好,也趁着這件事把自己的威信立起來,免得她們以爲她比原主好說話,就欺負到她頭上來。
“其他幾個也是一樣,以後有什麽意見,覺得我哪裏不公了,不要在背後說三道四的,有膽子站出來說。
沒有膽子就閉上嘴巴,老實踏實的做活,誰敢再叽叽歪歪,就給我滾蛋。我們老顧家不缺兒媳婦。”
幾個人頓時都不敢吱聲了。
也是這幾天婆婆給了點好臉,她們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差點忘記婆婆可是真的敢把她們給趕走的。
“我既然答應了要教幾個孩子,就不會食言,逃荒路上,咱們還是以逃荒爲主,得空我會教幾個孩子。”給了一棍子之後,範秋英也沒忘記給個甜棗兒。
“而且不僅要教,還會有獎勵,學的好的可以多給飯,還有,不僅僅是這幾個孩子,其他人也是一樣,至于能不能學會,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此話一出,李氏眼前一亮。
“娘,您是說,我也可以學?”
範秋英笑了笑,點頭:“當然,家裏的所有人都可以學。以後天明要做官兒,肯定需要管家的,你學會了,不就省了雇管家,也省的外人把咱家的銀子都給偷光了。”
“娘說的太對了,我也是這麽想的,咱自家人管自家人,肯定是不會偷自己家的。”
李氏那點小心思,可真的是一點都藏不住。
範秋英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兒媳婦了。
總好過那些不說,卻在心裏瞎心思,突然給你一記悶棍的。
範氏也躍躍欲試,“那娘,我也學。”
“你當然要學,你的兒子志向遠大,要當大酒樓的大掌櫃的,你不僅要學識字和算賬,還得把廚藝學好了,以後都不用雇廚師了,自己就能擔任了。”
“廚師?”範氏對于範秋英說的詞兒總覺得怪怪的。
“就是大廚,廚娘。”範秋英忍不住暗惱,又忘記了,把現代的詞兒說了出來。
“奶,我也要學,我都要學,有奶教我,我肯定能當大酒樓的大掌櫃的。”顧天成忍不住插話。
“隻要你肯,奶就教你,奶以後給你寫一本菜譜,保準我大乖孫子的酒樓一開張,就能紅紅火火的。”
範秋英現在是真喜歡這個小胖娃小吃貨。
“嗯,奶你對我真好,奶,你放心,等我當上大酒樓的大掌櫃的,以後好好地孝敬奶,奶想吃啥,我就給奶做,保證每頓飯不重樣兒。”
“那奶可就等着我的大乖孫子孝敬我了。”
範秋英眉開眼笑,眼睛都眯成一道細縫。
有了顧天成這小胖娃的一頓吆喝,氣氛也輕松了不少。
範秋英可沒忘記今日王氏這茬。
見她一直低着頭不說話。
她喊了一聲:“王氏。”
王氏立馬站直身子。
“你一直都沒表态,你到底願不願意讓我教你兒子,你要是不願意,就吭一聲。”
範秋英當然知道她是願意的,可是卻還是要逼上一逼。
這幾日就是對王氏太好了,覺得她有一些才能,想着委以重任,卻還沒開始,就被當頭一棒。
看來以後對這個兒媳,也不能太捧着了。
該敲打還是得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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