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轍雞蛋裏挑骨頭的模樣讓楚蕭很無語,讓雲凰忍俊不禁。
“從一大早到現在還都餓着,你們還有心思較勁,用膳去!”
雲凰尋了個引子,想讓他們罷戰歇兵。
不想,楚蕭道,“末将有個不情之請,唯望周皇陛下成全。”
蘇玉轍好笑道,“你又想賴着不走?”
楚蕭:“沒有。末将隻想再留一晚。今天晚上是元宵佳節,有燈會,末将想陪陛下看賞完燈,明日再跟周皇走。”
“我的女人爲什麽讓你陪着賞燈,我不會陪?行,有燈會自然要看,你跟着我們!”
蘇玉轍斤斤計較道。
雲凰在一旁忍不住笑起來,“哎呀,楚蕭不提,我都忘了今晚有元宵燈會。玉轍,你正好趕上了,也留下看看,可好看了。”
“自然,你喜歡看的,我都喜歡看。”
蘇玉轍示威般沖楚蕭揚揚眉毛。
楚蕭低頭垂眸,隻當沒聽見……
這一天似乎格外漫長,終是夜色四合、月上西樓。
皇城熱鬧非凡,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大街小巷花團錦簇,無數燈籠巧奪天工、争奇鬥豔。
皇城沒有宵禁,全城百姓可以通宵達旦歡度佳節,到處喜氣洋洋。
雲凰在蘇玉轍、楚蕭、明月、唐狄、都濤的陪同下,串街走巷看花燈,與民共樂。
玳瑁神将和章魚神将領着靜音上仙跟在後面,乍一看像祖孫同堂。
威風、威武仍然化成小鳥小貓的模樣,分别由玳瑁神将和章魚神将抱着。
幾個人都穿着便裝,看去如一大家子出來賞燈。
“今年的元宵節格外隆重,花燈格外好看。”
唐狄是武将,不善言辭,感慨萬端彙成兩個“格外”。
“如今咱們大陳百姓安樂,府庫充盈,天下太平,理應慶賀。”
明月看着前面一派火樹銀花的盛景,有感而發。
雲凰和蘇玉轍五指相扣,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如置身于夢幻仙境般眼花缭亂。
到處燈火輝煌,鞭炮鑼鼓此起彼伏,狂歡的人們歡聲笑語,整個皇城變成歡樂的海洋。
蘇玉轍怕人多擠着雲凰,一直小心護着她,顧不得看花燈,眼裏心裏全是她。
“你看那隻青龍燈!和你用四象神禦放出來的一模一樣呢!”
雲凰指着前面不遠處驚喜地叫起來。
蘇玉轍順着她的指向望去,果然,那個攤位上的青龍燈做得精緻小巧、活靈活現。
“喜歡就買一隻。”
隻要雲凰想要的,蘇玉轍都是這個态度。
楚蕭聽了,立刻上前買。
蘇玉轍自楚蕭手裏接過花燈遞給雲凰,“我買給你的,喜歡吧。”
楚蕭幽怨地瞅了蘇玉轍一眼,蘇玉轍嘿嘿一笑,“你買的就是我買的,我買的還是我買的。”
“早先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小心眼?”
楚蕭敢怒不敢言,小聲嘀咕了一句,笑呵呵退到後面。
雲凰舉着那隻青龍燈左看右看,喜歡得緊。
蘇玉轍側身垂眸,看着笑頰粲然的雲凰,滿心柔情缱绻。
“姐姐,我也喜歡,送給我吧。”
靜音上仙翹着腳尖伸手把青龍燈搶了去。
雲凰苦大仇深地看着靜音上仙,“師父,你又調皮!”
“我還沒叫你娘親呢,哪算調皮了?是不是父皇?”
靜音上仙沖着蘇玉轍抛了個媚眼,讓蘇玉轍一陣惡寒。
其實人哄堂大笑。
雲凰也忍不住笑起來。
可是,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群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騷動,緊接着,就有人連聲驚叫,倉皇四散。
雲凰知道人多的地方最怕混亂,不由身子一僵,剛要發聲制止,被蘇玉轍扯了一把,“别出聲,否則更亂。”
這時,一個人急匆匆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道,“快躲躲啊!那人有疫病,别被傳染了!”
聞言,往前走的人們立刻轉身後撤。
雲凰的心狠狠一沉,難道西楚和東魏的疫病傳到大陳來了?
“陛下,前面有人突然昏倒在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前去探看的楚蕭回返禀報。
蘇玉轍第一反應就是把雲凰扯到背後,“你别靠近,離遠些!”
雲凰心裏一暖,可這是在大陳皇城,她不能袖手旁觀。
她剛要說話,蘇玉轍對其他人道,“是不是疫病暫時并不能确定,你們在此稍候片刻,保護好陳皇,寡人去去便回。”
雲凰一把拉住蘇玉轍,“你……”
“放心,我有蒼古皇道龍氣護體,百毒不侵。”
蘇玉轍說到這兒,猛地想起什麽,看向雲凰,欲言又止。
“我随你同去。放心,我也不怕毒。”
雲凰笃定道,回頭吩咐楚蕭看好明月他們,跟着蘇玉轍前往探看。
玳瑁神将、章魚神将、靜音上仙三人自然也無顧忌,抱着威風、威武跟過去。
圍觀的人群站得遠遠的,中場躺着個中年男子,仍然抽搐不止,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而他的臉上,明顯可見紅色疱疹,有的已經破皮潰爛,看上去觸目驚心。
蘇玉轍和雲凰走過去,蹲下來剛要,那人突然轉過頭來,惡狠狠瞅着兩人,怒吼道,“别碰我!别碰我!滾開!”
吼完這幾句話,那人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劇烈地喘息着,同時四肢抽搐得更厲害。
“能看出他是怎麽回事嗎?”
雲凰擔憂地問蘇玉轍。
蘇玉轍皺眉搖頭,“現在還看不出來,看症狀更像常見的羊角風,可犯了羊角風的人通常意識不清,無法言語;還有他臉上的紅疹子也很反常,具體是什麽病需要仔細方能判斷。”
“你們别、别過來!誰也别過來!我、我這是疫病,傳染!”
那男子喘息片刻,再次用盡力氣吼道。
雲凰和蘇玉轍一聽,詫異地看向那男子,一時不辯真假。
一般得了疫病的人都不願意主動承認,避免被人嫌棄。
可這個男子卻一而再地警告衆人,是出于良知,還是另有目的?
圍觀的人們一聽說是疫情,嘩聲四起,全都後退遠離。
那男子抽搐得越發厲害,渾身篩糠般抖動,口吐白沫之下,兩眼時時翻白,形狀十分可怖。
蘇玉轍皺緊了眉頭,隻覺如芒刺在背,立刻警覺四顧。
雲凰感覺到蘇玉轍的緊張,也四下張望。
但見滿眼人影幢幢,燈光迷亂,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怎麽了?”雲凰疑惑地看向蘇玉轍,“你看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