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永說完,陰沉的目光長久地鎖住雲凰神情冷漠的臉龐,百感交集之下,越發不甘心。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欲罷不能。
韓青永自己也知道,他放不下的并非陳雲凰,而是自己的執念。
這執念來自他的自負,他始終不願接受,他比不過蘇玉轍,征服不了這個女人……
想及此前種種,他費盡心機卻徒勞無功,不由怒火中燒。
他剛要發作,突然丹田異動,随即一股劇痛蹿遍四肢百骸!
這種疼痛陌生而來勢洶洶,如同萬蟻鑽心。
韓青永暗自心驚,他很清楚,這是他前時吞噬的二十三個純陽童子彙聚而成的怨毒被他剛才的暴怒引發了。
因爲尚缺一個童子,這二十三股純陽靈魄并沒有煉化,隻是暫時壓制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中。
如今,他氣息紊亂、心痛如絞,如果不能及時吞噬第二十四個童子的純陽靈魄,加以煉化滋補神魂,他将要忍受萬箭穿心之痛,生不如死!
那他這一世也會以慘敗告終。
天道忌殺,他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可如果他練成生息神功,有足夠的力量對抗天雷,他不但可以逃出生天,此後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大可爲所欲爲。
他不能失敗,哪怕低聲下氣,哪怕忍辱負重,暫時妥協若能換來日後強大,也足以值得!
韓青永心念數轉,強壓劇痛,不動聲色地暗中施法。
他将體内怨毒彙聚成溫熱的氣流,悄然罩向章野懷中的明空……
就算明空法師累世修行,童稚的身體裏有前世的精魄,但這柔弱的身體還是給了韓青永可乘之機……
童子好動,也容易犯困,特别是感到溫暖舒适的時候。
隻要明空睡過去,他就會反敗爲勝、絕地反擊!
爲了掩人耳目,韓青永忍住一陣強似一陣的疼痛,喘了口氣又道,“隻因愛你,我受盡毒痛苦楚,百千劫難晝夜不息,錐心刺骨體無完膚。最終,我被你傷得隻剩一縷殘魂,仍然對你一往情深。如若不然,我何必煞費苦心?他蘇玉轍爲你承受過什麽?他給你說些甜言蜜語,享受着你的溫柔和付出,将大陳那樣的彈丸之地拱手相讓,你就感動得一塌糊塗,豈知如果你肯成全我,我給你的将是無限江山、千古霸業!”
“你誰也不愛,你隻愛你自己。你把強人所難當成愛,把自己感動得無以複加,而後理直氣壯地不擇手段!惡人惡報,你死性不改,終是自掘墳墓!”
雲凰耐心盡失,她都懷疑韓青永神智不清,才會這樣自以爲是,忍不住恨聲道。
“你不能對我這樣殘忍!誰都可以,唯獨你不可以!”
韓青永一邊不動聲色靠近章野,一邊繼續胡攪蠻纏。
“閉嘴!”雲凰沒好氣道,“我如今身懷有孕,并不想跟你動手,若你再不滾,大不了咱們再打一場。”
“不,你别動了胎氣。你知道我窮奇雖然隻剩一縷殘魂法力有限,但好在我不死不滅,你别白費力氣。”
韓青永竟然體貼入微。
雲凰眉頭微蹙。
攤上這種無恥之徒,簡直要命。
蘇玉轍忍無可忍,剛要發作,便聽到明空暗語傳音。
蘇玉轍放下心來,神色淡然地輕輕握着雲凰的手,指尖在雲凰手心輕壓,讓她安心。
“我告訴你們,這張飛凰圖并不是假的,是我千辛萬苦才得到的。”韓青永突然話鋒一轉,“隻是你不該用水淋它,而應該用油……”
衆人聞言,不約而同看向地上的卷軸……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天下最大的寶藏。
聽韓青永一本正經說這張藏寶圖是真的,就算章野,也湊前一步仔細看向卷軸……
明空窩在章野懷裏,握着發簪不知何時睡過去了,安恬的小臉上挂着一抹無邪的笑意。
韓青永擡眼迅速看了明空一眼,見他已經熟睡,不由心頭大喜。
“雲凰,也許你已經忘了,我們之間也曾有過美好的一夜……”
韓青永竭力忍痛,壓低的聲音餘音缭繞。
但其他人的注意力顯然都被“藏寶圖”吸引了過去,并沒有在意韓青永剛才說了什麽。
蘇玉轍卻眸光一暗,額頭青筋暴起。
雲凰氣急剛要發作,韓青永又故意語氣暧昧道,“我一直記得那夜的點點滴滴,你在我身下綻放,在我的疼愛下浴火重生……”
蘇玉轍翻手推掌,磅礴的靈力直襲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韓青永閃身避過,一把從章野懷裏把明空撈進懷裏!
明空驚醒,看到韓青永充血的雙眸和邪惡猙獰的模樣,着實吓了一跳,“你、你要幹什麽?”
韓青永一言不發,抱着明空遁身而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蘇玉轍和雲凰等人來不及反應。
待她們回過神兒來,屋子裏已經不見韓青永和明空。
雲凰駭然變色,急步出門,舉頭四望……
孤月高懸,萬籁俱寂,哪還有韓青永和明空的影子?
“中計了!那藏寶圖肯定是假的,要不然,韓青永怎麽舍得留給我們?”
一個刺史還有惦記着藏寶圖。
“自然是假!誰要誰拿走!”
章野沒好氣道。
孩子是從他懷裏搶走的,他隻覺無地自容。
“這怎麽辦?”
雲凰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轉頭望向緊随而至的蘇玉轍。
“别急,明空怕逼急了韓青永,傷了屋子裏的人和禦林軍将士們。他說他自有辦法對付韓青永。”
蘇玉轍氣血翻騰,仍軟語安慰。
雲凰心下稍安,轉頭看向蘇玉轍,“韓青永一派胡言,你不要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