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明太尉麾下兵力不足,此番正好。”
顔瓊正洋洋自得,不想,蘇玉轍收回目光,竟然出來這麽一句。
“給你跪下?”雲凰好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嗯?有何不可?自古帝王賢者居之,你一介女流之輩,何德何能兵不血刃篡我大陳皇位?”
顔瓊狂傲道。
“唉,本來想請你進宮喝杯茶,現在看來,隻能請你進宮坐大牢了。”
雲凰搖頭歎息。
顔瓊冷笑,“你當本王是好唬的麽?起陣!”
“停停停!”
雲凰連連搖頭。
顔瓊臉上閃過不屑,“怎麽?知道怕了?”
“讓威武出來玩玩?”
雲凰勾了勾嘴角,沖着蘇玉轍甜甜一笑。
“好。”
蘇玉轍回她一笑。
這兩個人是被吓傻了麽?什麽亂七八糟的。
顔瓊看着他們倆人跟看傻子一樣,卻看到不知從哪裏跑出一隻貓來,窩在雲凰臂彎裏,舔着爪子,一幅懶貓加病貓的德性。
顔瓊都被氣笑了,“果然是兩個黃口小兒,死到臨頭,還有心思玩貓鬥狗。哼,真是天助我也,今日你們不請自來,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本王絕無可能讓你們活着離開!”
可他話音剛落,就見那隻貓突然跳到半空去了,身形暴漲,轉眼間如一座山嶽覆蓋了半面山野!
那是隻病貓懶貓麽?那特麽的是隻猛虎!還是一隻有了神通的大猛虎!
那渾身的虎毛都變成尖刺了,在夕陽下光華流轉,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那四隻虎爪子能踩死半邊山的将士,那麽大一個虎頭,根本看不見頭頂在哪兒。
那尖利的虎牙又長又白,鬼氣陰森,一下子就釘死兩三個人;那兩大眼珠子,跟兩個無底洞一樣,看一眼少活好幾年。
光那條粗壯的虎尾巴,掃來掃去的,狂風四起,飛沙走石,簡直太特麽的吓人了。
全場靜悄悄。
顔瓊看傻了眼。
在場布陣的所有将士看傻了眼。
顔瓊已經不能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了,他可以跟人鬥,但不能跟這種吓人的妖獸鬥啊。
他操練得再勤奮,兵再強馬再壯,也受不了這麽大一隻老虎撲幾下子呀!
那個換了府兵的衣服一直跟随左右的商販見狀,哆哆嗦嗦地湊了上來,“顔大人,我、我早說了,這兩個人會雜耍,他們還會、還會使龍氣,有、有那種吸人血的繩子,他們、他們……”
“混仗!誰讓你把他們引上山的?”顔瓊一記耳光揮出去,“我怎麽收留了你們這些蠢材?老子的好事都讓你們敗壞了!”
“吼——”
突然,威武仰天長嘯。
方圓百日地動山搖,狂風大作,飓浪橫掃,翻天覆地般的威壓令人神魂俱顫。
将士們之前都熱血沸騰,想的都是怎麽奮勇殺敵,這會兒血都涼了,什麽想法也沒有了,能站直就不錯了。
有膽大些地慘叫了一聲,丢盔棄甲,抱着腦袋就往地道裏鑽,爹媽都顧不得了,還殺什麽敵啊。
這麽大的戰場,這麽周密的兵陣,亂一方就等于亂全局。
當即,群情激憤,都在心裏罵顔瓊不是人。
特麽的老子們吃苦受累日夜操練,就盼着來個首戰大捷鼓勵下士氣。
你倒好,弄個畜牲來跟老子們玩,這還要不要臉了?
老子們的血肉之軀能跟百獸之王,而且還是會飛的百獸之王鬥麽?
誰跑得快誰是大爺,誰愛送死誰送,反正老子不送。
将士們前所未有的齊心,回過神兒來争先恐後往地道裏跑。
眼不見心不慌,這麽大一隻老虎,看一眼得做好幾年噩夢。
顔瓊這個老不死的,太不講道義了,太不是個東西了,哎呀,爲什麽老子隻有兩條腿?
将士們跑得很是麻溜,互相踩踏也擋不住他們惜命如金的腳步。
弓弩有個屁用,誰敢射一下子試試?扔了,拿着怪沉的;劍戟有個屁用,沒人家一根虎毛粗,扔了,拿着怪寒碜的……
于是乎,顔瓊眼睜睜看着他苦心操練三載、自以謂天下無敵的八陣圖兵陣,一瀉汪洋而來,又一瀉汪洋而去,不過片望工夫,就清野了。
那些跑得慢的,或者被撞倒了踩傷的,有的趴在地上裝死,有的手腳并用往地道入口爬,簡直慘不忍睹。
地上成了雜貨鋪了,什麽都有,弓弩、箭囊、劍戟、戰車,甚至頭盔、铠甲,麻利的連褲子都薅下來扔了。
顔瓊目瞪口呆,他練兵的時候沒練逃跑啊,怎麽這些成天吃他喝他的将士沒見作戰技能有什麽長進,這逃跑的速度如行雲流水,絕殺天下,無與争鋒?
“威武,又頑皮,下來。”
雲凰在心裏笑翻了,其實不管是威風和威武,都是妖獸,也是要遵守天規的,并不能在人間肆意殺戮。
喚出來吓吓人可以,真要動手,還真不能讓他們爲所欲爲。
鬧不好讓他們獸性大發,殺戮太重,招來天譴不說,她和蘇玉轍也難辭其咎。
天譴可不是鬧着玩的,誰不敬畏誰蠢。
雲凰很不厚道的想,自己和蘇玉轍自有了威武後,學會狐假虎威了。
别說,這法子對付顔瓊這種人還真是屢試不爽。
威武很是聽話,聞言在半空趴着前爪,蹶着後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而後轉過虎頭,沖着顔瓊呲了呲牙,又變回貓兒大小,跳進雲凰懷裏。
蘇玉轍見狀,一把把他抓過來抱在懷裏,“你是我的座騎,以後别動不動就向我娘子懷裏跑。”
威武搖頭晃腦,舔了舔蘇玉轍的手背,表示服軟。
顔瓊盯着這隻小貓,腦海裏還是剛才那矗立于雲端之上的猛虎沖他呲牙的模樣,豆大的汗珠子順着額頭噼哩叭啦往下掉。
這時,半空一聲雕嘯,威風儀态萬方,自雲霄之間俯沖而下,及近時,已化爲信鴿大小,輕輕落在雲凰掌心。
顔瓊一愣,放眼望去,就見龐瑞帶着軍威嚴整的将士伫守一方,如神兵天降。
原來,人家早有準備,他卻班門弄斧自以爲是……
顔瓊面如死灰,渾身汗濕。
“顔大人臉色這麽差?怎麽?還要讓寡人給你跪下求饒麽?”
雲凰笑吟吟地看着顔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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