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晚有些茫然,這藥還有麻痹神經的作用麽,爲何她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
下一秒一隻大手覆上了她微張的唇,葉輕晚又是一陣惶然,想也不想趕忙把嘴閉了個嚴實。
卻是無用功,淡淡的鹹腥味在口腔中漸漸蔓延開來。
這家夥……剛剛是在放他自己的血!
葉輕晚無力掙紮,隻得任憑沈洵掰開她的唇瓣,讓掌心的鮮血汩汩流入口中。
她直勾勾地瞧着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算是知曉了,不論是前世還是這輩子,她身體出現的異樣都跟沈洵有關,不然爲何連着兩輩子,這個人都想方設法的給她喂自己的血。
可究竟是沈洵的血有問題,還是沈洵早就在她身上做了手腳,而他的血是用來控制她的必需品?
腦海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葉輕晚頓住呼吸,怔忡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去,直到視線中出現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她猛地想起,之前的一個夢境,也就是她的前世。
在懷楓城中,那個桌上擺放着的木盒,跟眼下這個一模一樣!
也是在那個時候,沈洵悄悄給她喂了血。
盒子裏.究竟裝着什麽?!
“放開她。”
不及葉輕晚繼續想下去,一道低啞的男聲落入二人耳畔,葉輕晚緩緩乜過眸子,借着月光,瞥見了與沈珩送她的那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匕首,正抵在沈洵的脖子上。
即便有性命之憂,沈洵仍面不改色,半刻後竟咧嘴笑了,“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外面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沈洵臉色倏爾一沉,“今日先不陪你們玩了。”
話音方落,眼前寒光一閃而過,沈洵借力打掉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刃,遂将葉輕晚往那人身邊一甩。
葉輕晚跌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她擡眸看向沈洵,隻見他背着光,側過半張臉來,眸光陰鸷。
他陰恻恻的笑了,意味深長地說:“三弟,好好享受皇兄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吧。”
說罷,沈洵幹脆利落地掠出窗外,趁着人來之前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眼睜睜看着沈洵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葉輕晚氣得咬牙切齒,但當下有更爲重要的事等着她解決,一個是得先想法子把毒解了,二一個是
葉輕晚斜眸瞧了眼抱着她的人。
他.如果待會兒被來人發現了又該怎麽解釋。
木門被敲響,聞聲又重又急,葉輕晚立時辨出來的人是她的父親。
葉城焦急的詢問着:“晚晚?!晚晚你怎麽了!”
喚了兩三聲屋内都無人應答,葉城心急如焚,幹脆直接撞了門沖進去,但黑燈瞎火的他什麽也看不見。
“晚晚你在嗎!”
依舊無人回話,葉城低聲罵了一句,準備拿火折子去點燈,就在要點上的時候,葉輕晚沉悶的聲音從床榻的方向傳來:“爹爹,我在。”
葉城疑惑道:“那剛剛怎麽不答話?”
葉輕晚小聲嘟哝了一聲困。
葉城将信将疑,他方走上前幾步,葉輕晚蹙着眉咳嗽了兩下,葉城立馬問道:“沒事吧晚晚?!”
“我沒事的爹爹,你就先回去吧。”
“可你的聲音怎麽聽着”
“是阿娘今晚送來的湯我喝得太急,有點燙着嗓子了.”
“怎這般不小心?”
“知道啦,女兒下回一定注意。”
葉城舒了口氣,心裏懸着的石頭落了下來,他責怪道,“原來如此,你真是要吓死爲父!”
“好了,”葉輕晚撒嬌道,“爹爹快回去跟阿娘複命吧,女兒要睡覺了。”
葉城最頂不住葉輕晚這種語調,雖還是有些憂心葉輕晚的狀況,但隻要葉輕晚一撒嬌,他準沒轍,是以葉城回身往屋子外邊走去,邊囑咐道,“那爲父先回了,有事定要讓知意速來通報。”
“嗯,好。”
聽着門合上的聲兒,葉輕晚可算是松了口氣,一直強撐着的身子一下子癱軟在榻上,手死死攥着被褥,猶如瀕死的魚,大張着唇,不停地喘氣。
藏身于暗處的人立即走了出來,月華渡在其臉龐上,襯得他的面容極爲清冷,漆黑的狹長眼眸幽深得像化不開的濃墨,正是今日在府中與沈洵鬧得不歡而散的沈珩。
他走到葉輕晚身邊,伸手想要去觸摸那個蜷縮在榻上瑟瑟發抖的少女,卻又在即将碰到她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手。
“.阿晚?”
藥效已經徹底在體内擴散開來,葉輕晚不停喘着氣,說不出話來,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天曉得她剛剛爲了跟葉城好好說話,撐得有多艱辛痛苦。
她虛弱地擡起頭半睜開眼,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用盡全身上下僅有的力氣踢了對方一腳,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走字。
沈珩望着葉輕晚一言不發,她那一腳軟綿綿的,對他沒什麽作用。
确認人走遠了以後,沈珩便将房内的燈重新點亮。
方一恢複明亮,沈珩便看見了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迹,他急忙朝葉輕晚看去,隻見葉輕晚面色慘白如紙,蒼白的嘴唇染上道道醒目的血痕。
葉輕晚對他不予理會,徑自翻了個身想要下榻,卻直接一個不慎直接滾了下去。
所幸沈珩及時把葉輕晚扶住,可她卻隻想去撿沈洵奪走的那把刀,但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對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葉輕晚靠在沈珩的懷裏,斷斷續續地喘息着,緩了須臾後,她擡起顫抖的手指,指向了那把沾血的刀子,“幫我把它拿過來”
沈珩不明所以,順了她的意将刀撿了回來。
葉輕晚接過刀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自己的臂膀刺去。
沈珩怔然一愣,好在他反應夠快,在刀尖即将沒入皮肉的時候将其從葉輕晚手中奪了過來。
“不行。”他握住她的手腕,聲線有些顫抖,想來是被葉輕晚這種試圖自殘來保持神志清醒的方式氣得不輕。
目光下移幾分,沈珩盯着葉輕晚被血染得殷紅的唇瓣,臉頰浮起一抹淡淡的紅,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兩下,他嗓音微啞,“我可以幫你,大可不必做此等傷害自己的傻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