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負傷強行帶着幾人回來已是強弩之末,忍受着劇毒侵蝕的痛楚,他揚起下巴點了點躺在床上的無名,嗓音沙啞道:“看看他,究竟是怎麽了。”
許憐應聲走過去,他生來眼睛就不大好,所以進門時未發現沈珩的異樣, 直到走到沈珩身邊,才看清沈珩胸膛上的開始發紫,往外滲着黑血的創口。
他驚道:“主子你的傷!”
沈珩不甚在意:“不必管本王,先看他。”
無奈之下,許憐隻好先聽話地查看無名的情況。
片刻過後,許憐擡起頭面色凝重, 沉沉開口:“回主子,他這是中了無骨香。”
在爲許故處理傷勢的知意迷惑道:“無骨香?”
“對,就是無骨香。”許憐道:“說來也怪, 據屬下所知楚沂境内根本沒有這種迷香,不過倒是前兩年在明诏遊曆時有聽說過,僅此便足以說明無骨香來自明顯,爲何如今會突然出現在楚沂?”
沈珩哪知道爲什麽,隻道:“可有法子讓他現在醒過來?”
許憐盯着無名默了幾許,道:“有,所幸他身子骨比旁人都要結實,待屬下調一味醒神香便能讓他醒過來。”
“那還廢什麽話,還不快去。”
許憐怔忡的目光落在沈珩的胸口,躊躇道:“可主子你的傷,這可是劇毒啊”
聞言沈珩沒怎麽在意,倒是知意愣了愣,她的恩公哥哥跟沈珩是一道受的傷,那就說明許故這也是劇毒?!
這可怎麽辦?
沈珩不慌她慌啊!
沈珩閉了閉眼,遏制着怒氣,冷聲重複道:“無礙,先把他給本王弄醒。”
許憐亦了解他們主子的性子,隻怕再多勸一句, 哪怕是爲了他自己好,也還是會說翻臉就翻臉。
他拱了拱手,退出去房間回去開始制香。
許憐辦事效率迅速且不含糊,一柱香的功夫,簡易的醒神香便制好了,許憐把香點燃放在無名的腦袋邊,縷縷青煙升起,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清香,沒一會兒無名就睜開了眼睛。
沈珩側目望向知意,蓦地眯起雙眸,“你先出去。”
知意不明所以,看了看許故,還是聽話地起身出了屋子。
待她走後,沈珩乜了一眼無名,面無表情,眼神極冷,“說, 本王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何事?”
無名頗有些費勁兒地支起半個身子,按着仍在作痛的額心,緩聲答道:“屬下在暈倒前, 看見一個白衣男人靠近了葉姑娘。”
沈珩擰眉問道:“可有看清他的長相?”
無名搖頭:“未曾,那人戴着鬥笠,根本瞧不見臉。”
許故猝然打斷道:“是莫問之!”
沈珩瞳孔一縮,眼底隐有匪夷所思之意流露而出。
許故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道:“那家夥爲何要劫持姑娘.”
沈珩忽然喚道:“許言!”
将許憐送來後便一直在躲在門口偷聽的許言聽見主子突然叫自己,險些沒站穩住腳,忙地推門而入。
“主子有何吩咐?”
“去打聽莫問之這個人。”
許言聽後沒有立馬應聲,而是站在原地有些不自在地攥緊了拳頭,嘴角抽搐了兩三下。
沈珩冷冷地盯着他。
許言受不住這等威壓,交代道:“屬下之前就打聽過了。”
“嗯?”
許言生怕沈珩動怒把他給丢到暗閣裏去,急忙解釋說道:“屬下這不是之前看見他來給葉姑娘看病到時候,覺得他神神秘秘有所好奇嘛,就私底下去打聽了一番。”
似是想到了什麽,許言又補充道:“主子你放心,屬下雖然對葉姑娘也好奇,但是絕對沒有私自去打聽過葉姑娘的事!”
此刻沈珩沒工夫管他這些也沒工夫收拾他,冷冰冰地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許言将之前打聽到有關于莫問之的消息給說了出來:“莫問之似乎是明诏人,此人神秘詭異得緊,屬下花了足足半月有餘的時間,換作常人恐怕在某些方面行不行都已經探出來了,偏這個莫問之,打聽了半個月得到的消息隻有寥寥幾個字。”
“不知春秋,不曉容貌。”
沈珩阖眼,抿唇不言,又是無語又是惱怒。
許憐插話道:“莫問之這個人屬下也曾有所耳聞。”
許言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滿的嘀咕道:“你怎麽啥都有所耳聞,有耳聞剛剛怎麽不說。”
許憐覺着他小孩子心性,懶得理他,沈珩眼裏蓄了數不盡的寒光,隻覺許言聒噪得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吓得許言咧着個嘴跑了出去,繼續蹲牆角偷聽。
他還是這樣比較安全。
許憐對着許言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接道:“莫問之雖然在楚沂有着神來之手的神醫之稱,但在藥師遍地走的明诏卻并算不上什麽,讓他小有名氣的則是他神秘的真容與煉藥之術。”
“據說有人曾三十多年前就已經看見此人行迹于明诏,會得一手讓明诏帝王都垂涎于他的煉藥術,不過莫問之行蹤不定,身世更是成謎,或許連莫問之都不是他的真名。”
許故心道又是個說廢話的。
半晌許憐都沒再說話,一直在等他接着說下去的沈珩擡起頭,道:“沒了?”
許憐不太敢直視沈珩的眸子,垂眸心虛道:“.沒了。”
沈珩無語至極。
許憐不想讓主子覺得他也是個廢物,便猜測道:“許是.許是他帶走葉姑娘是爲了煉藥呢?”
沈珩不想聽他許是這個許是那個,他要的準确無誤的信息,因此沈珩臉色沉得不能再沉,望向門口的目光冷得活像三九天裏的冰疙瘩。
他道:“别偷聽了,給本王滾去打聽清楚此人的消息,打聽不出個所以然自行去暗閣領罰。”
躲在門外偷聽的許言欲哭無淚,灰溜溜的打探情報去了。
許憐是暗衛的同時也是個對傷病之人極其負責的藥師,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沈珩胸膛的那處傷口,眼下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他終于得了機會,輕咳一聲,斟酌片刻再次開口道:“主子,你的傷還在流血,讓屬下先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