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匍匐在地,給諸位官員扣頭,介紹道:
“各位大老爺們好,小的是新葉縣良民柳東。
“前幾日,奉縣尉徐大人之命,前去商州南庚郡,也就是邱縣令的老家去探查情況。
“通過探查,小的查到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
哦?
聽到柳東表明來意,衆官員驚奇不已,而那椅子上的邱永年卻已是如坐針氈,異常局促。
“快說,”蔡昆催道,“你查到了什麽?”
“小的查到,在大約一年前,邱縣令曾派人回家傳信,說他在新葉縣就職縣令,已經在當地購置房産,要接老母親還有兄長邱永廉一家去到新葉縣居住,頤享清福。
“然後,那些人就把他們接走了,至今未見回音……”
“什麽!?”邱永年聽到之後大爲震驚,從椅子上站起來質問,“你從哪兒聽來的?我什麽時候派人去接過母親和兄長?我……我也從沒有購置過房産啊?”
“邱大人,”柳東急忙轉向邱永年回答,“小的句句屬實,我問遍了附近所有鄰居,他們說的全都一樣。有胡同口買醬油的劉二,炸油條的果子婆,還有賣針線的邱嬸等等……
“您家的老宅我也進去看了,裏面确實沒有人,已經荒廢很久了!”
“啊?”邱永年震驚失态,沖柳東喝問,“他們都去哪兒了?”
“行了,别裝了!”徐尊冷冷說道,“我的邱大人,你在新葉縣上任這麽長時間,怎麽從沒見過你的家人,也從未見過你回鄉省親呢?
“要是路途遙遠也就罷了,從新葉到南庚,不用快馬加鞭兩三日也就到了。這麽近,你卻從不回家看看,是不是有點兒太不近人情?”
“是啊,是啊,”柳東說道,“小的偷……哦買了匹馬,隻需一天一夜便趕到了南庚城。”
“大人,”徐尊轉而面向蔡昆等人,“顯而易見,這夥歹人心狠手辣,不但假換縣令,囚禁和殺害邱永年,還把人家邱縣令的老母親和大哥一家給一并滅了口,簡直令人發指,罪大惡極!”
“這……”蔡昆皺眉,雖然尚處在猶豫之中,卻還是跟他手下侍衛們使了一個眼色。
侍衛們悄悄行到邱永年身後,手握刀柄,時刻準備将其逮捕。
與此同時,禦史陳太極、刺史李岩和郡守泰敏也都默不作聲,他們一面用心思忖推敲此案的各種細節,一面不錯眼珠地盯着這個真假難辨的邱永年。
“怎麽樣,還不趕緊告訴各位大人,你到底是誰!!?”徐尊瞪眼喝問。
“哼!這還用說?”誰知,這個邱永年心思極快,當即說道,“我的老母親和大哥一家,肯定是被你們這夥人賊人給擄走了!
“這都是你們爲了脫罪提前設計好的,你們才是那心狠手辣的歹人,可憐,可憐我侄兒才隻有五歲,你們……你們也太喪盡天良了,本官……本官跟你們拼了!”
說着,邱永年怒不可遏地攥緊拳頭,欲要撲過來和徐尊拼命。
然而,那些内衛府的侍衛們早就留意着,當即沖出兩個人,将邱永年雙臂縛住,令其動彈不得。
“唉,”徐尊歎息一聲,道,“可笑我跟你共事将近一年,一直将你當做我的兄長和偶像,認爲你是一個正直親民的好官,我這眼,也是瞎得夠可以啊!
“邱永……哦不,”他改口說道,“冒牌貨,我勸你别再垂死掙紮了,你這麽聰明,難道還看不出來,你已經被我拿捏得死死得嗎?”
“我呸!”誰知,邱永年仍然不服,繼續叫嚣道,“你說了半天,根本什麽證據都沒有!
“你說了這大半天全都是憑空污蔑,姓徐的,你說我不是邱永年,你可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憑據?”
