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凰難辯真假,看向蘇玉轍。
蘇玉轍:“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黃朗叩頭如搗蒜:“沒有了,真沒有了。”
雲凰起身,撫摸着睚眦神獸的雕像,剛欲問話,就聽到有聲音自背後響起。
四人聞聲望去,那面牆上的暗門竟然徐徐開啓,兩扇高大堅實的銅門矗立在眼前。
銅門上秘紋繁複,散發着渾雄而滄桑的氣息,饕餮神獸口銜門環,莊嚴肅穆,令人望而生畏。
“哎呀,恭喜大人,睚眦神獸顯靈,你們可以進入進下牢宮了!”
黃朗恭敬道。
雲凰盯着那兩隻饕餮門鎖,微微蹙起眉頭,“玉轍,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門?這門鎖上的神獸……”
蘇玉轍道:“噢,那是饕餮。這饕餮神獸傳說因貪吃而暴亡,門鎖用此神獸頭像是警告世人無論進門出門,也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戒貪,欲求不滿終會落得暴斃身亡的下場;再則,饕餮面目猙獰可怖,一如貪婪的嘴臉會變得醜陋,而貪婪總離不開權力與财富,從另一方面又寄托人們招福納祥、四方來财的願望。”
雲凰:“那豈不是自相矛盾?既要戒貪戒欲,又想大嘴吃四方,升官發财?”
蘇玉轍:“不矛盾,凡事有度,饕餮神獸守門,告誡世人,可求福求财,但不義之财不可得。”
宋智明和楚蕭聽完,皆心有所感,受益匪淺。
雲凰拉起蘇玉轍的手走到門前,“和你在一起總有意外收獲。不過,我剛才想說的是饕餮神獸額頭上那個凹紋也像是玉鳳钗……”
此時,那銅門的秘紋像水波一樣泛起漣漪,金光流轉間,水波湧蕩,堆起層層微巒,而微微的龍吟之聲自銅門背後響起,一聲緊似一聲,似在催促着什麽。
黃朗急聲道:“快去推門,如果打不開這銅門,牆面很快恢複原來的模樣,諸位大人就前功盡棄了。”
雲凰腦際靈光一閃,“玉轍,我想起來了,這銅門我們曾在金罩陰陽鼎裏見過!怪不得我總覺得眼熟,快,宋将軍,快把玉鳳钗找出來!”
蘇玉轍忙把那一對玉鳳钗從懷中掏出來,“在這裏。”
雲凰臉上一窘,拿過那對玉鳳钗沖着那凹紋舉起。
門上的秘紋感應到玉鳳钗的存在,水波急遽變幻,化成兩團旋渦,自雲凰掌心旋起那兩隻玉鳳钗,冉冉升于半空之中。
門鎖上饕餮神獸像得到某種召喚,原本黯淡無光的四隻獸眼陡然熠熠生輝,栩栩如生、攝人魂魄。
與此同時,那對玉鳳钗被秘紋旋渦扣在了饕餮神獸的額上凹紋處。
銅門瞬間金光璀璨,耀目生輝,随之鳳唳龍吟于虛空中傳響,銅門應聲開啓!
蘇玉轍和雲凰等人如釋重負,邁步向前。
威武緊随其後,卻在進門前伏地跪拜,神色虔誠,口中念念有詞:“神獸祖宗們,小神有幸路過此地,多有打擾,勿怪,勿怪。”
蘇玉轍和雲凰等人見狀,亦撤回跪拜,方滿懷敬畏起身進門。
衆人剛邁進門檻,那對玉鳳钗便落回雲凰手中,饕餮神獸四目光芒黯然,銅門轟然關閉。
門内光線幽暗,迎面一堵照壁。
雲凰依然喚出夜明珠,由蘇玉轍端在手中,四下瞬間清明。
照壁上畫着巨幅山水畫,調色雅麗,古香古色。
整幅畫全景式構圖,大開大合,畫中峰巒疊起,白雲缭繞,下面卻是兩種迥然的意境。
一邊旭日東升,綠林成海,竹籬茅舍,小橋流水,童子騎牛,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邊夕陽西下,崖枯石瘦,草木蕭瑟,斷壁殘垣,老人倚木,一派凄寒幽怆的景象。
巧妙的是,因畫幅宏大開闊,兩種情境相依并存,毫無違和之感。
畫中情境恍如凡塵俗旅,生如朝陽,死如落日,自古至今,周而複始。
看似漫長的百年光陰濃縮于畫幅之中,一眼望去,縱橫古今,千秋萬代,呼嘯而過……
雲凰注意到,在兩種畫境間,有不同建築風格的房舍宮殿錯落其間,有簡陋的茅草屋,亦有巍峨的宮殿,代表着榮辱興衰的轉換。
一條路蜿蜒貫穿其間,回旋往複,起點亦是終點,終點亦是起點。
此畫沒有落款,隻在右下方有一方朱紅钤印,隻兩個篆字“陰陽”。
着眼在畫意,意在畫外,處處蘊含着哲思深意,一時難以盡數領悟。
幾人肅立于照壁之前,被畫境震撼,久久心緒難平。
可是這麽一堵照壁橫在眼前,四周皆嚴絲合縫,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傻站着賞畫吧。
蘇玉轍最先發現這個問題,疑惑地用手觸摸畫的邊緣位置。
沒有空間。
也就是說,這照壁是第二重門。
“這怎麽進去?”
蘇玉轍問黃朗。
黃朗撓了撓頭,“小妖之前隻以神識探查過,從未真正進來過,别說這道門,就是方才那道,小妖自己也打不開。”
這是實話,饕餮神獸門鎖的凹陷處需要玉鳳钗之類的玉器,一般人不見得能拿得出來。
這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低沉的坍塌聲,他們所站的地方輕微地震顫起來。
幾人面面相觑,不安地四下打量,可除了眼前這幅畫,他們似乎處于一片虛空之中,什麽也看不到。
甚至腳下的地面,也都像一片浮雲,感覺不到實質的存在。
可那即将天塌地陷的震顫卻越來越劇烈,轟隆之聲也似由遠而近。
“快想辦法,不然咱們可能都要死在這裏!”威武警覺地豎起耳朵,“這是九天雷劫之聲!若是降臨下來,沒人能逃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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