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被那雷雲追得惱火,語氣便有些沖。
蘇玉轍沉默了。
雲凰說的一點兒沒錯,憑什麽?
“憑天道!天道平衡,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想要圓滿,必須要經曆缺憾;想在順達,必須要克服磨難。”
不想,金罩陰陽鼎裏傳來威嚴的布道之聲。
“你到底向着誰?你是我的寶器,胳膊肘往外拐可不好!”雲凰沒好氣道,“這深更半夜的,我們夫妻倆明明該在被窩裏安安穩穩睡大覺,卻被這莫名其妙的雷雲追得到處跑。要是我們做錯了什麽也還說得過去,我們不過是機緣巧合長了點本事,就要遭此橫禍,還有沒有天理了?”
“唉,自古以來,讓人最頭疼的事莫過于跟較真的女人講理。”金罩陰陽鼎裏歎息了一聲,竟然道,“你别好心辦壞事,該他承受的劫,你非要替他擋、替他躲,回頭劫難反噬其身,隻怕你和你腹子的孩子會遭遇不測!”
雲凰欲哭無淚。
蘇玉轍聽了,心狠狠一沉。
如果非要讓他承受雷劫之苦,他就坦然受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可怕的劫數落在雲凰和皇兒們的身上!
想到這裏,蘇玉轍俯在雲凰耳邊,動情道,“雲凰,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還要好好照顧你和皇兒們。”
“你要做什麽?”
雲凰心裏一驚,轉頭看看勢如千軍萬馬的雷雲,不由有些慌。
“你和金罩陰陽鼎說得都對。既不可逆來順受,又不可臨陣脫逃。該是我的劫數,我接!”
說完,蘇玉轍拿出天地四象禦玺,猛然跳離,與此同時,他一手舉着禦玺,一手凝聚靈力驅動天地四象神獸之力,迎着雷雲而去!
雲凰大驚失色,正要上前,她脖頸上的金罩陰陽鼎光華大盛,将她牢牢罩在碩大的光圈結界之中,不許她再靠近分毫。
“雲凰,不要再執迷不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你再愛他,也不能替他承受所有,就像他再愛你,也不能替你承受所有一樣!”
金罩陰陽鼎上的九疊篆文散發着神秘而玄妙的靈光。
雲凰沉默了。
陰陽鼎是上古神器,早就有了自己的神識,擁有無上的智慧和神通。
她有幸得到,用到的也隻是陰陽鼎無上神通中的點滴,見識限制了她的想象,她其實并不了解陰陽鼎。
而陰陽鼎洞察世間大道,何況她這樣的小仙小道。
與其說她是這金罩陰陽鼎的主人,不如說她隻是他的一個過客。
雲凰敬畏地撫摸着脖子上的小鈴铛,轉頭看向與雷雲纏鬥的蘇玉轍。
蘇玉轍已經催動了天地四象禦玺,四象神獸在雷雲間穿行,景象無比瑰麗奇崛……
威風、威武湊過來,一左一右站在雲凰旁邊,遠遠看着蘇玉轍在雷雲光電裏閃展騰挪,一個個目瞪口呆。
“曆劫不該老老實實被動挨打麽?怎麽還敢反抗?”
回過神兒來,威武驚疑。
威風縮着脖子,歪頭看了看雲凰,“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你這是讓他去找死你知不知道?”
雲凰不滿地瞅了威風一眼,“橫豎要死的話,找死總比冤死的好!”
這話說得玄妙,聽着挺有志氣,也挺深奧。
威武、威風眨着眼理解不了。
“找死的話說明有底氣有骨氣,敢于反抗和鬥争,死了也不冤;冤死就是逆來順受敢怒不敢言,死了活該。”
雲凰邊說邊試圖掙脫金罩陰陽鼎的禁锢,橫豎想過去幫忙,卻怎麽也出不去。
“我的天,你男人還真是不一般。”
這時,威風突然大發感慨。
雲凰擡眼望去,就見繁星閃耀的天宇之中,隻蘇玉轍所在的地方雷雲密布,電閃雷鳴奇象橫生。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在粗大而明亮的雷光四周回旋,一齊發力試圖截斷雷光巨柱,蘇玉轍站在雲端之上,穩打馬步豎掌發力,竟絲毫不見頹勢和畏懼。
“唉,是啊,不一般。在找死的路上奮不顧身。”威武長歎了一口氣,傷感道,“我和他剛剛培養出感情來,就要這麽眼睜睜看着他離我而去……”
“烏鴉嘴!你心裏不痛快,也不讓我們痛快!”
威風沖着威武偏了偏腦袋,示意他别亂說話刺激雲凰。
雲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大氣不敢喘,一瞬不瞬地盯着蘇玉轍。
她很後悔,如果她剛才不發牢騷,也許蘇玉轍就不會去冒險了……
天雷之威,豈可小觑?
蘇玉轍的額頭密密麻麻滲滿汗水,身上的衣衫也粘在身上,風一吹,帶來刺骨的寒意。
雷雲第二次投落的光柱被四象神獸發力分解了,落下來時餘力渙散,蘇玉轍再次幸免于難。
“隻戰,不懼!無敵的戰意,必勝的傲骨!”
蘇玉轍猛地吼了一聲,退後兩步,盯着厚重的雷雲,眉頭緊鎖,再次聚力發功。
雷雲似乎被激怒了,雷聲轟鳴,電光頻發,轉瞬聚集出比之前兩次更粗大的光柱,居高臨下完全把蘇玉轍和四象神獸罩在其中。
那可怕的雷電之光像能摧毀一切……
“跑啊!打不過就跑!”
雲凰一看不好,扯着嗓子尖叫。
可金罩陰陽鼎的結界看不見摸不着,卻将她與外界徹底隔離,她的聲音把自己震得暈眩,根本傳不到外邊去。
雲凰又驚又怕又着急,拍打着結界氣惱萬分,“你非要讓我眼睜睜看着他被雷劈死麽?你放開我,放開我!他要是這麽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嗚嗚……”
“唉,女人真麻煩!”
金罩陰陽鼎裏傳來一聲歎息。
威風和威武同情地看了雲凰一眼,膽戰心驚地看着那巨大的雷光柱子慢慢旋轉。
那緩慢的旋轉比疾速的下落更可怕,誰都感覺得到,那雷雲正竭力醞釀着磅礴的力量……
“玉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快躲開啊!”
雲凰吓得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