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轍面色鄭重,果斷發号施令。
明月、唐狄、都濤等人各自領命,分頭執行。
楚蕭在一旁急了,“末将幹什麽?”
蘇玉轍道:“你去寺院!”
楚蕭愣怔後抗議,“陛下,你不能讓末将出家當和尚,末将塵緣未了,還想要建功立……”
蘇玉轍瞅了他一眼,“你倒是會想好事兒!寡人是讓你去寺院招募僧人,以備照顧染疫者。僧人沒有家眷,隔離期間不受瑣事煩擾。”
楚蕭面色大窘,“末将遵旨!”
楚蕭轉身疾步離去。
雲凰感激地看着蘇玉轍,“幸虧有你,我一着急就六神無主。”
蘇玉轍道,“驚慌于事無補,冷靜應對才能化險爲夷。你别怕,疫病本不罕見,春行夏令,民多疾疫。隻是這次是韓青永使壞,人爲引發災情。咱們及時應對,疫病不會大範圍蔓延。”
雲凰心裏安穩了許多。
“三位師父,玉轍要趕緊回大周警戒疾疫,還要調送糧食來大陳。”
蘇玉轍對靜音上仙三人道。
“趕緊忙你的去,雲凰有我們照顧,你放心吧。”
靜音上仙仰着張娃娃臉道。
“玉轍,回頭大周也需緊急應對突發疾疫,到時家家戶戶多需赈濟。去年夏末大周遭遇蝗災,後來你動員全民墾荒,秋來豐收且略有盈餘,百姓們能平安過冬已是慶幸,哪有餘糧幫大陳?”雲凰憂心道,“你可别爲了幫我,弄的大周民怨沸騰。”
“放心,不會的。大陳和大周國庫糧儲不足,好在西晉國庫糧儲充足。”蘇玉轍拍了拍雲凰的手,“此前拿下西晉我親自查驗過,西晉的儲糧足夠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疾疫。”
“太好了!”
雲凰的擔憂一掃而光。
“雲凰,周小姐也該醒了,和皇兄該說的話也應該說完了。你回去和皇兄商量一下,讓他搬進皇宮裏住,和你也有個照應。鎮王府地處偏僻,他重傷初愈,若是韓青永再使壞,他再有個三長兩短,你難以應對。讓楚蕭再留住幾天,我下次回來帶他走。”
蘇玉轍心細如絲,叮囑了幾件事後,又給雲凰寫了一張藥方,就和威武一起回大周去了。
蘇玉轍離開後,靜音上仙笑呵呵道,“他給你的藥方也不錯,利水除飲,健脾制水,對疾疫有防有治。爲師替你操辦吧,你不學無術,藥材你都分不清,太醫們糊弄你你也不知道。”
“我嗅覺靈敏,飛得快,我四下看看再有沒有被韓青永亂丢的屍首。”
威風也替雲凰着急,雪中送炭道。
“嗯,我們兩個負責各地飲水情況,發現異樣立刻外理,也省得各州縣手忙腳亂的。”
玳瑁神将拉着章魚神将道。
雲凰感動得熱淚盈眶,都說患難見真情,危難之時,她有這麽多得力幫手,實在幸運至極。
“雲凰替大陳的百姓叩謝恩師!”
滿腔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雲凰要伏地叩謝,被靜音上仙一把拉起來,“姐姐,見外可不好。”
“就是,我們都習慣了,你不使喚我們使喚誰?”
玳瑁神将和章魚神将呵呵笑。
雲凰哭笑不得,想到什麽又問,“兩位師父,發現水裏有毒,你們怎麽辦?水是流動的,我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有效驅毒。”
“縛仙藤啊!”玳瑁神将道,“縛仙藤可以制毒制惡,放在水裏,縛仙藤莖葉上的黏液可解疾疫之毒。”
“那讓百姓們用縛仙藤的莖葉煮水喝,豈不是也有預防和治療之效?”
雲凰驚喜道。
“你都不知道哪個得沒得病就讓人家喝,你是想毒死誰麽?”玳瑁神将啞然失笑,“确定水裏有毒,才可以毒攻毒,哪能随便用?”
雲凰鬧了個大紅臉。
“你自己回宮去,凡事小心些。我們各自忙去了。”
靜音上仙說完,就和威風分頭走了,玳瑁神将和章魚神将遁身而去。
雲凰站在燈影闌珊之中,看着之前人來攘往、川流不息的街巷此時冷冷清清,黯然神傷的同時,把韓青永恨到了極點。
韓青永,這個男人先是率兵侵襲大陳,兵敗後處心積慮東山再起,陰差陽錯與她前世的仇家窮奇合而爲一,變本加厲地敵對她、禍害她,此番竟然不擇手段,将患有疫疾的病患随意丢到大陳各處!
世人皆知,瘟疫如洪水猛獸,所到之處,舍空邸第,爲置醫藥,進而導緻死者萬數,人至相食。
總之,瘟疫令人談之生畏,避之不及,鬧不好,哀鴻遍野,國将不國!
雖然蘇玉轍果斷給出應對之策,又有各位師父鼎力相助,可相對了幅員遼闊的國土上數以萬計的百姓,一旦瘟疾橫行,這些幫助還是杯水車薪……
雲凰剛才強作歡笑,此時隻剩下她一個人,擔憂、憤怒、恐慌,各種情緒排山倒海,把她壓得透不過氣兒來,忍不住當街仰天怒罵。
“之前玉轍不過練功突破,就要遭天譴。該死的窮奇壞到了這個份兒上,怎麽也不見天打雷劈?他這麽肆無忌憚地使壞,就是因爲他無所顧忌!天道有公,趕快把他劈死吧!”
雲凰積郁于胸,指天罵地。
罵了半晌,雲凰總算覺得解了些氣,又憤憤道,“窮奇!該死的韓青永!你們臭味相投,狼狽爲奸,禍害蒼生,死有餘辜!”
“你這是對本王念念不忘麽?這麽大聲叫本王的名字。”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陰慘慘的聲音。
雲凰身子一僵,慢慢轉頭,就見燈光星影之下,一身玄色長袍的韓青永靜立于橋上,唇角微挑,面含譏諷,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還敢回來?”
雲凰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自然,本王對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韓青永輕飄飄地說着,舉步前行,氣勢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