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怔愣了幾秒後松開了掐住沈洵的那隻手,發了瘋似的大笑起來,像是在笑葉輕晚,又像是在笑自己
誰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最後沈珩爲了葉輕晚放過了沈洵。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将沈洵派到了被一座被敵國盯上的荒城中,并撤去了原來駐守荒城的将士,讓沈洵獨自一人鎮守那座城, 若是他能有本事以一人之力抵擋千軍,那就讓他繼續在那兒苟活,若無能,那就讓他死在那裏。
左右不過是一座城池罷了。
葉輕晚似乎還想爲沈洵求情,但這卻已經是沈珩最大的退步了。
沈珩說到做到,下令當日,沈洵便被派去了那座叫懷楓城的荒城, 而她也被沈珩軟禁起來。
聽說那日, 沈珩大怒,殺了數百人才平息他的怒火。
葉城知道自己女兒又做了蠢事,便以自己的官職來威脅沈珩,要求他放過葉輕晚,沈珩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葉城,在那之後更是見都不見他,被他鬧得煩了,便一道軍令将葉城再次遣往了北疆。
沈珩雖然将葉輕晚囚禁在了理自己寝殿最近的地兒,卻并沒有每天都去她那裏,到了最後竟是直接不去她那裏了。
比起她那裏,沈珩似乎更喜歡去那個神秘女人的缇莘宮。
起先葉輕晚還不甚在意,想的也是沈珩最好一輩子都别再來找她,來折磨她,可是越到最後,她便越發的想見到沈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甚至,還吃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的醋。
葉輕晚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爲了抑制住這些荒唐的念想,葉輕晚想到了被沈洵,她不禁有點兒懷疑, 沈洵是否還活着。
她曾經試圖買通看守自己,或者是送飯的宮人,寫信給沈洵,問問他怎麽樣了,在那邊過得還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她不記得自己叫人送出去過多少信,她隻記得最後她沒等來沈洵的回信,倒是把沈珩等來了。
原來沒有回信,是因爲那些信都被沈珩攔截了下來,難怪,曾經給她送信的宮女太監一個個的都再也沒出現過。
大抵,是都被沈珩殺了吧。
那日沈珩粗魯地将信甩到了她臉上,告訴她這輩子都别想再見到沈洵。
那會兒,葉輕晚目光呆滞,非但沒有一點因爲信沒送出去而感到絕望,反而心底深處生出了絲絲激動。
因爲她終于見到沈珩了。
再後來,葉輕晚迷迷糊糊地又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隻記得那段日子她似乎很傷心,直到她在被囚禁的第三個月,一個神神秘秘的宮人交給了她一封信。
她将信打開,落筆是沈洵。
葉輕晚興奮得不行,将信上的内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信上說,他一個人在懷楓城安然無恙,一切順利,就是很久沒有見到她,有點想她了。
在看了那封信後,葉輕晚鬼迷心竅般地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她要逃出去找沈洵。
然後,葉輕晚就開始謀劃,怎麽逃出去。
後來她才知道,給自己送信的那個人是沈洵的人,也是那個人帶她出了宮,替她尋來了一匹馬,并且告訴她該怎麽去懷楓城。
就這樣,葉輕晚獨自一人騎着馬踏上了前往懷楓城的渺渺之路。
懷楓城路途遙遠,葉輕晚騎着馬不吃不喝的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在看到那座屹立在漫天風沙中的城池後,她再也支撐不住的摔下馬暈了過去,醒來便已經在懷楓城中了。
也就是現在。
葉輕晚異常震驚,她居然夢回了這裏。
而且她發現,這次她似乎掌控了身體的行動權。
葉輕晚起身下榻,不遠處桌上放着的一個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拿起盒子打量起來。
盒子以木制成,除了其表雕刻的那些怪異蓮花之外,倒是跟普通木盒子沒什麽兩樣。
葉輕晚嘗試打開盒子,可是搗鼓了半晌都還是沒能将那破盒子打開,便放棄了。正準備将盒子放回原處時,一張泛黃的信箋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原來方才這張信箋被壓在了下面。
難道是打開盒子的方法?
想着,葉輕晚将盒子放下,拿起信箋,細細端詳。
但信箋上面隻有寥寥幾個大字--
三月之内月月以血飼之
葉輕晚皺起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三個月内,每個月都要用血喂食。
喂食什麽?又用什麽血喂?
正當葉輕晚迷惑之時,屋外傳來不徐不疾的腳步聲,她一個激靈,趕緊将信箋放回原處拿盒子壓上,又蹑手蹑腳跑地回榻上替自己蓋好被子,閉上眼睛裝睡。
門被打開,一束光線照射在葉輕晚的臉上,葉輕晚不适地皺了皺眉,顯然是這具身子昏了許久沒有見到陽光,才會有此反應。
從腳步聲葉輕晚可以聽出來,來的人正是沈洵。
沈洵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向她走了過來,然後站在榻前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别的動作。
葉輕晚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她盡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希望對方可千萬别察覺到什麽異樣。
而沈洵還是半晌沒動,葉輕晚不由心想:難道沈洵發現她已經起來過了?
但.不應該才是,這可是夢啊,她的所作所爲應該對原本的夢境造成不了影響才對。
正想着,沈洵忽然坐了下來,緊接着葉輕晚又聽到了一個聲音,吓得她差點直接睜開眼來。
那個聲音,是刀出鞘的聲音。
沈洵要做什麽?不會是殺了她吧?
屋子裏如死一般的寂靜,正當葉輕晚感到萬分緊張之時,兩隻手指倏地撬開了她的唇齒,再然後,一股腥鹹順着手指流入嘴中。
葉輕晚心頭一跳,有些惶恐。
沈洵在用自己的血喂她。
葉輕晚強忍住惡心,等沈洵把血喂完。
整個過程,沈洵沒有說過一句話,在喂完血包紮好傷口後也隻是默不作聲地坐在她身邊。
葉輕晚再也忍不住了。
她緩緩睜眸,看到了那個在荒城中飽經風霜的沈洵,即便是粗粝的風沙,也沒能磨去他曾經的半分溫柔,眼底帶着的還是那溫風和煦般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