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以他們的身手，要在他們跟前神出鬼沒并非易事。
那人的身手不同凡響，若他隻是個看門人，那藏在這山莊裏的其他人也不可小觑。
楚蕭道：“看來他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的。”
“哼，敢算計我們，有他好看！”宋智明道，“隻是這地方陰乎乎冷飕飕的，十分邪性。之前咱們在這裏住那兩個月，壓根就沒這麽個屋子。挂匾的那間屋子不是這樣的。”
“那人剛才說這裏住着不少前朝重臣？”蘇玉轍問，“你們之前見過了？”
“沒有啊……他說的不會是……是那座大牢裏的死人吧？”宋智明縮着脖子看向楚蕭，“就是我們之前夜裏無意闖入的那間地下牢宮，裏面有許多墓碑和靈牌。”
楚蕭點點頭，“嗯，我記得。當天夜裏我倆和龐将軍一起進去了。裏面擺放的靈位确是大蘇、大陳之前朝中重臣的，那些人皆已作古。”
聽了兩個将軍的話，雲凰心裏也直打鼓，“難道剛才那人以爲咱們來找哪個死人？顔瓊死了？”
沒有答案，一切變得匪夷所思。
蘇玉道看向宋智明和楚蕭，“你們還記得那地下牢宮的位置麽？帶我們去看看。”
宋智明有點發怵，“陛下，這地方和之前不一樣。兩個月前，雖然時節未至，但這裏已是花團錦簇，到處一片祥和；可如今春光明媚，這裏卻一片蕭瑟，跟古墓似的透着陰寒之氣。君子不立危牆下，咱們走吧！”
楚蕭抿唇沉默。
蘇玉轍：“既來之則安之。既有蹊跷，必然事出有因。不弄個水落石出，寡人不走。”
蘇玉轍說完看向雲凰，柔聲道，“不過，我聽你的，你說走不走？”
宋智明和楚蕭對望了一眼，都有些羞窘。
雲凰淡然一笑，“你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留下來看看便是。”
蘇玉轍微笑點頭，把雲凰腮邊一绺碎發拂到耳後，“有你在，哪裏都是人間仙境。來此頗多意外，不過事過境遷時也會多些念想。”
雲凰含笑，“有道理。”
宋智明和楚蕭看二人你侬我侬，有商有量的，一時哭笑不得。
宋智明：“陛下，咱們帶皇後遊山玩水也找個安全美好的地方，這地方……”
楚蕭也道，“是啊，陛下，那地下牢宮建得跟座皇城一樣，方圓幾裏，放眼望去，全是白森森的墓碑，還有……”
“有什麽？快說。”
雲凰好奇心起。
宋智明接過話，“還有各種陪葬的陶俑、骷髅和其他陪葬品，還有很多地鼠屍蟲，總之凡是墓穴裏該有的那裏面都有。進去了一次險象環生，末将出來後十天半個月都沒回過神兒來。”
“這也是爲什麽你們廢寝忘食地練兵，短期内大有所成的原因？”
雲凰好笑地問。
“嗯。宋将軍和龐将軍都忌諱鬼怪之說，他們與末将無意撞入那座地牢之後，出來操練将士分外用功。”
楚蕭說着，嘴角不由微微上翹。
“這有什麽可笑的？”宋智明道，“末将本來覺得這雁栖山莊各種好，連莊名都富有詩意。自打進了那地宮，看到那麽多靈牌，就覺得這雁栖二字透着股陰氣，寓意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這山莊的地底下分明就是一片偌大的靈墓。”
“靈墓又如何？青山埋忠骨，山河念英魂。自古至今，哪個地方沒死過人沒埋過屍？”
楚蕭不以爲意。
“你說得輕巧……”
宋智明剛要反駁，就聽蘇玉轍道：“你們想想，入口在哪兒？”
宋智明硬着頭皮道：“陛下，那地宮裏漆黑一片，咱們沒有火把。”
蘇玉轍從旁邊的桌子抽屜裏找到火鐮，突然想到那顆夜明珠在陰陽鼎裏，便讓雲凰喚了出來拿在手裏。
夜明珠光華盈動，屋子裏的亮如白晝。
“真有好東西！”宋智明歎爲觀止，四下看了看，“不過這屋子的方向都變了，末将現在還在轉向……”
“我們先看看這些屋子通往哪裏，說不定正好能通向那座地宮。”
楚蕭說着，往前走到正對面的屋門前，試着一推，那門竟然嘎吱開啓。
蘇玉轍攬着雲凰走過去，有夜明珠在，室内一切分明。
這正堂比外堂寬敞許多，也是空置許久的樣子。
白玉地闆上蒙着厚厚的灰塵，四壁蛛網暗結，靠着後窗的幾案上，暗紫色的桌布已泛白，上面擺放的兩盤供品皆已腐爛，一隻碩大的灰鼠驚慌逃離。
在一旁的牆上懸挂着厚厚的帷幕，帷幕的一邊露出一扇暗門。
蘇玉轍拉着雲凰走過去，擡手将帷幕拉開，一團塵霧揚起，雲凰捂住口鼻側過臉去，一腳踢開那扇門……
大屋通小屋，四人連續穿過四五個屋子，發現每個屋子除了大小各異，擺設布局基本一樣，而每個屋子都有一道暗門，通向另外的屋子。
現在這間屋子裏有一張書案，書案後面放着把官帽椅，桌上放着一頂武德司使的官帽，官帽下壓着一套褪色的朝服。
“搞什麽啊？這麽多間屋子裏連個鬼都沒有！”
宋智明罵道，熟門熟路踢開對面牆上的門扇。
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屋裏四面靠牆擺着擱架，上面摞着一排排古籍卷軸，旁邊地上放着幾個木箱，箱面上遍生綠黴，看去十分老舊。
那些卷軸裏竟夾着些明黃錦鍛寫就的聖旨。
雲凰随意拿過幾卷一一展開看了看，内容不是加官晉爵就是削職降罪，冰火兩重天，對比鮮明。
這些聖旨當時帶來的榮辱興衰，對當事人來說必是驚心動魄，要麽歡天喜地，要麽愁雲慘淡。
但時過境遷，這些當時被封賞或被降罪的人皆已垂垂老矣，然後駕鶴西去。
這些聖旨曾經帶來的榮耀或苦難，都已被陳封在歲月裏，變得無足輕重……
想到這些，雲凰便覺得這些屋子裏的陳設似乎在對她們暗示什麽。
她放下聖旨，若有所思地看向蘇玉轍。
他正翻閱那些陳舊的史籍，眉頭緊皺，神色凝重。
雲凰走過去，“裏面寫了些什麽？”
“竟然是父皇在位時批閱的一些奏章，還有些宮闱秘事……”蘇玉轍合上手裏的一本冊子，“到底是什麽人收藏了這些東西，将這裏變成這個樣子？”
雲凰也一頭霧水，默默走過去推開窗邊的一扇暗門。
可是，隻看了一眼，雲凰就猛地關上了那扇門，神色異樣的看向蘇玉轍三人。
“看到什麽了？”
蘇玉轍過來把她攬到身後，要拉開門看看。
“别看！”雲凰定了定神兒，“此地不宜久留，我們……”
“到底是什麽？”
蘇玉轍疑惑，大步走過去推門看，看完也狠狠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詭異的怪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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