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候氣得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
“哎呀,魏大人冤枉本官了!這真是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你想,你領的是精兵強将,雖然人數少些,但圍剿的萬餘東匪,男女摻雜,老幼兼有,能打戰的賊兵最多兩三千人而已,連給魏大人練手都不夠。你怕什麽?”
魏謀光笑呵呵地,繼續火上澆油。
魏忠候氣得半死,吹胡子瞪眼道,“這麽好的機會你怎麽不去?哼!站着說話不腰疼!”
魏謀光樂滋滋地走了。
魏忠候愁得滿地打轉,煩悶之下出門透氣。
一擡眼,就見院子正中的老樹下站着白衣人,魏忠候吓得一激靈,“誰?”
陳欣怡轉過身來。
“公主?哦不,皇後殿下萬福金安……”
魏忠候趕緊叩拜。
“你不必怕,七日後,你再帶兵去圍剿東匪綠林軍,本宮保你大獲全勝。”
陳欣怡語氣淡淡道。
之前在氣頭上,她想回立刻大陳禍害陳雲凰,但稍作冷靜,她就改變了主意。
以她現在的修爲,根本不是陳雲凰的對手,到時候她勢單力孤,死了都沒人知道。
韓青永心裏根本沒有她,她不回來恐怕他都不會去找。
想來想去,陳欣怡決定先利用魏憐心的身份和容貌,在東魏培植自己的力量。
等她擁有百萬雄兵,再大舉進犯大陳,更有勝算。
陳欣怡看上了魏忠候。
雖然他貪财好色,但他之前是吏部尚書,朝中官員盤根錯節,多是他培植起來的黨羽。
再則,魏忠候是武将出身,能謀善斷、骁勇善戰,能文能武,可堪大用。
何況,如果他不貪财不好色,反而不好駕馭。
魏忠候聽了陳欣怡的話一愣,随即站起,不以爲意道,“皇後,出兵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殿下久居深宮有所不知。那綠林軍有五大首領,張鳳、張常、周丹、向武、陳昆,個個都是狠角色。”
“怎麽個狠法?”
“他們各有親随部卒,兵習其将,将習其兵,既能分兵作戰,又能合力出擊,戰力十分強悍。”
陳欣怡冷冷一笑,“他們狠,本宮更狠!你隻管按本宮說的去做。回頭你戰功赫赫,本宮給你加官晉爵。”
魏忠候半信半疑,仍是不願應聲。
事關生死,哪敢輕率?
魏忠候心想,他就是抗旨不遵,韓青永和陳欣怡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放眼朝中重臣,多是他這幾年利用職務之便提拔的黨羽,明裏暗裏皆以他馬首是瞻。
眼下,韓青永重傷,陳欣怡一個弱女子能成多大氣候?
逼急了,他就把這兩人殺了,自立爲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至于魏謀光那個老匹夫,等他得勢了,一刀捅了他!
“怎麽?不信?不服?”
陳欣怡臉色一寒,語氣一變,突然沖着不遠處的一個侍女伸出手去。
魏忠候驚愕地看到,也不知道陳欣怡用了什麽招數,那個本來微胖的侍女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攫取了精魂,先是兩眼無神、呆若木雞,緊接着皮肉鼓動、渾身顫抖,片刻之後形銷骨立,倒地時已經成了一具幹屍!
若非親眼所見,魏忠候打死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魏憐心,什麽時候練就了這樣一手邪魔的功夫?
再看“魏憐心”,容光煥發,與剛才萎靡不振的模樣天差地别。
想到什麽,魏忠候心驚肉跳。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魏憐心可以在光天華日之下吸食活人血肉精魂強大自身。
可躺在地上的那具幹屍觸目驚心,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魏大人?”
陳欣怡轉頭看向魏忠候,笑得鬼氣陰森。
魏忠候汗毛倒豎,驚恐萬狀,再次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下官遵旨!”
陳欣怡滿意地點點頭,“跟着本宮,虧不着你。”
“是、是……陛下,下官出兵,是利用地利防禦,還j出敵不意、直搗黃龍?是分兵出戰,還是合力擊殲?陛下明示!”
魏忠候到底是吏部尚書,逢迎拍馬的本事絲毫不遜于魏謀光。
“陛下?你剛才不是叫本宮殿下麽?”
陳欣怡頭一次聽人叫她陛下,感覺十分新奇和歡喜。
“陛下,您原本就是東魏公主,如今皇室蕭條,隻有魏公主獨當一面,理應順天應命繼承帝位。韓青永到底是西楚前太子,就算稱王稱帝,他也應該回西楚去!他侵占東魏帝位,下官心裏……”
魏忠候察言觀色,欲言又止。
陳欣怡盯着魏忠候看了半晌,把他說的話在心裏過了一遍。
此前,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直覺得韓青永當皇帝,她當皇後沒什麽不好。
可就在剛才魏忠候尊稱她“陛下”的時候,那種高人一等的滿足感讓她無比迷戀。
“魏大人何出此言?在你看來,本宮有能力接繼大統?”
陳欣怡在問魏忠候,也在問自己。
“陛下,陳雲凰爲了獨攬大權,不惜美色惑人,将周皇蘇玉轍迷得神魂颠倒,利用他弑父殺兄,如此心腸歹毒之人都能穩坐帝位,陛下有何不可?”
魏忠候惶恐之下,一心巴結陳欣怡,滿嘴抹蜜道。
“确是如此。想不到魏大人慧眼獨具,一針見血。”陳欣怡心頭大亮,“魏大人請起。隔牆有耳,咱們移步府中叙話。”
魏忠候跪了這半天,膝蓋都麻了,聞言擦擦額頭的冷汗,手腳并用爬起來,又瞥了那個可憐的侍女一眼,誠惶誠恐地引領陳欣怡去書房。
魏忠候的書房靠牆一排書架上,整齊地碼滿了書冊,大多扉頁發黃,明顯多有翻閱。
陳欣怡的目光掠過那些書架,直接落在書桌旁邊的床榻上。
陳欣怡稍作猶豫,便徑直走到床榻邊坐下,直勾勾看着魏忠候。
魏忠候心下忐忑,本來尋思繼續大拍馬屁哄着陳欣怡。
等赢得了陳欣怡的信任,再慫恿她殺了韓青永,而後他再想方設法殺了陳欣怡,那東魏就是他魏忠候的了……
不想,陳欣怡竟然不坐書案旁,而是直接坐去了床榻,還這樣火辣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