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那麽說白嫣然雖然還是有點不相信,卻也沒再多問下去默默在她身邊就坐。
二人靜默了一會後知意送來新茶。
白嫣然接過茶盞道了聲謝,在喝了一口熱茶後将目光停留在葉輕晚身上,她尋了個話頭,道:“這條裙子怎麽都未見你穿過?”轉念,她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言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樣比以往好看了許多。”
葉輕晚嫌棄的瞥了眼那半開半合的櫃子中那些土裏土氣的衣裳道:“還算看的過去吧。”
從前她穿衣裁衣這一塊也是王奶娘負責。
王奶娘說,小姑娘家家的就該穿得鮮豔一點,葉夫人送的白衣紅裙不适合她穿,而且款式也有些老舊。所以葉夫人精心爲她買的那些衣裙都被放在櫃子裏落灰,從未穿過一次。
那時她很是信得過奶娘,對她的話不曾有半點懷疑,直到後來去書院聽到白嫣然跟她說,學子們在私下都說她穿得像個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簡直白瞎了她的那張臉。
她氣得立馬就跑回了府找來王奶娘質問此事,王奶娘好聲好氣兒的哄得她團團轉,說那是她們不懂欣賞,再加之葉凝雪回來之後也是那麽同她說,她便徹底相信王奶娘所言。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愚蠢又可笑。
“對了。”白嫣然又道:“城西不是前不久新建了一座寺廟嘛,我聽說那裏還有一棵姻緣樹,聽人們說那樹可靈了,要不一會我們去看看罷。”
葉輕晚對她不認可的晃了晃頭:“都是些騙人的罷了。”
白嫣然咬了咬嫣紅的唇瓣,擡起眼眸,眸中染上了層層霧水,臉上閃過一抹相當明顯的失落,瞧上憐人得緊。
不得不說,白嫣然這一招扮委屈裝可憐真的是男女通殺,饒是她葉輕晚也敗下陣來:“那我去替爹娘兄長求個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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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後四人便準備出發,隻是方出了落晴院,便看到一個肥碩的人影大搖大擺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姑娘,白小姐,那麽早是要去哪呢?”王奶娘面上堆笑,搓着手心熱絡的問道。
白嫣然張了張嘴剛想回答王奶娘的話便被身旁的葉輕晚攔到身後,隻見她眉心一揚沒給那人什麽好臉色:“主子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來過問了?”
王奶娘悻悻閉嘴,想起被倒吊的那天嘴角一抽,灰溜溜的消失在她們眼前。
待她走後,白嫣然才開口問:“輕晚,你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哪怕她知道葉輕晚就是這麽個脾性,但她還是想嘗試着去勸一下她,萬一那奴才因此記恨上她,指不定會對她做什麽小動作。
果不其然的勸說失敗,葉輕晚冷笑道:“對待刁奴就是這個态度才好。”
出了府後,正門前停着輛馬車,馬車周圍還候着幾個家丁打扮的男人,葉輕晚皺起眉頭,問:“這是?”
白嫣然無奈的笑道:“爹爹說今天過節,街上的人多,擔心我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出什麽不必要的岔子,便叫他們跟着。”
葉輕晚:“好吧。”
幾人坐上馬車,向城西駛去,馬車跑了小半個時辰,最後停在了一處寺廟門前。
寺廟門口進出的人有許多,手上皆拿了一張青灰色簽紙,有所不同的是,有的人滿臉都是藏不住的喜悅,有的人卻是苦着張臉。
好奇心作祟,知意探了個頭看過去,看了半天還是沒看明白爲什麽那些拿着簽紙的人有喜有悲,神色各異,便疑惑的問:“他們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啊?”
見狀白嫣然耐心的向她們解釋:“那大約就是伽緣寺獨有的姻緣簽紙了。原本大家都一緻認爲這東西是糊弄人的,直到前兩日有一對姐妹來求簽紙,皆是上上簽,第二日她們各自心儀的公子便上門提親了。”
知意驚訝的睜大了眼,“那麽玄乎?!”
“或許隻是巧合罷了。”葉輕晚輕蔑一笑,顯然不信這簽紙當真會影響一個人的姻緣。說完她便徑自向寺裏走去,沖着身後的人招了招手道:“别愣在那兒了。”
知意搖了搖頭發出感歎:“我們姑娘就是這樣,不信神佛,隻信自己。”
白嫣然表示可以理解。
怕跟丢葉輕晚,白嫣然旋即吩咐家丁在寺外守候,匆匆小跑跟了上去。
伽緣寺從外面看起來整體不大,裏面卻是大有乾坤,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大雄寶殿外的一棵雌雄同株銀杏樹,樹的枝丫與樹幹上挂滿了大紅布條,布條迎風而動,在風中有一種詭異妖冶的美感。
葉輕晚想,這應當就是白嫣然口中那棵“很靈”的姻緣樹了。
姻緣樹下迎客的小沙彌忙的不可開交,見葉輕晚一行人忽而眼前一亮,忙的丢下身邊的幾人朝她們小跑過來。
小沙彌擡手擦了一把額上的密汗後對她們雙手合十施禮,笑得谄媚的道:“幾位施主此行來我寺是求姻緣還是來上香?”
“都是。”葉輕晚道。
“那請随小僧來。”小沙彌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在她們前面領路。
知意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她指了指被小沙彌丢下的那些人問:“那你不管他們了嗎?”
小沙彌面上閃過一絲尴尬,旋即恢複如初,答道:“自會有其他師兄來接待。”
葉輕晚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估計這小沙彌是看出她們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又沒有父母陪在身邊,好诓騙香火錢罷了。
突然,小沙彌停下腳步轉回身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問道:“敢問幾位施主是先求姻緣呢還是先上香呢還是一邊求姻緣一邊上香?”
葉輕晚不語,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她是打心底裏的不喜這個圓滑的沙彌。
白嫣然也跟着停了下來,看了看身邊的人,笑道:“那就先陪輕晚去上香吧。”
随後小沙彌将她們帶到了大殿,大殿之中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屹立于殿中央。
大殿的人相比起外面的少了許多,看來,大多數人來此隻是爲了求那勞什子簽紙。
那小沙彌爲她們遞來立香後就退到了一旁。
葉輕晚一手持着立香,一手提起裙擺,而後跪在蒲團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