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赫然看到,那猕猴提在手裏的竟然是一隻白玉镯子!
蘇玉轍看了雲凰一眼,心領神會地使出一道皇道龍氣,從那猕猴手裏把那隻白玉镯子給搶了過來。
那隻猕猴龇牙咧嘴,在看了雲凰片刻之後,卻悄然遁去,了無蹤影。
蘇玉轍把那隻玉镯遞給了雲凰,小聲道:“镯子上有血迹,似是有人在這裏遇害。”
雲凰接過,先看了看前面的女子和兩個老人。
女子雖背影窈窕,但長裙之下,雙足懸空,飄移前行。
兩個老人互相攙扶着,看起來還在實地踏行,隻是動作很是僵硬。
他們并沒有注意到蘇玉轍和雲凰剛剛搶了隻玉镯。
雲凰趁他們不備,仔細打量那隻玉镯。
玉料是上等羊脂籽料,通體瑩透油潤,镯面上雕工精巧,一看就是尊貴之人佩戴的東西。
隻是,镯環内側粘着幾點污斑,色作深棕,似是些許的沁色。
可是,雲凰湊近眼前一看,那确實是幹凝的血迹,而不是沁色。
雲凰收起那隻玉镯,“這裏是有古怪,我們小心些。”
雲凰和蘇玉轍很是清醒,可向前看看,宋智明和楚蕭情況不太好。
仔細看,他們的臉色有些青白,眼神也有些發直。
按說黃朗好歹是隻稍有道行的妖獸,情況應該好些。
可他的尾巴都露出來了,自己卻毫無感知。耷拉着腦袋,垂着兩隻手,順胳膊順腿地走着。
雲凰和蘇玉轍不動聲色。
一行人跟着那個女子和兩個老人穿過遊廊,轉過一個圓形花圃,來到一間正房。
正房雖不甚闊大,卻纖塵不染,十分雅潔。
“各位貴客如不嫌棄,就暫時在這間屋子裏歇歇腳。裏面的一間有張紫檀木床,可以睡下三個人,這隔間裏的床稍微小些,可容兩人并卧。”
女子說話的時候,笑語嫣然,十分耐看。
可再怎麽耐看,也讓人頭皮發麻。
“好的,我們會自己分配床位。謝謝。”
雲凰佯裝什麽都不知道,微微颔首道。
老太婆指着離窗不遠的茶幾和座椅道,“你們先歇會兒,我和英蘭去給你們烹茶。老頭兒,你在這裏陪着他們說說話,我去去就回來。”
老頭兒點頭應了,招呼蘇玉轍和雲凰圍桌而坐,卻沒有理會宋智明、楚蕭和黃朗。
老太婆和那個叫英蘭的女子離開了。
雲凰轉頭看了看宋智明和楚蕭,兩人站在那裏,如魂不附體般,目光散亂,面無表情。
黃朗也不例外,傻愣在那裏,絲毫沒了先前的機靈勁兒。
“你這裏不太平。”雲凰盯着老頭兒,直言不諱道,“你這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人?把我們騙來是想要幹什麽?”
“我們哪會騙你們?”老頭兒指了指宋智明和楚蕭,“你是看見他們三個這樣,就懷疑我們存心不良是吧?你冤枉我這位老人家啦!”
雲凰冷哼一聲,“那他們爲什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老頭兒道:“之前我們就告訴你們了,這裏是幽冥界,陰魂随處都是。你們看得着的都是在人間有修爲的,死後還能神魂不滅的好人,這些神魂是不會禍害你們的。可你們看不到的那些陰魂,都是生前作惡多端的壞人的。”
雲凰和蘇玉轍對視了一眼,蘇玉轍道,“那豈不是說,我們能看到的都是好人,對壞人卻防不勝防?因爲我們根本看不清他們,而他們卻無處不在?”
老頭兒:“正是如此。好人無須遮遮掩掩,坦蕩光明;壞人才會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雲凰不解,“爲什麽我們兩個沒事,他們三個會這樣?”
“你們兩個身懷異能,陰魂奈何不了你們,所以你們一直神志清醒。這兩位将軍都是陽氣旺盛之人,能在法場上熬那麽長時間,現在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迹象,已經很難得了。”老頭道,“要不然,他們的陽氣早被吸噬幹淨了,他們早就是兩具行屍走肉了。至于這隻小妖獸,他道行淺,比這兩個将軍強些罷了。所以,我們告訴你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難道他們真錯怪了這一家三口?
雲凰擔憂地看向宋智明和楚蕭,問,“怎樣才能點醒他們?”
“等會兒我的女兒送來的茶水可解他們身上的陰氣,無須擔心。”老頭兒道,“就算你倆邪氣難侵,也最好喝些,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們也不用擔心有邪祟近前。一覺醒來,你們趕緊走。”
雲凰差點兒就信了這老頭兒,可蓦然想起那隻染了血色的玉镯,心中疑雲更甚。
“除了我們幾個,老人家這裏還收留了别人?”
雲凰漫不經心地問。
“沒有!”
老頭兒想都不想,急聲道。
一個人不假思索說的話并不代表真實,很多時候,這樣飛快的回答是爲了掩飾真相。
蘇玉轍道,“平時就你們一家三口住在這裏?我看這廟有年頭了。”
“嗯。我們一家三口在這裏住了快一年了。這地方并不是我們的家,我們也是這裏的過客。等我們投胎轉世去了,這裏就會有别的人住進來。”
老頭兒頓了頓,又道,“每個人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這些房子、樹的壽命都比人要長,人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過客。”
老頭兒說話還是挺有道理的,但誰知道他是不是表裏如一?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他還不是人。
就算是人,也需日久見人心。
雲凰正要進一步詢問,英蘭提着一隻黃銅水壺、端着隻放着六隻茶碗的托盤走進來。
英蘭笑意盈盈地把茶杯分給衆人,各自倒了半杯,“各位請用。”
雲凰看着那茶杯裏的水,黑中透着紅,紅裏透着黑,像是普洱濃茶湯,卻泛着血腥的氣息,聞之令人作嘔。
令雲凰和蘇玉轍沒想到的是,宋智明和楚蕭毫不猶豫地端起茶杯,張嘴就要喝。
雲凰咳嗽了一聲,“大哥、二哥!”
宋智明精神一振,似大夢初醒,愣愣地看看雲凰和蘇玉轍,又看看端在手裏的茶杯,手一晃,茶杯脫手落地,濃“茶”撒了一地,竟滋滋冒起一陣黑煙。
楚蕭打了個寒戰,見狀,燙手似地扔了茶杯。
茶杯砸在牆上,應聲碎裂,杯中“茶”濺到牆上,留下一攤烏黑的蝕痕,散發出腐臭的氣味。
“有毒!”蘇玉轍冷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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