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歌氣急敗壞。
韓朝章看了看在遠處冷眼旁觀的楚蕭、柳清風、都濤等人,心裏就有些打鼓,“不對啊,你看那些護衛都不過來救駕,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裏面是不是有詐?”
“他們是被吓傻了,根本不敢上前!”韓晨歌急得跺腳,“你快動手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們勢單力孤,就算殺了她,我們也逃不出去,他們人多勢衆……”
韓朝章向來疑心病重,這會兒看到楚蕭等人神色悠然,越發覺得不對勁。
再加上剛才陳鎮東忽然消失不見,他更不敢貿然動手了。
“陳雲凰,你是不是故意激怒我們,讓我們動手殺你,你好有借口殺了我們然後揮師西進,去攻打西楚?”
韓朝章認爲肯定是這樣。
雲凰憐憫地看着韓朝章和韓晨歌,一句話都懶得跟他們說了。
有其父便有其女,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自私自利、殘忍歹毒。
她本想随後躲進陰陽鼎裏,直接讓陰陽鼎送她回大周去找蘇玉轍,可轉念一想,她走了,楚蕭和都濤他們怎麽辦,城中的百姓怎麽辦?
她絕不能把她的将士和子民丢給這對喪心病狂的父女。
她一邊思忖良策,一邊勾通神識探看陳鎮東。
陳鎮東正泡在靈泉裏,身上的疼痛減緩了許多,雖然還是種種不适,但比之前已經好太多。
雲凰看他眉心舒展,面色好轉,便放下心來,再看這對父女,不由心生憎惡。
她讓他們舒舒服服地住在這鎮王府中,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們,簡直喂了兩個白眼狼!
敵國人質從來都是階下囚,隻要餓不死就對得起他們了,這樣禮遇他們,他們不知感激也說得過去,但這樣居心叵測就是自尋死路。
要知道,當初可不是她和蘇玉轍先去招惹他們的。
要不是韓朝章命韓青永率四十萬大軍襲擊大陳皇城,意圖謀權篡位,她和蘇玉轍不可能把韓朝章擄來。
要不是三皇子韓青勝低聲下氣割地道歉,她才不會如此禮遇她們!
雲凰想到這些,擡手撫額,指尖輕輕掠過眉心。
飛凰聖尊的仙靈展翅高飛,纖羽畢現,神逸非凡。
那種無上尊貴的王者威壓從天而降,不可違逆,在場的每個人心神震顫,不敢仰視。
“來,韓晨歌,你這隻讨厭的蟲子,你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我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多少隻毒蟲!”
雲凰拎着龍吟,眼神淩厲地盯着韓晨歌一步步逼近。
韓晨歌有些慌。
她最厲害的殺招已經使了,絕情蠱的母蠱在她身上,子蠱卻種在了陳鎮東身上,結果雖然差強人意,讓她煩不勝數,可至少,陳鎮東是陳雲凰看重和珍惜的,她完全可以拿着陳鎮東要挾雲凰。
想到這裏,韓晨歌強做鎮定,指着雲凰外強中幹地叫嚣,“你以爲我怕你?我告訴你,我動動手指就能讓陳鎮東痛不欲生,你想要讓他活命,就老實一點兒!”
可是,陳雲凰不爲所動,手中的龍吟劍發出陣陣龍嘯之聲,凜冽的殺意令韓晨歌遍體生寒。
“快,父皇,你别站着不動啊!她就在那裏,殺了她,快,你聽我的,快殺了她!”
韓晨歌沖着韓朝章尖叫。
韓朝章穩定心神,重心下沉,輪動雙掌,招回在半空巡遊的五道龍氣,凝質化形,增強威殺之力,趁着雲凰走向韓晨歌,從背後偷襲。
六條比之前還要健碩的皇道龍氣呼嘯而去,若是全都沖撲在雲凰身上,她肯定朝不保夕。
雲凰似乎根本不知道被偷襲了,仍然大步向前。
韓晨歌暗暗松了口氣,不躲也不閃了,就等着看雲凰是怎麽被打得落花流水。
可是,令她和韓朝章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眼看六道皇道龍氣離雲凰隻有一步之遙,突然,半空中一直按兵不動的飛凰靈尊突然仰天長唳,鳳鳴之聲令天地色變!
而後,那六道皇道龍氣似乎受到了巨大力量的驅趕,竟然齊齊調轉方向,直沖着韓朝章反撲過去!
“這、這是怎麽回事?”
韓朝章吓傻了,他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他發出的勁力明明是打向雲凰的,沒想到中途折返,直沖他襲來,而且力量比之前更強大,攜雷霆萬鈞之力,電光閃爍,浩蕩風雲。
韓朝章被逼得連連倒退,其間他想發力迎戰,卻發現自己丹田虛空,之前渾厚的内力不知爲什麽全都枯竭了。
這個發現讓他亡魂大冒,他突然知道爲什麽反擊過來的皇道龍氣如此浩瀚雄渾,那分明是他先前發出的勁力将他體内留存的丹田之力吸引了出來。
可是爲什麽會這樣?
疾速後退的韓朝章驚恐萬狀中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那一眼是她平生未見的震撼!
鳳凰展翅,如雲移怒翼,尾羽翩遷,如花開錦繡,漫天華彩,氣象恢弘。
那明明是一隻鳳凰虛影,可那雙鳳眼卻透着無盡的靈氣,熠熠有神,不怒而威。
韓朝章被那威嚴的目光逼着不敢直視,驚惶之下腳步一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倒。
那六道皇道龍氣行雲流水,直接如雷劫般直貫而下!
“啊!”
韓朝章吓得失聲驚叫。
“轟”的一聲,那六道皇道龍氣在他身邊炸開一個大坑!
他順着斜坡滾落到坑底,被周圍的泥土瞬間埋沒了大半截身子,隻剩下肩膀以上的露在外面,頭發被燒焦了,滿臉都是黃土,蒙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父皇!父皇!”韓晨歌見狀大驚,想上前幫忙,看到雲凰逼近,一時惡從膽邊生,“你不讓我好過,我就殺了陳鎮東!”
韓晨歌銀牙一咬,剛要催動母蠱禍害陳鎮東以威脅、鉗制雲凰,一道銀色的劍芒倏然而至!
韓晨歌一愣,眼睜睜看着那道劍芒落在她的右肩上,然後,一涼一痛,她用來施放毒蟲的手臂齊肩而落。
周遭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