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能讓人心裏愉快些。”有個偏心的娘和不成器的兄長,柳無憂難免會受氣。
邊說着,柳無憂已經找出一床被子,道:“妹妹今晚蓋這個,這個是新做的,我沒有蓋過的。”
“多謝。”
很快二人就歇下了,青兒睡在外頭。
躺在陌生的地方,齊玉瑤盯着帳子反而睡不着了。聽柳無憂的呼吸,似乎也沒睡着。
“無憂姐姐,你不問我爲什麽半夜過來嗎?”
“你肯定是有你的難處。”柳無憂體貼的說。
“多謝。”齊玉瑤由衷的感謝。
“快睡吧。”
二人睡下,但齊家上下卻是徹夜難眠了。
馬氏帶着幾位小姐才到齊家門口,她的心腹就來禀告,說家裏遭賊了。馬氏顧不得其他,連忙去齊老夫人那兒,連少了一個齊玉瑤都不知道。
齊玉婷下了馬車,想去找齊玉瑤,卻被齊玉欣一把拉住了手腕。
“四妹妹想去哪裏?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得趕緊去看看祖母,有沒有被吓到。”齊玉欣說的義正嚴詞。
齊玉婷看向馬氏着急忙慌的背影,不疑有他,趕緊去追上馬氏。
齊玉姗下了馬車後,留意到少了一輛馬車,是齊玉瑤的。
“八妹妹想什麽呢?”
齊玉欣的聲音在齊玉姗身後響起,齊玉姗一怔,想起方姨娘母女二人平時的作風,連忙低下頭:“沒什麽。”
齊玉欣繞到齊玉姗面前,居高臨下的說,語氣裏飽含着威脅和警告。
“你就當什麽都沒看到。”
齊玉姗怯懦無比:“我什麽都沒看到。”
齊玉欣滿意,提起裙角跟着前頭的人往齊老夫人那兒去。
齊老夫人的屋子裏坐滿了人,她戴着抹額,十分頭疼。馬氏姗姗來遲,她自覺的坐到齊老夫人身邊,關切的問:“母親,您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好好的,家裏怎麽遭賊了。”
“是我管家不利。”馬氏幹脆的認錯,腦海裏在盤算着哪裏出了錯,竟然讓家裏進了賊。
“不關大嫂的事,”齊二爺沉聲說,“是我們二房當值的不得力,竟然讓賊人進去還偷了東西。”
原來是二房遭了賊,馬氏心裏稍安,但面上依然是關心和急切,“那沒少什麽東西吧?”
齊二爺看了眼齊老夫人,才回:“下人們去盤點了,少了郭氏的嫁妝。”
馬氏啊了一聲,半天說不出話。這可真巧,前幾日齊玉瑤想讨要郭氏的嫁妝,今晚郭氏的嫁妝就遭竊了。
齊二爺被馬氏看的渾身不自在,偏過頭去故意咳嗽了一聲。
馬氏回過神,斟酌着說:“既如此,要不要報官。”
“不用!”齊二爺不假思索,“報官的話太麻煩,且被同僚知道我們治家不力,竟然讓家裏遭竊,恐被他們笑話。”
“是啊,”齊老夫人附和,“爲了老大和老二好,還是不要報官了。”
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馬氏約莫着知道裏頭的彎彎道道了。她也不戳破,樂得作壁上觀。
“一切都聽母親的,那我再派下人,後半夜加緊巡查。”
“好,我困了,你們都散了吧。”說罷齊老夫人閉上了眼假寐。
其他人靜悄悄的出去,到了外頭,齊二爺喊住馬氏:“多謝大嫂。”
“都是我該做的。”馬氏敷衍了幾句便去忙了。
齊二爺回到二房後,方姨娘湊過來,給他捏肩捶背。
齊二爺神情放松,語氣輕快:“還是你想的法子好,這下子不管誰來要嫁妝,都說被偷了去了。就算尋回來一些,也是不齊全的。”
“對了,那些東西你都藏好了吧?”
“爺放心,”方姨娘手上繼續用力,“都藏在了爺說的宅子裏,還從外頭尋了人看着。”
“那便好。”齊二爺完全放心,甚至好心情的哼起小曲來。
“對了,”方姨娘裝作無意提起,“先夫人的嫁妝被盜,要不要和三小姐說一聲?”
“也對,你去找人把玉瑤喊來,省的她一天到晚提嫁妝的事。”
于是方姨娘派人去喚齊玉瑤,過了好一會才有人過來。隻是來的不是齊玉瑤,而是她院子裏的粗使丫鬟,名喚小桃的。
齊二爺眯着眼,問:“玉瑤呢?”
小桃低着頭,怯怯的回:“傍晚時分小姐出去後,便沒有再回來。”
“玉欣都回來了,她怎麽沒回來?”齊二爺疑惑。
方姨娘倒是一瞪眼,厲聲質問:“你說實話,你家小姐去哪了!”
小桃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說。”
齊二爺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擺出架勢來質問:“你說!要是敢隐瞞一句,我定饒不了你。”
小桃飛快的瞄了眼方姨娘,随後伏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小姐……小姐出城去了……”
“出城?”齊二爺更是疑惑。
“小姐說約了柳公子在城外的别莊相會。”
齊二爺怒氣直沖腦門,大手一掃,桌案上的茶杯被掃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滿地。
“大膽!她竟敢做出這等沒有廉恥的事!簡直是……簡直是……膽大包天!”齊二爺氣得團團轉,恨不得立刻把齊玉瑤抓回來。要是此事傳出去,他們齊家就成了都城的笑柄了。
小桃想悄悄擡起頭,正好對上方姨娘似笑非笑的眼,立刻又伏下身子。
方姨娘問:“那個别莊在哪裏?”
“奴婢聽說,是先夫人留下來的。”
郭氏的嫁妝裏,田地不少。這些年變賣的變賣,剩下的隻有一處。
齊二爺立刻就要沖出去,把那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揪回來,方姨娘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老爺,你這般怒氣沖沖的出去,讓别人看到了說不定就會懷疑二房出了什麽事。而且此時大夫人加派了巡邏,你出去肯定會被大房的知道。依着妾身的意見,不如明天早上出去,誰都不會懷疑。”方姨娘勸道。
“明天出去,一切都晚了!”
“現在過去,也都晚了。”
齊二爺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他頹廢的倒在椅子裏。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這個孽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