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走到葉輕晚說得那個櫃子面前,片刻後從裏邊翻出一套素白的勁裝。
他将衣服捏在手裏,兀自陷入了沉思。
沈珩在想,這衣裳他當真穿得下?
這套衣服即便是葉輕晚按照尋常男子的身形尺寸稍微做得大了點兒,但始終也隻有那尋常男子能勉強穿下,于他來說,強行套上去怕是會頃刻間就撐破。
内心掙紮半晌,沈珩将上衣塞回了櫃子裏,而後拿着下裝走到屏風後面。
又過了好半天,葉輕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沈珩本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怎麽今天換個衣服都要換那麽久。
她頗爲迷惑的朝沈珩那邊望過去,瞥見屏風上倒映着的影子一動也不動,不知在做些什麽。
葉輕晚正要出聲詢問,隻見那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地動了,看樣子是打算從屏風後出來了。
沈珩脫下了所有衣衫,隻換上了一件下裝,雖然那下裝裁得寬大,但長度卻是短了一大截,膝蓋以下勻直修長的小腿全露了出來。
葉輕晚睜大了眼睛,目光不受控地往上挪了挪。
他上身未着任何衣物,線條緊颀結實勻稱的胸肌全都暴露在空氣中,随着呼吸規律地起伏,光是看着就叫人.有點難以把持。
估摸着是沈珩自己都覺得這樣袒胸露乳的模樣不大好,故而他又将那上衣取了回來,随意地披在身上,卻仍然遮不住有力的腰腹和寬闊的胸膛。
沈珩忍不住低笑打趣道,“阿晚的衣服,倒是怪可愛。”
葉輕晚聞言臉騰的一下紅透了,她移開眼睛試圖欲蓋彌彰,咬牙怒道:“要穿就穿,不穿就脫下來滾出去!”
沈珩赤着腳不疾不徐地走到葉輕晚身側,極爲自然地坐在她旁邊,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垂眸看了眼極其不合身的衣裳,自言自語道:“恐今夜想走都走不了了。”
葉輕晚剛想斥責他是否故意爲之,卻不想體内倏然湧起一股怪異的暖流,直沖頭頂,頓時眼前發黑腦袋一陣暈眩,撲倒在了榻上。
沈珩回眸便看見葉輕晚趴在被褥上,雙手死死環抱住自己的兩臂,圓潤的指甲隔着單薄的衣料嵌進肉裏,貝齒用力地咬着下唇,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額頭盡是隐忍的細汗。
冰涼的指尖劃過滾燙的肌膚,沈珩收回測探體溫的手,神色倏爾凝重起來,“毒還未解。”
葉輕晚徹底懵了,心底震驚萬分,究竟是什麽毒居然這般難解?
沈珩側目發現了那隻摔碎的碗,他走近撿起來一塊碎片,湊到鼻邊聞了聞,黑眸中頓時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他立馬趕回葉輕晚身邊,葉輕晚蜷縮着身子,雙目緊閉,唇瓣已經咬破了皮,渾身不停地在發抖。
“無夜春。”沈珩喃喃道。
葉輕晚虛睜開眼,聽見沈珩說話略略回了一絲清明。
她自然知道這所謂的無夜春是什麽,那是一種宮裏極爲罕見的禁藥,多是前朝妃子用來魅惑先帝所用,自崇恩帝上位後,此藥便歸爲了禁藥。
無夜春這毒若不第一時間解除,會逐漸展開三個階段,階段一爲中毒前三天,此時毒性還算比較輕,意志堅定的話是完全可以強撐下來熬過去的,階段二爲中毒的第四天至第七天,中毒者全身難耐,如果不想法子釋放出來,恐怕是身子軟得連榻都下不了。
階段三則爲第七天至第二十一天,期間毒發次數會愈發頻繁,發作時中毒者将會感到自己身如火焚,神智全無,夜夜難寐,直到第二十一天,屆時毒若還未解除,危及的便是性命了。
且這毒伴随着發作的次數,一次比一次難受,一次比一次難以忍耐,意識也會漸漸變得混沌。
簡單來說就是不止會讓人深受折磨,還會讓人變得呆傻。
這就是無夜春的陰狠之處,所以這毒必須解。
葉輕晚雖知其毒,卻不知其解法,聽聞沈珩也知道這個藥,便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顫聲問道:“可有什麽法子解毒?”
沈珩看她半晌,最後沉聲道:“隻能行歡。”
葉輕晚愣了愣,“有沒有其他辦法?”
沈珩深深地望着葉輕晚,看她那破碎的可憐神情,喉結滾動,啞着聲說了兩個字,“沒有。”
葉輕晚瞪着眼睛不知所措地回望着沈珩,幾乎是陷入了絕望。
難道,隻有讓沈珩幫她了麽。
那樣她不是就再也擺脫不了他了?
不行不可以。
她不能讓沈珩誤了她,同樣也不能讓自己再誤了他。
重蹈覆轍這種蠢事,她不會做。
又過了一會兒後,葉輕晚實在有些受不住了,連眼眸都憋得通紅,抱緊被子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
沈洵沈洵怎會如此下作,用這種藥來對付她!!
沈珩看着她掙紮無助的樣子,一雙冷硬的黑眸沉得吓人,他慢慢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或許可以試試别的法子。”
聞言葉輕晚宛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猛地擡頭,一把拽住沈珩的袖子,迫切發問,“什麽?”
沈珩盯着她半晌不語,突然揚起一個葉輕晚看不懂的笑容。
“阿晚,我想聽你喚我”
低沉的嗓音在耳側響起,不知是不是中了這媚毒的緣故,葉輕晚竟聽出了幾分蠱惑的意味。
葉輕晚一時羞憤交加,被沈珩後面說得極小聲的那幾個字氣得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她松開手背過身去,轉而抓緊被褥,靠着僅剩不多的模模糊糊的意識兀自死撐着,再也不肯同沈珩多說一個字。
沈珩面色登時冷了幾分,清俊的臉上染上愠色。
“服個軟很難?”
葉輕晚不答。
沉默半晌,沈珩突然冷笑,生硬地将人從被窩裏拽了出來,葉輕晚經他那麽一拽,本就軟得不行的身子直接全俯在了他的身上,臉頰也貼在了那結實的胸膛上。
修長的指鉗住尖尖的下巴,逼迫葉輕晚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光亮之下,深沉的眼眸裏閃爍着點點瘋狂的暗芒,像極了一頭隐忍多時的野獸。
他咬着牙,笑得陰森,“還是說,你就這樣厭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