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們就在鋪設玄門的關系網，網羅了一些擔任要職的官員，還有各地的王侯，”李仁說道，“或是以他們的犯罪證據相威脅，或是利用他們對林後的仇恨誘其加入。
“這些人到底是誰，估計你已經猜出不少，”李仁道，“比如，工部侍郎赢讓，吏部侍郎闫海，羽林衛将軍柴征，梁國公薛貴華，還有轉運使、監察使、典獄使等等，這些其實都是我們的人！”
“怎麽？”徐尊問，“沒有水令丞曹鼎麽？”
“對，”李仁回答，“此人無欲無求，毫無破綻，我隻能派人安插在他左右，以便利用。”
“啊？薛貴華……”蔡昆深感意外，“梁國公也是你們的人？”
“爲什麽不是呢？”李仁恨恨說道，“身爲先皇姨丈，卻要看處處看林後的眼色，卑躬屈膝，尊嚴何在？”
“可……可……”蔡昆激動地質問，“既然是你們的人，你們……連自己人都殺！？”
“那又何妨？”李仁發問，“你們内衛殺過多少自己人，你們心裏沒數？”
“你！”蔡昆惱怒，喝問道，“快說，除了這些被刺殺的，還有誰是你們的人？”
看到蔡昆被激怒，徐尊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對方帶跑了節奏，否則很難問出原情。
“還有誰？”李仁詭秘一笑，“你們不是已經抓住畢盛了嗎？不用我多說，你們也必然知道，聖都之内絕不止畢盛一個。
“三法司、内閣、六部、五監、神捕司、太子府……呵呵……你們好好查查吧！”
“好，我們會好好查的。”徐尊趕緊接過話茬，順着思路繼續問道，“你們布好了這些接應，接下來就是實施天劫了？
“第一步是大規模刺殺，想要利用刺殺，來引起聖都大亂？”
“不錯，”李仁果然被徐尊帶回節奏，當即收起笑臉，忿忿說道，“隻可惜，我……還是低估了林後的實力，本以爲我刺殺的都是反對她的人，這樣便能引起群臣公憤，引發聖都内亂。
“爲此，我還故意讓刺殺兵部侍郎許玉勝的刺客失手，爲的就是要引起他們的互相猜忌。
“等到聖都一亂，我們再實施天劫，這樣便可以穩操勝券，可沒想到……唉……”李仁歎息一聲，面露郁色，“林後竟然直接把皇帝擡出來擋槍，震懾天下，這一招兒實在是大出我……的所料啊！”
“所以……”徐尊接茬說道，“你就臨時更改了計劃，讓典獄司在太平門制造一起爆炸，以此吸引禁衛軍進城？”
“不錯，”李仁說道，“隻有人越多，神藥的效力才能發揮到最大。”
“那神藥……”蔡昆問道，“你們是怎麽運進聖都的？”
問完之後，蔡昆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既然轉運使、羽林衛都是玄門的人，那麽運送幾箱藥物，根本不是難事。
“早在幾個月前，神藥便已經就位，”李仁捋着花白的胡須說道，“被我安置在各個禁軍營中，以備起事之用。
“其實……”他怅然說道，“若不是這種神藥很難煉制，我本想将其運入皇宮，或者給普通老百姓也使用呢！那樣效果自然會更好一些，隻可惜……
“這種藥的原材料太過稀少，縱然我們準備了這麽多年，卻也僅僅做出了這麽多而已。
“而且，藥性極不穩定，”李仁又道，“有時會毒死人，有時還會失效。”
“等于……”徐尊又問，“天劫是兩條線，一條是利用毒藥制造混亂；另一條則是利用地下通道，潛入萬福宮行刺？”
“對，”李仁說道，“隻可惜，齊香兒太讓我失望了！
“我本與她商量好，讓她隻要見到林後，隻要能确認林後的身份，便立刻殺掉，永絕後患。
“可到頭來……她并沒有按照我所說的執行……她……居然想把林後帶出來……”
“齊香兒想的是報仇，”徐尊言道，“而你們的宏圖大計卻是讓李氏重登大寶，理念上的不同，才導緻了你們的失敗！
“我隻是想不明白……”徐尊故意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你們怎麽可能知道萬福宮大大殿裏有個密室呢？”
聽到這話，李仁頓時停頓一下，然後盯着徐尊笑道：“呵呵……能知道那個密室的人，不應該是我吧？”
這句話并不等于沒說，至少說明李仁确實早就知道太後會躲進那間密室。
“這麽說……”徐尊當機立斷地試探了一句，“這一切，都是聖上在幕後支持你們了？”
“呵呵呵，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李仁瞪着徐尊說道，“這種話你都敢說！？”
“徐尊……”蔡昆吓得心驚肉跳，趕緊示意徐尊不可妄言。
其實，徐尊心裏有根，他早就知道此事絕對和皇帝沒有關系，因爲如果皇帝也參與進來的話，他們根本沒有必要搞得這麽複雜。
隻需要想辦法給太後下毒，或者偷偷将刺客運進皇宮，便可成事。
“廬山公，”蔡昆面向李仁說道，“一切都結束了！你們徹底失敗了，跟我們回内衛府吧！”
“哼！”李仁冷哼了一聲，沒有動彈。
“廬山公，”徐尊卻示意蔡昆稍等片刻，又出言問道，“這次天劫行動，我怎麽沒有看到陸金龍那些人呢？他們在哪兒呢？”
“也許……”李仁詭秘一笑，“我死之後，陸金龍就是天尊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李仁仰天大笑，笑得人心裏很不舒服。
“别笑了，”徐尊卻冷冷說道，“你真的認爲，我們會上你的當嗎？你根本就不是——玄門天尊！！！”
啊！？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李仁的笑聲亦是戛然而止。
“充其量，你也就是天劫計劃的負責人而已，或許，也可以叫你聖都道尊，”徐尊說道，“你的任務，不過是接應玄門逆黨，保證他們順利完成任務而已，你絕對不可能是玄門天尊！”
“你……”李仁滿臉通紅，怒目而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你剛才說話有漏洞，”徐尊說道，“你在使用我和我們這個詞上多次出現停頓。
“你本來想說‘我們’怎樣怎樣，可一想到你得誤導我們，把你當成玄門天尊，所以又改成了‘我’！”
“你……”李仁呆住，不可思議地瞪着徐尊，“就憑……就憑這麽兩個字？”
“露餡兒了吧？”徐尊指着李仁說道，“你現在的反應，說明我蒙對了！你果然不是玄門天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