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小厮低眉順眼,好聲好氣兒地同他說:“飛飛小公子莫要爲難奴才,還是請回吧,若打攪到了裏邊那位,你我且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我有要事找我姐商量。”胡飛飛往門前那麽一站,那架勢是說什麽都不肯走了。
小厮左右爲難,躊躇道:“可這.”
他看向院子裏,那個亮着燈的屋子。
那位他是真的招惹不起啊,想起喜樂的慘狀,和葉輕晚在正廳大發雷霆的模樣,光是進去通個報就夠給他腳吓軟了。
胡飛飛眼睛本來就又小又細,眯起眼睛俨然一副猥瑣之相。既然這奴才不幫他,那他就自個兒想法子好了。他啐了一口,道:“那你跟我透露透露,這裏有沒有譬如狗洞之類的小窟窿能叫我鑽進去?”
小厮心中大大的無語,心想胡飛飛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搖頭,斬釘截鐵道:“沒有。”
有也不可能告訴他。
小厮把門關上,又好心提醒他道:“近日院裏那位心情不大好,你還是别觸黴頭了。要把她惹毛,别說你了,我都要跟着倒黴。”
胡飛飛可以說是很少或者說是基本上沒怎麽接觸過葉輕晚,當然不曉得葉輕晚的厲害,當即就撅着個嘴不屑道:“有甚可怕?同樣身爲男人,真搞不懂你那麽怕一個黃毛丫頭幹嘛!”
小厮打量他幾眼,直搖頭:“算了吧,而且知樂好像失蹤了找不到人,你進去了也是白進去。”
胡飛飛偏不信這個邪,呸了一聲,說道:“屁,明明是她知道我近日要來,故意躲着我呢,還失蹤,忽悠誰呢,編也不編個像樣的理兒。”
小厮翻了個白眼,見他執迷不悟,一再不聽講,也懶得勸了,反正院門被他關得死死的,除非這家夥有飛天遁地的能耐,否則沒有鑰匙他怎麽也别想進去。
看着小厮就這樣不管他直接走人,胡飛飛急眼了,對着院子裏就是一陣亂叫,看樣子是誓要把人給叫出來才肯罷休。
小厮回頭看那聒噪的家夥,冷哼一聲,低聲罵了句不知死活的蠢東西。
待會兒惹惱了葉輕晚,可别說他沒提醒他。
嚎了沒多久,胡飛飛就嚎累了,他站在院子外邊默下來想了又想。
今天說什麽他都要見到知樂,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
他走到一邊,看着高高的院牆,默默在心裏掂量着這堵牆的高度。
片刻之後,他從牆上翻了進去,不小心失足從牆頭跌了下來,摔了一身泥。
“疼死老子了。”胡飛飛疼得龇牙咧嘴。
他從地上爬起來,瞧見知樂那間沒點燈的屋子,忽地咧嘴笑了。
“嘿嘿,老子受的苦待會兒全從你身上讨回來。”
胡飛飛摸黑來到知樂屋前,發現門未落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子裏沒有點燈,一片漆黑,起先他以爲知樂是睡了,反正再怎麽樣知樂都不可能像那小厮所說那般,真的失蹤了。
目光在屋裏逡巡一圈,果不其然在妝台面前,看見了坐在那裏背對着他的少女。
他忍不住笑道:“姐,這兒那麽黑,你咋不點燈?”
少女未做應答,如瀑的黑發随意披散在肩上,冷白的指尖捏着木梳,不斷遊走在發絲間,似是在給自己梳發。
她不答話,胡飛飛也沒怎麽在意,反正知樂不待見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他不客氣的坐在知樂的床上,翹起二郎腿,笑嘻嘻的看着少女纖細的背影,完全沒意識到半夜不睡覺坐在妝台前梳頭發的這一行爲有多詭異。
他道:“姐,我跟你說,出大事了,”
“娘快不行了。”
聞言,背對他的少女身形隐有一震,随後奇道:“怎會如此?”
胡飛飛愣了愣,問道:“姐,你聲音咋變了?”
少女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他賤兮兮的聲音響起:“變得更好聽了,看來呀,将軍府果真是個寶地,着實養人。”
“.”
靜默幾許,少女忽然主動發問:“你的病怎麽樣了?”
“病?”胡飛飛倏地起身挑了挑眉朝少女走去,将腦袋湊得離她極近,幾乎是貼在她耳朵邊說:“我的病怎麽樣你不是最清楚?”
少女猛地一怔,不知是不是被胡飛飛的突兀給吓到了,手裏的木梳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胡飛飛彎腰把梳子撿起來,開始假惺惺給少女梳發,他邊梳邊道:“姐你别裝了,這沒外人,累不累啊。”
他的手指掀起萬千青絲,擦過耳垂,放在了少女輕微顫抖的肩上,喉嚨裏悶着壞笑,“嗯?你怎麽在發抖?抖什麽啊?”
胡飛飛近乎失禮狎昵的動作讓少女恨得咬緊了牙關,她好像隻受了驚吓的小獸強行自若的問:“你到底是來做甚的?”
胡飛飛笑了笑,手上動作不停。他冷漠的說道:“我騙你的,娘不是快不行了.”
“而是她其實前兩天就死啦。”
胡飛飛大笑起來,五官面容逐漸扭曲。
他低聲說:“我把隔壁那不知天高地厚,想跟你提親那臭小子給打死了,娘重病在床,在得知此事後,一口氣沒提上來,就翹辮子啦。”
他把别人的命,生母的死,統統都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隻是在跟姐姐平淡的話着家常。
少女收攏五指,骨節攥得隐隐青白。靜了很久很久,她才顫聲道:“爲何.爲何要打死他?”
胡飛飛冷笑道:“因爲他要娶你。”
他笑聲極其刺耳,淅瀝的雨聲都無法将其掩蓋。少女背對着他,光是聽着這笑聲,就足以想象出胡飛飛那張猙獰醜惡的臉。
“他憑什麽啊?”他沒來由地着惱,“他有什麽資格娶你?哦不,我說錯了,你有什麽資格嫁給他啊?嗯?”
他說得越來越不對勁,奈何少女卻是怎麽也聽不懂,也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胡飛飛兀自說着:“現在我殺了人,哪兒都不能去了,隻能來投奔姐姐啦。”
“若是不想讓别人知曉你我之間的關系,可得把我藏好了啊,姐姐。”說話間,他的指腹刮着她細嫩的臉頰,暧昧又狎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