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愕然。
蘇玉轍聞言苦笑,根本不屑與這樣的厚顔無恥之徒争辯。
雲凰可沒那麽好的忍性,當即毫不留情地道:“你敗就是敗了,就是你治軍無方,将帥無能。你給失敗找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理直氣壯地自欺欺人,如此恬不知恥,倒是令寡人刮目相看。”
雲凰如此直率坦蕩,衆人倍覺舒心。
韓青永窘迫道:“陛下,本王是爲你着想,你可别不識好人心!”
雲凰清清楚楚道,“韓将軍,寡人與周皇陛下情投意合,早已私訂終身,不日便大婚。你以降示好,寡人無意消受。”
雲凰當衆表明心迹,如此情深意重,蘇玉轍心有所感,默然地握住她的手。
雲凰回握,轉頭對他展顔一笑。
蘇玉轍爲她付出那麽多,她無以爲報,至少不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離間她們之意的情意。
韓青永一廂情願地以爲,他對雲凰示好,雲凰應該感恩戴德,怎麽也沒想到,她會這樣直言不諱地拒絕他。
看着蘇玉轍與雲凰眉來眼去,韓青永猶不甘心,“陛下三思!莫要辜負了本王一番情意!本王對陛下……”
“住口!勝敗乃兵家常事,哪那麽多借口!雲凰怒道,戰場如賭場,本該願賭服輸。既然你不是誠心歸降,話不投機半句多,回去繼續領兵作戰吧。”
韓青永一愣,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本王抱恙多日,仍親自來此與陛下相商。陛下如此刻薄寡恩,實在是令本王傷心。”
這個韓青永可真是個奇葩。
衆人忍俊不禁,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率兵入境居心叵測,不聽警告盡早撤兵,戰敗又找各種借口,哼,寡人與你隻有仇沒有恩,不将你全軍覆沒,難消寡人心頭之恨!”雲凰凜然道,“你就等着受死吧!”
韓青永自作多情,滿懷希望而來,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一時深感屈辱,惱羞成怒,一拍桌子狂性大發,“陳雲凰!你醒醒吧!蘇玉轍是誰?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嫁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給他!難道你忘了國仇家恨,定要如此忍辱偷生?本王說了,他能給你的,本王也能。隻要你給本王的将士提供足夠的軍需糧草,本王定将周軍殺個片甲不留,你根本不必受蘇玉轍的挾制!”
在座陳将中,唏噓感歎者,神色不定者,面面相觑者,皆不乏其人。
宋智明、龐瑞聞言大怒,站起來拔刀相向。
蘇玉轍看了他們一眼,雲淡風輕道,“無妨,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宋智明、龐瑞複又坐下,冷眼看着韓青永,眼中殺氣騰騰。
韓青永眼巴巴看着雲凰,希望他一語驚醒夢中人。
“滾!”
雲凰懶得再跟他廢話。
韓青永一聽,剛要再努力一把,擡眼看到衆将面色不善,想到自己勢單力孤,隻能怏怏告退。
“陛下,索性将韓青永拿下,派出大軍直襲楚營,殺他個人仰馬翻!”
宋智明忍不住道。
“不急,鬥狠不如智取。待時機成熟,定讓他們全軍覆沒。”
雲凰淡然道。
這時,陳鎮東領着周末走出來,陳鎮東沖着雲凰微微點了一下頭,雲凰心領神會,道:“楚将軍,龐将軍,顔瓊私養府兵,勾結敵國,必要查抄嚴懲。”
楚蕭、龐瑞起席上前。
楚蕭:“回禀陛下,罪臣顔瓊麾下府兵盡已收編,顔瓊已交由大理寺查辦!”
雲凰點點頭,“如此甚好。”
周末目瞪口呆,一顆心直墜崖底。
他們還日思夜想盼着顔瓊派人送來軍需糧草,原來顔瓊已經下大獄了。
韓青永不自量力,這是把楚軍往死路上帶啊!
周末正失神,宋智明冷聲道:“周将軍,韓元帥無心歸降,已在帳外等候,你也請回吧。”
周末欲哭無淚,卻不忘禮數,跪拜謝恩道,“多謝陛下體恤,讓太醫給末将包紮。末将叩謝拜别。”
雲凰點了點頭,對周末頗有好感,“周将軍武功高強,又精于謀略,他日若走投無路,可考慮爲本朝效力。”
周末伏地沉默片刻,磕頭道:“忠臣不事二君。末将有負皇恩,望陛下海涵。”
說完,周末跪退數步,起身轉身走出帳外。
“可惜了周末這樣的将才謀士。”
雲凰感歎,轉頭看向蘇玉轍。
蘇玉轍正笑眯眯看着她,也不管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眉眼含情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雲凰臉上一窘,暗暗捏了捏他的手心,沖他使了個眼色。
蘇玉轍不知收斂,哈哈大笑,環顧衆人道:“趁今日人齊,寡人索性開誠布公,寡人并非周運辰之子,乃是前朝大蘇遺孤。寡人與陳皇青梅竹馬,甘苦與共,同報國仇家恨。如今我二人與各位同朝謀事,同圖大業,各位無須就此事存疑。”
衆人恍然大悟,皆釋然。
蘇玉轍和雲凰相視一笑,與衆将複歸席間,邊吃邊商議接下來的戰略……
帳外,韓青永和周末垂頭喪氣往回走,經過十裏長道時,夾道數十萬官兵軍威嚴整,海呼山嘯:不降!不降!不降!
韓青永氣得咬牙切齒,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大步流星往回走,把周末落下遠遠一截。
周末頭腦空空,恍若置身于一場曠日持久的噩夢之中,每一步都虛浮無力,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樣。
韓青永走了半天,突然刹住腳步,心浮氣躁地等周末走近,問:“你怎麽了?陳鎮東拒絕了?”
周末木然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殿下,顔瓊已經失勢,指望不上了。”
韓青永一愣,煩惱道:“淨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陳鎮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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