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靜音上仙?怪不得他說不給他買不行。
雲凰驚得睜大了眼睛,之前在東海見他已經很吃驚了,他由一個光頭的高僧搖身變成蓄發的道仙,這會兒竟然真的返老還童。
他手足舞蹈,一會兒搖搖撥浪鼓,一會兒又晃晃風車,粉嘟嘟的嫩臉能掐得出水來。
他站在她身邊,嗚,哪像她師父?分明像她弟弟。
雲凰撫額,以後怎麽叫她張口叫師父?
不過這畫冊确實是出自賞珍殿,也确實是靜音上師之前反複琢磨的東西。
雲凰哭笑不得,一肚子疑問還未出口,靜音上仙興緻勃勃地拉着她往一家賭場裏鑽。
雲凰再次驚呆了,回過神兒來,一把拉住他道:“仙師,你之前不是教導我說,人生在世,萬萬不可沾賭。此事壞人品行,迷人心智,損人精氣,敗毀家業,百害無一利麽?”
靜音上仙左右看看,揚手間,指間多了一方絲帕,把雲凰的口鼻遮了,隻露兩隻眼睛。
雲凰莫名其妙,正要問,他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叫我靜靜,别把我叫老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之前教導你要戒大賭,小賭偶爾爲之,無傷大雅。何況裏面有你感興趣的人。”
靜靜?我的天!雲凰好個淩亂,不過聽他後面那句,隻好随他走了進去。
靜音上仙把風車和撥浪鼓放在入口處的桌上,仰着臉看着收押金的蝦将,“頂十兩銀子!”
蝦将掃了一眼,搖了搖頭,“不夠。”
靜音上仙沖雲凰一攤手,“不夠。”
雲凰無語,隻好又撥了另一邊的珠钗遞上。
靜音上仙押上,“頂五十兩銀子。”
蝦将欣然點頭,“可以。”
“傻子!哼!”
靜音上仙得意地邁着胖腿往裏走。
雲凰都不知道他是在說蝦将傻還是自己傻了,好笑地跟着他往裏走。
大廳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廳内擺着幾張較小的桌案,每張桌旁都有一群賭客圍坐,少則五六人,多則十人以上,玩着骨牌戲或骰子戲,也有猜銅錢的。
這些賭客全都穿戴整齊,其中竟然還有頭戴官帽,身穿官服的,乍一看,像官家與民同樂。
奇怪的是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竟然戴着黃金雕龍冠冕,穿着九龍穿雲錦繡龍袍,眼前已經赢了小山似的賭資。
雲凰看他的側臉有幾分面熟,待他不經意轉過臉來時,雲凰吃了一驚,那人竟然是韓冰!
幸好剛才靜音上仙讓她蒙了臉。
雲凰心中疑雲重重,卻不動聲色,跟着靜音來到韓冰所在的那張長方大賭桌前。
莊家拿着一隻碗,左晃右晃,而後将碗猛地倒扣在桌上,由賭客們猜銅錢的數目。
一衆人猜得不亦樂乎,韓冰時有小勝。
靜音上仙把押牌往桌上一放,捋起袖子拉開架勢參與其中。
“哈,小子,你斷奶了麽,可别把你娘給輸了!”
桌上有人幸災樂禍道。
“是偷了你娘的錢跑出來的吧?這麽小就知道賭,真是‘錢途’無量啊,哈哈……”
有人附和,連連取笑。
“我姐姐領着我來的!你們不敢跟我賭麽?”
靜音指了指雲凰,一本正經道。
雲凰苦笑,她都成他姐了,這不亂了輩分麽?
算了,随他高興吧,誰叫他是師父,何況,她又不會跟着輸錢,就當看熱鬧了。
上仙都開了天眼,碗中的銅錢根本就一目了然,哪還用猜?
别說靜音上仙了,碗中有幾個銅錢,她都一覽無餘。
雲凰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看韓冰,他與那日在越州刺史府中迥然不同。
那日他披頭散發,不男不女,陰氣十足。
可是今日他束發峨冠,劍眉如鬓,目光坦蕩,充滿陽剛之氣,無絲毫陰柔之相。
雖是一樣的容貌,感覺卻天差地别。
雲凰不明所以,隻能以靜制動。
開始,靜音上仙連輸兩局,手裏的押牌隻剩下六個了,苦着一張臉看向雲凰,以慘得不能再慘的聲調道,“姐姐……”
雲凰趕緊掏出一把金葉子捧上。
“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一群賭徒見錢眼開,一時心生妄念,以爲婦孺可欺,當即有恃無恐傾囊而出。
桌上的賭資堆得像小山一樣。
隻有韓冰無動于衷,隻是照常扔過來十個押牌。
這次,靜音猜中了。
一群賭客們輸得哭爹喊娘又不甘心,不斷增加賭注與靜音一決高下。
靜音上師不慌不忙,小輸大赢,逗得賭客們熱血沸騰,絞盡腦汁想翻本。
靜音上仙這是扮豬吃老虎,誰會相信這麽個半大的胖小子是個佛道雙修的上仙?
雲凰暗暗感歎,怎麽覺得師父學壞了,返老還童學着不厚道了。
眼看着靜音上仙赢得錢越來越多,桌上一個身量矮小的駝背男子先輸惱了。
他漲紅着一臉皺紋堆疊的臉惡狠狠看着靜音,出言不遜道,“哪兒來的小崽子?手氣如此之好,必然有詐!”
他旁邊的一個瘦高男子須發皆白,臉面卻紅潤光潔,一雙眸子盯人時晶光四射,聲音尖利刺耳,“就是,小崽子沒斷奶就敢在這裏騙爺爺們的錢财?”
“對!哪有運氣這麽好的人?肯定有詐!”
另一個鐵塔般的彪形大漢也憤憤不平。
其餘人見狀,也都開始耍賴,一個個兇相畢露,想把輸的錢都要回去。
“怎麽了?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使詐了?玩得起輸不起麽?哼!”
靜音上仙抱着胳膊等一群人叨叨完了,一拍桌子怒聲道。
一個半大的胖小子,在大人堆裏,再怒再拍桌子氣勢也不足,隻會引人發笑。
賭徒們輸紅了眼,見靜音上仙面無懼色,隻當他不知厲害,個個摩拳擦掌,口吐污言穢語,虛張聲勢想吓跑姐弟二人。
雲凰不知靜音上仙到底想做什麽,也不敢自作主張用陰陽鼎收了那些錢财,隻能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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