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餓,心也沒那麽堅定了。
琢磨着去老顧家給姨道個歉,姨八成就原諒自己了。
想着,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踹了搖搖欲墜的門一腳,便出門朝着老顧家走去。
路上遇到三五成堆兒拉閑話的人。
看到是老朱家的惹事精,都下意識的閉了嘴巴。
朱春蓮用腳丫子,都知道她們肯定沒說自己好話。
一邊叉腰大搖大擺走過,一邊沖她們啐唾沫。
“我告訴你們,把嘴巴給我閉緊點,要是讓我聽到你們背後說我閑話,你們誰都别想好過。”
朱春蓮耍橫在村子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之前都有老虔婆護着,大家誰都不敢招惹。
可現在老虔婆跟她都已經鬧上了,他們還有什麽好怕的。
再說,老虔婆就要帶着一家子去外面打秋風了。
他們就不更不用怕了。
“你還有閑心管我們,你姨他們一家馬上就要去外面投奔親戚了,沒人護着你了,你以後餓死都沒人管你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姨怎麽可能去投奔親戚?”
朱春蓮停下,龇牙咧嘴的瞪着那個說話的人。
“你不信,問問其他人?”那人朝着其他人擡下巴。
朱春蓮便朝其他人看去。
其他人也都說這是真的。
還說全村都已經知道了。
朱春蓮有些慌了。
顧不上繼續跟這些人耍橫,就朝着老顧家跑去。
“看看這惹事精是慌了。”
“她不慌,這些年要不是老虔婆,她早就餓死了。”
“說起來,老虔婆這幾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沒有打罵兒媳婦,還把惹事精給趕出去了。”
“誰知道是咋回事?說不定是老虔婆看透了這個惹事精的真面目,不想着再白白養着人家的孩子了。”
“可不是,自家人都吃不上了,還養這麽一個貨,老虔婆精明了一輩子,就這件事做的最讓人說道了。”
朱春蓮一口氣跑到老顧家。
剛到家門口,就聞到一股子香味飄出來。
這是什麽味道?
是不是姨又在家裏做什麽好吃的?
推開門就喊“,姨……”
……
範秋英正跟李氏兩個人把山蒜和櫻桃椒給切成小丁,攪拌在一起,又加上鹽。
範秋英用筷子抿了一口,覺得還差點味道。
便跟李氏兩個人商議。
可李氏已經覺得夠好吃的了。
她現在已經愛上這種辣辣的味道了。
尤其是配着窩窩頭的時候。
那叫一個香。
而且吃完之後渾身暖和和的。
感覺一點都不冷了。
她簡直都要佩服死婆婆了。
婆婆現在的廚藝比以前更厲害了。
關鍵是婆婆對她好,還主動地教她。
範秋英琢磨再三,終于知道缺了什麽。
“油……”
“對了,這裏面要是再加上一些油,那味道就好吃多了。”
“娘,你要往這裏面加油,可咱家已經沒有油了。”
李氏想着這要是再加上幾勺子油,那味道更是一個絕。
範秋英也知道家裏沒油了。
現在就是去買油也來不及了。
本村有沒有榨油的。
都是去隔壁鎮子上去買。
“對了,咱家是不是還有一小塊肥豬肉?”
“有啊,娘不是說要留在路上吃。”
李氏也想了起來。
“别等到路上了,你去拿出來,煉了油,放在裏面。”
李氏一聽,頓時腿比腦子還勤快,很快便翻了出來。
範秋英看她對這屋子比自個兒都熟,就知道她平日裏肯定沒少背着原主偷偷地溜進來。
李氏被她盯得怪不好意思的。
“娘,我跟您發誓,我絕對沒偷東西,就是進來瞅一眼,過過饞瘾,再說,家裏肯定不止我,老二家、老三家的都來過。”
“我又沒說你什麽,你不用急着說。
這樣吧,以後家裏的吃的就交給你看着,說好了,你隻能看着,不能動私心,就算是你将功補過,怎麽樣?”
“好啊,多謝娘。”
李氏想着就算是隻能看着,那也好。
她想明白了,隻要是跟婆婆處好關系,那以後肯定不會挨餓的。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麽狗屎運,婆婆以前雖然不說跟磋磨何氏一樣磋磨自己。
卻也不怎麽喜歡自己。
可是最近幾天,婆婆對自己似乎比以前好多了。
她看着還在切肉的範秋英,忍不住湊過去。
“娘啊,您最近爲啥對我這麽好?”
範秋英早就聽到她在心裏想着,手下動作不停,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咋?我對你好還不成,你要是不願意,那我以後不對你好了還不成?”
“别啊,娘,您不知道,您對我好,我心裏多高興。”
李氏都要急哭了。
範秋英看着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沾了豬油的手狠狠地戳在李氏的額頭上。
“好了,我以前不算是個好婆婆,可是這不你爹跟我托夢了,讓我以後都對你們好點。
你爹說了,要是我做不到,就不回來了,就算是回來,也不要我了。”
李氏怔住。
“您的意思是公爹還活着?”
說完才想起這犯了婆婆的忌諱。
死這個字,尤其是跟公爹有關系的,婆婆可以說,可是他們不能說。
“娘……我……”
“好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爹肯定活着。總之,不管你爹活着還是死了,咱們都要把日子過好了知道嗎?”
李氏點頭如搗蒜。
想着婆婆竟然沒有罵自己,心裏又高興又得意,覺得婆婆肯定是看到她的長處,喜歡自己了。
以後再也不用巴結小範氏和王氏了。
她也是招婆婆喜歡的兒媳婦了。
範秋英才剛把豬肉切好放到鍋子裏,油味剛出來,就聽到朱春蓮的那一聲“姨……”
驚得差點沒拿住鏟子,還被鍋子裏濺出來的油星給燙了一下。
李氏也吓了一跳,回過神,撸起袖子,叉着腰就往外走。
“這個小賤人,還敢來,看我不把她衣服給扒光了。”
朱春蓮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從顧家人這奪走的。
李氏有一件,新做的,第一次穿,就被朱春蓮給硬生生奪了去。
以前婆婆糊塗,可現在婆婆不糊塗,還喜歡她。
她也要學着恃寵而驕一次。
對。
就是這個詞兒。
忘記是聽誰說的了。
就是這個道理。
爲了放心,她又笑着回頭看了範秋英一眼,見範秋英并沒生氣,還在那煉豬油,才又大着膽子往外去。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