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徐尊一行人由東城門進入永徽城。
所謂的城門,僅僅是一道長長的木栅欄而已。
盡管安排了守衛,但守衛抱着長槍在一旁睡大覺,根本無人過問,任意進出。
進城之後,所見之處确實與繁華的上元城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城門附近,到處都是破房爛屋,甚至還有特别原始的茅草房。
來往人群倒是不少,但基本穿着寒酸,蓬頭垢面的模樣,看着哪一個都像乞丐。
正因爲如此,看到徐尊等穿着光鮮的人物進城,當即圍上不少破衣爛衫的小孩子,端着飯盆乞讨。
看到這些可憐的孩子,徐尊有心分寫吃的給他們,可環顧四周,卻發現一雙雙饑渴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們。
這個時候,一旦自己表露善心,必然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于是,在徐尊的示意下,侍衛們哄開這些乞讨的孩子,柳東則揚起馬鞭,加快速度通過。
沿着大路一直走過一道石橋,待過了石橋之後,四周的建築物這才漸漸有所升級。
再往深處走,終于能夠看到一些較爲高聳的樓閣院落。
雖然有河流直穿永徽城,可城内仍是一副塵土飛揚的模樣,很多地方都覆蓋着厚厚的塵土。
塵土和尚未消融的冰雪混在一起,形成一種極爲難看的泥濘。
徐尊沒有多做停留,根據侯震和阿修仔的指引,他們很快來到一條寬闊的河流岸邊。
這條河叫做苦河,是流經永徽地區的三條河流之一。
因爲河水發苦,固稱爲苦河。
苦河是永徽城唯一的水源,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早已習慣了河水的味道。
也不知什麽原因,苦河無論多麽寒冷的冬季,從不結冰。
此刻亦是如此,河水湍急,河面開闊,給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帶來一絲靈氣。
出事的酒肆,正是位于這苦河碼頭最好的位置。
由于酒肆出了人命案,而且還是人人畏懼的猄鬼所爲,酒肆早已被封,大門貼着封條,還有幾名郡衙公人看守。
徐尊見狀,幹脆從酒肆對面找了一家最大的飯館進去。
正值飯晌,他也有些餓了。
飯館裏客人不多,隻有兩桌,但兩桌的食客都在熱議着對面發生的猄鬼吃人大案。
徐尊一行十好幾人,如果一股腦進去太過紮眼,徐尊便讓侍衛們分開,自己隻帶着趙羽、火阿奴,還有那個侯震和阿修仔進去。
至于柳東、阿妮和苦娘,則幹脆留在車上,待會兒再差人給他們送飯。
畢竟,這個阿妮太靓,不宜在公衆場合露面。
徐尊不差錢,當即點了飯店裏最貴的菜,可把掌櫃的高興壞了。由于對面出了猄鬼吃人事件,他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大受影響。
“大人,”剛坐下,侯震便繼續說道,“永徽地區信奉原始宗教的人很多,在他們的宗教中,有六隻野獸化作的惡鬼存在,需要人們年年上供,以保平安!”
“對,”阿修仔補充道,“猄鬼便是其中之一,其餘五隻則是獜鬼、猑鬼、狪鬼、犽鬼和狻猊鬼!”
由于阿修仔本就吐字不輕,聽在徐尊耳中,感覺這幾隻鬼好像都叫一個名字似的。
“當地居民有這六隻惡鬼的畫像,”阿修仔繼續說道,“有目擊者說,襲擊闫森和陶朗的,就是傳說中的猄鬼!”
“哼,”徐尊淡淡一笑,“鬼不鬼的先放在一邊,我現在最奇怪的隻有一件事!”
“哦?”侯震和阿修仔問,“什麽事?”
“咳咳……”趙羽清清嗓子,說道,“當時酒肆裏面有那麽多人,爲什麽這隻鬼隻襲擊闫森和陶朗呢?”
看到趙羽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徐尊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過去。
“哦……”侯震二人點頭,“的确是,據說當時的目擊者很多,和闫掌櫃吃酒的人,酒肆的夥計還有後來郡衙的官差,他們全都看到那隻鬼了!”
“阿努切吧,”火阿奴突然感慨一句,說道,“如果那真是一隻鬼的話,爲什麽還要從水裏出來?直接變出來不好嗎?”
“那……”阿修仔喃喃說道,“可能是一隻水鬼吧?”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很明顯,比起阿修仔,侯震更加精明一些,當即站起來說道,“卑職這就去查闫森和陶朗之間的關系。”
“别急!”徐尊示意道,“永徽城就這麽大,會弄清楚的,不急于這一頓飯。”
正說着,夥計已經端上幾盤小菜,還有幾壺燙好的熱酒。
待到夥計放下盤子之後,侯震趕緊掏出一根銀針,挨盤試了一下菜,以防有人投毒。
“嘿嘿……”趙羽贊揚道,“還是你們内衛專業啊!”
說完這句,他頓時感覺不太合适,急忙用筷子夾起醬牛肉,堵住自己的嘴。
火阿奴則因爲心裏煩悶,當即抄起酒壺,仰脖喝了一大口。
不料,就在這個當口,飯館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騷亂。
衆人回頭看去,隻聽得外面傳來喊殺聲,還有武器碰撞聲,明顯是有人打起來了。
徐尊抓起一根黃瓜,站起身要去門口看看熱鬧。
誰知,他尚未離開座位,便見門口沖進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來,此人捂着血汩汩的小腹,進來之後沒有站穩,摔倒在最近的一張餐桌上。
赫然看到這番場面,侯震和阿修仔登時站起身,護在徐尊跟前。
“這……”徐尊拍拍他倆肩膀,說道,“受累借光,擋着我了!”
透過二人肩膀看過去,但見來人摔倒在地,嘴裏不住往外吐血,似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緊接着,門口又沖進一名身穿紫衣,手持寶劍的男子。
“你……你們不講理,哦……”那倒在地上的人指着紫衣人忿忿叫道,“那本來就是我們大倉庫的……”
唰!
誰知,此人還沒把話說完,那個紫衣人便一劍下來,刺中此人前胸。
“噗……”
等寶劍抽出後,來人又噴一口鮮血,倒斃當場。
“哎?”這下徐尊可是看不過去了,當即沖趙羽二人埋怨道,“你們兩個隻顧着吃喝,怎麽不攔着點兒?”
“什麽?”趙羽和火阿奴這才回頭,反問徐尊道,“您也沒讓我們攔啊?”
此時此刻,徐尊留意到,那紫衣人當衆殺人,可無論是店裏的夥計,還是旁邊桌上的食客,竟然全都視而不見。
尤其那兩桌食客,竟然依舊在照吃不誤,看上去,這樣的殺戮似乎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似的。
“哼,什麽你的?”紫衣人從屍體上擦了擦劍刃上的血,狠狠說道,“以後都是我們的了!”
說完,他竟然轉身就要走!
“哎?”這下徐尊更不樂意了,當即站出來一聲吼,“等一下,你幹嘛去?”
聽到徐尊的吼聲,紫衣人停住腳步,轉過頭仔細看了看徐尊,好奇地問道: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們當衆殺人,殺人犯法懂不?”徐尊指着屍體,正氣浩然地說道,“跟我回衙門受審吧!”
徐尊話音剛落,但見店門口唰唰唰沖進十好幾個人來,全都穿着紫衣,手持寶劍,寶劍上還挂着血。
衆人先看看徐尊,又沖那紫衣人齊刷刷問道:“師兄,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