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轍說起正事時,又是另一番風情。
渾身上下透着王者威嚴,眸光睿智,思慮周全。
“都濤一心求取唐素,到底是出于真心愛慕,還是别有用心,暫未可知。不過他此前竟然私自将魏千機放了,以爲人不知鬼不覺,此乃謀逆之舉。個中緣由,等我一一查明。”蘇玉轍攬着她走向桃園,體貼道,“這些事都交給我,你不必費心勞神。此前讓你受累了,以後我盡量讓你省心些。”
滿園桃李,果香襲人,累累碩果如懸挂在枝頭的千萬隻燈籠。
蘇玉轍随手選了個大的,細心地擦拭過後遞過來,“嘗嘗,甜不甜。”
雲凰駐足,迎視他深情的眸光,看着那一臉迷人的笑意,情不自禁輕言淺笑,“玉轍,怪不得那麽多女人惦記你。你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偶良配,上天待我不薄,讓我那麽早就遇見你。”
蘇玉轍一愣,看她眉眼彎彎,不由撫上她的秀發,愛戀道,“你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偶良配,上天待我不薄,讓我那麽早就遇見你。”
“學人家說話!”
“你把我想說的說了……”
蘇玉轍呢喃了一句,灼熱的氣息籠罩下來,那張絕世俊顔在她眸中放大……
四唇相接,情意綿綿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撲通”,緊接着是一個女人嬌柔的驚呼聲。
雲凰和蘇玉轍受驚分開,轉頭看去,就見前面一棵粗壯的桃樹下,一個女人趴倒在地,擡起的臉龐帶着驚悸和慌亂。
看到她的一瞬間,雲凰的心蓦然一顫。
那女子雖然雲鬓散亂,但那張肌膚勝雪的臉确實生得美極,竟如曾經的月初顔有幾分神似。
螓首蛾眉,朱唇瓊鼻,姿色出衆,豔光照人。
雲凰轉頭看向蘇玉轍,他鳳眼微眯,一臉迷離之色。
也不知是方才情動,才是此刻心動。
總之此前,雲凰從未見他這個表情看另一個女子。
“陛、陛下,皇……皇後饒命,臣妾不是、不是有意沖撞,是……是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
女子清純秀麗又不乏美豔妖娆的臉上,一雙黑矅石般的杏眸撲閃着無限旖旎,長而濃密的睫毛如折翅的蝴蝶,慌亂地撲閃出誘人的風情。
蘇玉轍冷了臉,不着一詞,卻仍是死死盯着她。
雲凰敏銳地感覺到,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下意識地收緊後,竟然放開了她。
雲凰的心狠狠沉下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如陰雲壓頂。
可是,她不信,她的蘇玉轍會就這般輕易地對另一個女人動了心。
雲凰不動聲色,隻靜靜站在他身邊。
方才情動時紊亂的呼吸,因這一刻詭異的寂靜而凝滞。
桃林廣漠,碩果累枝,鳥去遺聲,風過無痕。
偌大的桃林中,三人靜立,氣氛變得異樣微妙而壓抑。
“你叫什麽名字?”
蘇玉轍清潤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回蕩在雲凰耳邊,似一陣薄紗籠上雲頭,遮住漫天華彩。
像蘇玉轍這樣矜貴的男人,若不是心有所動,又如何會問她的名字?
雲凰突然覺得自己還站在這裏很是多餘。
“臣妾……陛下饒命,皇後恕罪!臣妾真的不是故意沖撞聖駕,實在是、是……”
女子慌亂的眼神瞟過雲凰,怯意中帶着狡詐,顫顫起身扶着桃樹,扶柳之姿越發窈窕動人。
來者不善,這是想欲擒故縱?
雲凰淡淡牽起唇角,看向蘇玉轍。
蘇玉轍耐心十足,又問,“你不必驚慌,寡人問你,你叫什麽?”
這般溫柔的聲音,别說那女人,就是雲凰,也耳熱心跳。
“臣妾沈珍珠,家父是故去的兵部尚書沈秋容……”
沈珍珠顫巍巍道。
這如驚鹿般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這柔弱嬌美的聲音,真是婉轉動聽。
可是,雲凰意興闌珊,一刻都不想待在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一把抓起蘇玉轍手裏的桃子轉身就走。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蘇玉轍抓住。
回頭看向蘇玉轍,蘇玉轍并沒有看她,隻是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開。
可他的眼睛,跟長在沈珍珠身上一樣,沉默片刻,聲音已變得冷冽,“沈秋容一生未娶,哪兒來的女兒?他隻有一個養子,之前随軍出征,死在沙場上。你以爲寡人不知底細,就可信口開河?”
沈珍珠一愣,泫然欲泣,“陛下有所不知,沈秋容一生未娶,是因爲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隻是他中榜後回鄉迎娶,卻得知那個女子因未婚産子,被族人沉河。我便是那可憐的私生女……”
“那你怎麽在這裏了?”
蘇玉轍的聲音明顯軟下來。
“陛下明鑒,臣妾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進宮了……臣妾在尚宮局做事,方才來這桃林是想采些桃枝回去畫賀壽圖……不想……”
沈珍珠垂眸,晶瑩的淚珠順頰而下,梨花帶雨越發楚楚動人。
蘇玉轍盯着她半晌無語。
雲凰甩他的手,甩一下沒甩開,甩第二下還是沒甩開,不由怒火中燒,剛要抗議,蘇玉轍突然轉身用另一隻手攬過她的後腦勺,俯頭吻下來。
“唔……”
雲凰猝不及防,被他吻了個正着,一口怨氣沒來得及發洩,便盡數被他吸走了。
“安靜,怎麽才說好的事,你又忘了?”
放開雲凰,蘇玉轍不滿地看着她,數落道。
雲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們之前說好什麽事了?
“你是不是以爲我見個女人就想當種馬?”
蘇玉轍沒好氣道。
真是惡人先告狀了啊!
他還有理了。
他要不是老盯着人家看,又問人家姓名,又查人家家世,她吃這幹醋幹什麽?
雲凰無語,兩頰灼燙。
不管怎麽說,也不該當着外人的面說親就親……
“這是我的皇宮,你是我的皇後,我親你還需要藏着掖着?别胡思亂想,這女人有古怪!”
蘇玉轍會讀心,她想什麽他立刻猜得到。
“有什麽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