這……
衆位官員面面相觑,感覺這個邱永年說得也在理,雖然徐尊明顯占據了上風,可始終沒有拿出真憑實據來。
如果沒有真憑實據,無法證明邱永年的真假,那麽等于案子依然還是一團亂麻,無法理清。
“冒牌貨,”徐尊沖柳東歪了歪頭,然後對邱永年說道,“你覺得,我好不容易派人去趟南庚,會隻帶回來一個不疼不癢的消息嗎?”
徐尊說話時,柳東已然起身跑到公堂入口一挑簾子,從外面領進好幾個人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均是普通民衆的打扮,有幾個人的穿着還特别簡陋。
“冒牌貨,”徐尊揚起嘴角說道,“我已經把你家的鄰居們都請來了,這下,我看你還怎麽演?”
哇!
看到徐尊竟然把邱永年的鄰居請到,衆人全都好奇地踮腳探身,看看這個邱永年到底是真是假?
“去吧!你們快去看看,”柳東指着這個邱永年說道,“看認不認識他?”
邱永年的鄰居們都是普通市民,從未見過如此大場面,個個吓得嗫喏顫抖,全都不敢擡頭。
“唉,不是說好的嘛,你們莫怕,”柳東安慰道,“你們隻管認人,實話實說,有什麽說什麽。”
在柳東的安慰下,這些人終于擡起頭,向對面的邱永年看去。
誰知,這個假邱永年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挺直身子,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
“這……”衆鄰居之中,有人猶豫着說道,“看着,好像有點兒像啊!”
“不,我看着不像……”另一個說,“有胡子了!”
“我覺得吧,”其中一個滿身油漬的中年人提議道,“能不能,讓永年說幾句話啊?”
“哈哈哈,陳大叔,你真的不認識我了?”誰知,邱永年忽然上前說道,“我小時候被你家炸油條的熱油燙到手,害的你賠了我家十幾根油條呢!
“後來,你們家的對聯年年都是我給寫的,對吧?”
說着,他将右手舉起,示意虎口上的燙傷痕迹。
啊?
看到此景,徐尊心裏咯噔一聲,萬萬想不到,這個“邱永年”居然能認出自己帶來的人!?
這……
“哎?對,對對對……”聽邱永年這麽一說,中年男子點頭承認,“确實有這麽回事,而且,聽你這聲音,應該就是永年啊!”
“張嬸,”邱永年又走到那群鄰居面前,對一名婦女說道,“你家養貓,所有貓的名字,都是我給起的。”
“對,對,一點兒也不錯,”張嬸點頭,“後來有貓兒死了,你都會哭得很傷心……”
“牛哥,”邱永年又對下一個說道,“你從小欺負我,千裏迢迢跑到新葉縣湊熱鬧,不怕我報複你嗎?”
“啊?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名叫牛哥的人吓得差點兒下跪。
接下來,邱永年又接連認出數人,甚至順利地把徐尊安插進來攪局的人給揪了出來。
“這幾人我不認識,”邱永年指着那幾個人說,“該不會,是你用來試探我的吧?”
咕噜……
徐尊咽了口唾沫,他本以爲自己已經十拿九穩,勝利在望。可沒想到,邱永年居然又扳回一局,狠狠扇了自己的臉!
在如此态勢之下,這些鄰居們雖然對邱永年的相貌并不完全确定,但通過邱永年的自信表現,他們卻不敢再提反對意見,全都低着腦袋,嗫喏地不敢作聲。
而此時此刻,以蔡昆爲首的官員們,也是迷霧深鎖,越發看不透這個邱永年究竟是真是假。
啪!
關鍵時刻,蔡昆把驚堂木一拍,恍然說道:
“哎呀,我們這都是變傻瓜了麽?
“快!”他一指那具道士的屍體,下令道,“快把白布打開,讓他們認認……”
感謝金主影楓途10000豪賞,熱烈慶祝影楓途成爲《大玄》第一位舵主!!!老曠謝主隆恩,感激涕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