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晚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默認了她所言。
莺姝愣了下,旋即拿過酒壺準備邊倒酒邊說。
葉輕晚從她手中奪過酒壺,說道:“你說你的,我來倒就好。”
莺姝笑了笑:“殷公子還真是個溫柔的男子,若是今後誰嫁與你, 簡直是莫大的福氣。”
知意:“.”
許故:“.”
這種福氣怕全天下就隻沈珩一人獨享了吧。
再說她是從哪兒看出來葉輕晚溫柔的?不就是笑了一下嗎?!
葉輕晚睫簾垂下,慢條斯理地斟酒,一邊淡淡的說:“莺姝姑娘不要扯開話題。”
“呀。”
莺姝窺見她眼底有若實質的寒意,懶洋洋地笑着:“好啦,你們也真是怪得很,來找我不是跟我玩也就罷了,反而來打聽别人的消息,得虧是我脾氣好, 倘若今天坐在這裏的是其他幾個姐姐, 隻怕你們是會被攆出去的。”
知意困惑的問:“可我們給了錢呀,哪有趕客人這一說?”
“我們從來不覺得因爲自己身份卑下從而比旁人低人一等。”莺姝解釋道:“不論給多少銀兩,我們秉持的慣來都是人人平等這個理。若是你不尊重我,趕了就趕了,大不了不要這個錢。”
莺姝眸光淺淡,不經意間流露出某種漠然與蔑意。
“媽媽也說過,我們不必委屈自己。”
許故颔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着桌面,“想不到還可這般,不過對你們來說這樣倒還挺好。”
葉輕晚柳眉不耐的略微蹙起,不欲再聽她兜兜轉轉的繞彎子:“所以這跟燕姒有何關系?”
莺姝用手輕輕拍了下葉輕晚,明豔的臉蛋上浮着酡紅,“奴家才剛誇完你溫柔呢,怎轉眼間就又變得冷冰冰的了?”
“.”葉輕晚兀自舉起酒杯喝了口酒。
三人都緘口不言,默默盯住莺姝。
莺姝被他們直勾勾盯着沒有一點兒不适,反之笑臉盈盈的說:“奴家原本就打算用這個舉例,誰叫殷公子突然打斷了我, 真是的。”
說着莺姝轉眸看向葉輕晚,雙手又一次環上她的脖子,纖柔的細指猶如魅妖在雪白的領衽繞着圈,仿佛随時都會解開它,觸及其遮蓋住的肌膚。
“你太壞了,得罰。”
“.”葉輕晚又是好一陣無言,冰冷的眼神好似長棱朝她狠狠刺去。
莺姝才不管這些,主動把酒杯送到葉輕晚嘴邊,嗔道:“罰你再喝一杯,我就告訴你。”
柔軟的指腹抵在同樣柔軟的唇瓣上,莺姝媚眼如絲,輕聲道:“殷公子是自己喝呢.還是奴家喂你?”
許故和知意都愣住了。
不愧是青樓花魁,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好在葉輕晚是個女的,這要換了尋常男人誰頂得住啊!
葉輕晚已經忍她忍到了極緻。
她氣極反笑,一把握住莺姝不安分的手臂将其壓下,就着另外那隻手把那杯酒喝了個幹淨,而後将頭抵在肩窩, 隻需稍稍往下看去, 便能瞧見一對誘人的酥軟。
終歸是作戲, 葉輕晚并未那樣做, 眼神朦胧且危險,語氣帶着明顯的威脅意味:“現在可以說了?”
許故和知意再次凝住。
若非她是女兒身,他們不禁都要開始懷疑葉輕晚是不是經常流連于這種風花雪月的場合。
莺姝顯然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一怔,旋即很快回過神來,笑道:“好了好了,我說就是。”
“就是說,如果客人叫我們不開心了,我們随時都可以把客人逐出樓去,”莺姝道,“今個兒你們幸而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另外三個姐妹,那你們不得被灰溜溜的逐出去才怪。”
葉輕晚松開了她:“嗯,然後呢。”
“然後呀”莺姝大抵是酒瘾又犯了,說到一半忍不住停下來抿了口酒,才道:“另外兩位姐姐是直接趕出去,但是燕姒的話,你們怕是要挨一頓打。”
“所以啊,燕姒此人,難見。”
葉輕晚低頭思忖須臾,道:“你的意思是,燕姒是個不好相與的。”
莺姝笑着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殷公子聰明。”
她接道:“不是我在你們面前刻意抹黑她,是她脾氣确實不好,性子潑辣得很,莫說是客人有何粗鄙之言,污穢之舉,隻要是她燕姒看不順眼的,就絕不會待見。”
“讓我算算啊。”莺姝許是真有點喝醉了,竟掰起手指數了起來,但是數着數着發現兩隻手的手指好像不夠數了,便拉過葉輕晚的手又數起來。
當看到葉輕晚的手後她愣了一下,笑道:“殷公子的手真好看,皮膚也好細膩,是怎麽保養的呀?”
三人一陣無語,葉輕晚亦不想搭話,惶恐她問着問着又跑偏主題。
葉輕晚不說話她便也沒再繼續問下去,開始用她的手指一道數了起來,葉輕晚也就讓她這樣數着,并沒有收回手的打算。
等到把葉輕晚的手指也數完了之後,莺姝似乎還是覺得不夠,便轉眼望向邊上的許故和知意二人。
那亮晶晶的眼神别說是頭腦聰慧的知意了,就連呆木頭許故都一眼看穿了她打的什麽主意,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後挪了挪,離她更遠了。
不能再數下去莺姝魁放下葉輕晚的手,搖了搖頭索性不數了,直接道:“奴家已經數不清她趕走了多少人啦,嗯少說也得有四五十吧。”
知意奇道:“那這樣的話她豈不是沒有錢賺?”
莺姝熱心答道:“是這樣沒錯,要不是我們三姐妹幫她,恐她早就餓死啦。”
葉輕晚皺了皺眉:“她甯願餓死也不願改一改這吃虧的性子?”
莺姝道:“對啊,她犟得很,”
說罷她開始自說自話般,沒完沒了的爆出一大堆燕姒的缺點。
比如什麽燕姒的脾氣很差,一意孤行,好打人等等,很多很多。
要說她不是在說燕姒的壞話,他們信都不信。
許故再聽不下去,“她就沒有優點?”
莺姝循聲看去,見打斷她說話的是許故,就又沒忍住朝他抛了兩個媚眼。
許故唯恐不及地垂下腦袋,雞皮疙瘩蹭蹭的冒,在用餘光瞥到滿面純真的知意,身心才舒适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