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來送五小姐回去。”說罷，那幾個婆子架着齊玉欣往二房去。
齊玉欣拼盡全力掙紮着，雙腿在半空中亂蹬亂踩，大聲嚎叫：“你們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大約是齊老夫人說了盡快把齊玉欣送走，那幾個婆子架着她，全然不理會她的掙紮。
如若這一路方玉欣都是被架着回去的，那以後她在府裏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方姨娘瞧着齊玉瑤的笑臉，就恨得牙癢癢。可惜她沒有半點法子，隻能瞪了齊玉瑤一眼，就去追趕齊玉欣。
希望說些好話，能讓那些婆子放齊玉欣下來。
齊玉瑤帶着青兒慢慢的走着，跟在她們後頭。
青兒看得饒有興緻，低聲道：“她們這是自作自受！”
齊玉瑤抿唇笑着，二人跟了一路，直到跟着回到二房。
齊玉欣正撲在床上，哭成一團。方姨娘雖然心疼，卻不得不思考另外一件要緊的事，那就是如何在一天之内湊齊八千兩。
她就算是拿出所有銀兩，滿打滿算也隻有兩千兩。
可眼下齊峰成了那樣，她身上不能沒有一點銀兩傍身，她得爲齊峰的将來考慮。
突然想起方才齊玉瑤說的話，方姨娘記起來，齊玉瑤曾經給了齊二爺一大筆銀子。
她連忙喚人去前院守着，要是齊二爺一回來，就趕緊請過來。
哭了好一會，齊玉欣見沒人理會自己，哭聲弱了不少。
饒是如此，她的哭聲還是吸引來了旁人。
方妙容匆匆進來，對于早上在齊老夫人屋子裏發生的事，她略有耳聞。
加之齊玉欣是被強行架着回來的，各處伺候的下人看齊玉欣的眼神都變了。
齊老夫人對齊玉欣是這種态度，豈不是坐實了齊玉欣是禍害一事？
于是下人們看向齊玉欣這兒的眼神惶惶，盡量不往這邊來，唯恐被禍害纏上。
方妙容剛想過來的時候，還被幾個丫鬟勸過，等風頭過了再來看齊玉欣，隻是她執意要過來。
“妹妹，欣兒。”方妙容站在門口，喚了一聲，沒有急着進去。
方姨娘看到方妙容，沒有往日的不自在，而是起身親自拉着她進來。
方姨娘先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随後拿帕子按着眼角，聲音凄凄：“姐姐，想來上午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瞞着你。”
說罷方姨娘将銀子的事一說，說完盯着方妙容，似乎在問她能拿出多少來。
方妙容的手在自己半舊不新的衣裙上搓了搓，爲難的說：“唉，你也知道我的，一個人靠着做些手工活計過日子，實在是拿不出多少來。”
“姐姐！”方姨娘的語氣重了些，“姐姐不如回去求求兄長。”
方姨娘隻是個庶出的，與她們的兄長方林的關系并不密切，甚至她有事想求一求方林，方林也是百般推辭。
但方妙容不一樣，她和方林一母同胞，想必方林會聽她的話的。
隻是提到方林，方妙容的神色黯然，苦笑着說：“兄長也不會幫我的，當初我和離的事惹惱了他，不然我也不會一直住在外頭，靠着自己的雙手活着。”
這不行那也不行，方妙容的态度惹惱了方姨娘。
方姨娘當下變了臉色，不耐煩的說：“既然如此，我這兒還忙着，就不送姐姐回去了。”
這是當面趕客了。
方妙容紅了眼眶，不自在的站起來，嗫喏着說：“那我就不打擾妹妹了。”
她用袖子掩着面，匆匆出去。出了院子，正巧撞上了齊二爺。
方妙容本想悄無聲息的離去，沒想到被齊二爺喚住了。
“長姐？”
方妙容隻能放下袖子，行了禮。
“長姐這是怎麽了？”齊二爺一眼就看到方妙容通紅的眼眶。
方妙容苦笑着搖頭：“沒什麽。”
“妙儀拿你撒氣了吧。”齊二爺猜測，他最是清楚方姨娘的性子。
“她心裏煩着，是我不好，幫不上任何忙。”
齊二爺皺眉，看着方妙容的委曲求全，不禁有些心疼。
“是妙儀的不對，你别往心裏去，”齊二爺好生安撫，“過幾日我叫妙儀給你賠禮道歉。”
“不不不，”方妙容惶恐，“本就是我不好，不該在這個時候過去的，讓妙儀更加煩心。”
她這副模樣，落在齊二爺眼中，分明就是在方姨娘那兒受了氣。
他心中隐隐有氣，強壓着安撫了方妙容幾句，就往屋子裏去了。
屋子裏，方姨娘心煩意亂，正在拿下人撒氣，齊玉欣還在抽泣着。
多種聲音交雜在一起，顯得特别嘈雜。
齊二爺含着怒氣，道：“這都是怎麽了？”
母女二人看到齊二爺，不約而同的都撲了過去。
方姨娘拉着齊二爺的胳膊，訴說着自己湊不齊八千兩，讓齊二爺想想法子。
齊玉欣拉着齊二爺另一條胳膊，絮絮叨叨說着自己不是禍害，讓齊二爺去與齊老夫人說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
齊二爺聽着，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
他奮力抽出自己的兩條胳膊，提高音量：“好了！一個一個來。”
齊玉欣瞅了眼方姨娘，默默退到一邊。
方姨娘道：“爺，老夫人說今天要是湊不齊八千兩，明兒個一早就要将欣兒送出去清修。”
說着說着方姨娘抹起了淚，“爺知道的，欣兒打小就是被我們嬌養着長大的，哪裏吃得了那些苦？可是妾身又拿不出那麽多銀子，還請爺想想辦法。”
齊二爺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還沒有捂熱的八千兩，臉色複雜。
“那你能拿出多少銀子？”齊二爺問，“那邊的嫁妝……你也不少拿。”
方姨娘眉心一跳，沒想到齊二爺會說出這些話。
她低下頭，委屈的說：“妾身隻是想讓欣兒嫁人後，多一些傍身的東西才……而且那些都是珠玉寶石，沒有現銀，拿出去典當也來不及了。滿打滿算，妾身也隻拿得出手一千兩。”
齊二爺緊緊抿着唇，“才一千兩？最近我手頭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隻能拿出五千兩。你不還有個有權有勢的哥哥？你怎麽不去求求他，将剩下的銀兩拿出來。”
提到兄長方林，方姨娘攥緊了帕子，“爺是知道的，妾身的兄長一向清廉，向來也是拿不出那麽多銀子的。”
“待會我讓人把五千兩送來，其他的……我也沒法子了。”說完齊二爺起身，匆匆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