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瑤就算沒見到齊老夫人,但是心意已經到了。
她信步走到二房那兒,駐足片刻。
“你是誰?”青兒眼尖的看見黑暗裏有一人。
那人走了出來,低着頭恭敬的朝着齊玉瑤行禮,“奴才是四少爺那邊的,奉了四少爺的命令,來看看五小姐是否轉醒。”
四少爺齊星是方姨娘所出。
“五小姐還睡着呢,”青兒說,“通往後院的門快落鎖了,你快出去跟四少爺說吧。”
“是。”
“等下!”齊玉欣隻覺得這人無比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見那人要走,她幾乎是本能的喊住他。
那人折回來,微微擡頭看向齊玉瑤的方向,恭敬的問:“小姐有何吩咐?”
那人隻是露出了個額頭,就讓齊玉瑤仿佛被驚雷砸中。她從震驚慢慢變成冷笑,怪不得那人如此眼熟,原來是李衍的心腹。
爲了齊玉欣,李衍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
齊玉瑤心情十分複雜。
“小姐?”見齊玉瑤遲遲沒有吩咐,青兒輕聲提醒。
回過神來的齊玉瑤,問:“我隻是想問問,你既然從前邊來,可知道三少爺的腿傷如何了?”
“奴才一直在四少爺處,尚且不知道三少爺的腿傷的如何了。”
齊玉瑤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去吧。”
長順行了一禮才離開。
齊玉瑤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看不清長順的背影。
“小姐,那人有什麽奇怪的嗎?”青兒問道。她打量着那人隻是個普通的下人,并沒有什麽地方特殊。
“沒有。”齊玉瑤低聲說。
于是主仆二人回去了。
第二日,齊玉欣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方妙容。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方妙容又驚又喜。
齊玉欣沒有理會她,而是朝屋子裏掃視一圈,最後盯着蘭花問:“我娘呢?”
蘭花回:“姨娘還在三少爺那裏守着。”
“哥哥怎麽樣了!”齊玉欣急急的問道。
蘭花神色黯然,其中的意思不明而喻。
齊玉欣掀開被子就要起來,雙腳才沾到地上就覺得一陣暈眩,方妙容扶住她。
“雖然大夫說你沒有大礙,但還是要好好休息的,你且等等,用點小米粥再睡一會吧。”
齊玉欣使出全身的力氣要推開方妙容,奈何四肢酸軟無力。
察覺到齊玉欣的抗拒,方妙容耐心的說:“欣兒,你就聽我的吧。我和你娘是姐妹,絕對不會害你的。”
齊玉欣面色不虞,卻還是任由方妙容扶着自己躺下來。
歇息到午膳時分,方妙容才陪着齊玉欣往齊峰那兒去。
看到雙目緊閉的齊峰,齊玉欣紅了眼眶,内疚的說:“都怪我,要不是哥哥爲了救我,也不會受傷。”
一夜未合眼的方姨娘憔悴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加之流了一個晚上的眼淚,她的雙眼紅腫又幹澀。
聽到齊玉欣的話,她忍不住埋怨:“你也是,好端端的怎麽想着去騎馬?我知道你平日裏任性,念着你還小就都縱着你,可是你也該懂事些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爲了救你,可能……可能……”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她玉樹臨風的兒子有可能變成一個瘸子,她就心痛難耐。
齊玉欣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上挂着一顆顆淚珠。
“娘……”齊峰虛弱的睜開眼。
“峰兒!”方姨娘大喜過望。
齊峰沖着齊玉欣,露出一個虛弱蒼白的笑。
“哥哥。”齊玉欣抹了把眼淚。
“娘。”齊峰沖着方姨娘使了個眼色。
方姨娘會意,對方妙容說:“姐姐,我走不開,你能不能讓小廚房裏熬點熱粥來,給峰兒吃。”
“當然可以,我這就去。”
“蘭花,你帶着夫人去。”
于是蘭花領着方妙容離開,屋子裏其他伺候的人也被支開了。
“欣兒,你是怎麽驚馬的?”齊峰問道。
齊玉欣回想片刻,苦惱的說:“我也不知道,從前我都是那樣騎馬的,沒出過任何問題。”
“怎麽?”方姨娘敏銳的問,“難道欣兒驚馬,不是意外?”
齊峰苦笑:“實不相瞞,我在三妹妹的馬上動了手腳。原本我隻是想給她個教訓,讓她的馬跑起來的時候給她個教訓。沒想到她安然無恙,反而是欣兒的馬出了事。”
說了這麽多話,齊峰隻覺得渾身最後僅剩的氣力都被耗盡了。
“你是說,齊玉瑤從中動了手腳?”方姨娘問。
齊峰無聲的點了點頭。
齊玉欣憤怒:“我這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方姨娘連忙拉住沖動的齊玉欣,道:“你别輕舉妄動。”
“她把哥哥害得差點就……”齊玉欣嚷道,“我不能放過她!”
齊峰咳嗽了幾聲,才說:“終究是我先對不住她。”
“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爲她,要是她沒有回來,哥哥才不會受傷,我和娘也不會受氣。現在娘肯定早就被扶正,我也成了嫡出小姐,”齊玉欣越想越不甘心,“一切都怪她!她就是個禍害!”
方姨娘的手攪着帕子,差點把帕子攪的粉碎。
“是啊,要是她不回來就好了,我們本該有錦繡前途的。”方姨娘呢喃,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齊玉瑤那個娘雖然被她使了法子敢走,這麽些年卻一直壓着她。好不容易郭氏走了,方姨娘以爲熬出頭了,結果又來了個齊玉瑤。
齊玉瑤就是個禍害!
方姨娘一手拉着齊峰,一手拉着齊玉欣,堅定的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們報仇。隻要除掉她,我們就會越來越好的。”
這段時日,方姨娘便一直守着照顧齊峰,齊峰慢慢的好起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想真的好,還需要很久。
方姨娘和齊玉欣的心思都在齊峰那兒,齊玉瑤樂得清閑,這日天氣好,便打算去莊子上走一走。
眼看着就快要當莊子上了,馬車卻被人攔住了。
“小姐,奴婢出去瞧一瞧。”說完,青兒拉開簾子往外瞧去。
片刻之後她回來,道:“小姐,是之前馬場的老闆。”
“他來找我做什麽?”齊玉瑤皺起眉頭,“這是在大路上,不便說話,就請他到莊子上坐一坐吧。”
“是,奴婢這就去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