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看傻了眼。
“呵,哈哈,原來不是災禍,是天降吉瑞!四象神獸美玉禦玺,傳說是天地至尊之物,老天爺竟然賞給了本王?哈哈哈哈……”
韓青永轉悲爲喜,兩眼放光,沖着那方美玉就跑過去了,就算拉褲子他也不管了。
也不知是他跑得急了,還是腳步虛浮力不從心,五體投地撲向大地,狠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哎喲!”
韓青永慘叫了一聲,手腳并用爬起來,剛要接着跑,就見美玉之上的金黃神龍竟立起龍身,變成了長身玉立的蘇玉轍!
在他的身邊,威武趴卧在半空,安閑地舔着虎爪。
又是那隻大老虎!
現在所有西楚将士都明白了,那天不是因爲有老道士施展法術變出這麽隻老虎,而是人家實實在在是隻老虎。
還是會飛的。
西楚将士個個後背生涼,大氣不敢喘。
韓青永的心也如高山墜石,狠狠地砸了下去。
原來那道金黃神龍是蒼古黃道龍氣幻化成的虛影。
什麽天降祥瑞,根本就是情敵打上門來了!
這大悲大喜之後,又樂極生悲,把韓青永折磨得要瘋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魂飛魄散地看着蘇玉轍,想要耍威風說狠話,硬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韓青永,上次在松硯山莊,本王好心規勸你,哪知你不思悔改,一意孤行,不惜弑殺生父。今天,你竟敢打本王皇後的主意,是覺得本王軟弱可欺不成?”
蘇玉轍居高臨下,聲如洪鍾,帶着不可一世的威懾。
韓青永早已洩得汗虛氣短,此時面對蘇玉轍強大的威壓,縱是心中憤慨,也沒了對陣叫嚣的勇氣。
“要不是雲凰安然無恙,今夜便是你等的忌日!”
蘇玉轍眼中湧動着森然寒意,傲然道。
韓青永愕然,簡直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他能找誰說理去啊?
周末氣不過道:“蘇玉轍,你能不能講點兒理?那陳雲凰耍手段潛入楚營,搶走了我們的大量兵械和所有的戰馬,我們沒找你們算賬,你竟然還好意思來找我們?”
蘇玉轍冷哼了一聲,“你們入侵大陳,不是大陳入侵你們!别說搶走你們的兵械和戰馬,就是将你們殺得片甲不留,也是理所應當!”
周末啞口無言。
韓青永這會兒回過神兒來,新仇舊恨翻江倒海,指着蘇玉轍,用盡吃奶的勁兒叫嚣:“放箭!殺了他!”
“你想死盡管來!”
蘇玉轍淡然道。
“殿下,我們将士随身的箭是用來防身的,不用再浪費了。”
周末小聲提醒韓青永。
韓青永窩囊至極,憤恨地盯着蘇玉轍,“你和陳雲凰沒有嫁娶之實,本王就算睡了她,也與你無關!”
“啪!啪!”
衆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緊接着就是一聲脆響。
沒人看清蘇玉轍是怎麽出的手,卻看得見韓青永左右臉頰的紅指印形狀怪異。
再一看,一隻大烏龜叉着腰站在韓青永對面,先是不服地看着蘇玉轍,“你又摔我!你想打自己不會動手?偏要讓我打,我也嫌惡心好不好?”
蘇玉轍沖着玳瑁神将揚了揚眉頭,算是回應。
以骁勇善戰聞名天下的西楚将士們安靜了,愣怔地看着站在四方玉玺之上的蘇玉轍和地上會說話的大烏龜,心裏的絕望一圈圈放大,直接将凱旋的希望湮滅盡淨!
“蘇玉轍,你爲什麽不直接殺了本王?”
韓青永氣急敗壞之下,心一橫,挑釁道。
“你現在站都站不穩,本王不屑于乘人之危。”
蘇玉轍臉上閃出一絲嘲諷。
“你、你……”
韓青永想罵得酣暢淋漓些,結果一動氣,又急着去茅房。
“韓青永,給你三天時間考慮,第四天若還不肯歸降,必令你全軍覆沒!”
蘇玉轍撂下話後,收了四象玉玺,跨上虎背,沖着玳瑁神将招了招手。
玳瑁神将立刻騰跳而起,又變成手掌大小,落在蘇玉轍的掌心。
韓青永一愣,讓他投降?休想!
他剛要罵幾句,威武已風馳電掣而去。
韓青永苦着臉進了茅房,片刻後又苦着臉挪出來,腰已經弓成了蝦米。
“殿下,正好顔大人還沒把軍需糧草送來,我們索性将計就計,先佯裝同意歸降,穩住他們,等我軍将士養精蓄銳,配備齊全,再一舉攻城不遠。”
事到如今,周末也不得不盡心盡力給他出謀劃策。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去向蘇玉轍低頭?”韓青永有氣無力道,“你想都别想。要去你去,本王不去!”
周末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真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落到如此地步,還不都是他韓青永一手造成的?
都這樣了,韓青永還死要面子,周末氣得都笑了,“那行,既然殿下不肯去,末将替你去!”
“說不定明天後天糧草就來了,本王是要打勝仗的!”韓青永揉着肚子,慢慢直起腰來,一步一挪地往前走,“本王的營帳燒了,去你營帳吧。”
周末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
楚兵們手忙腳亂地滅火,可恨星火燎原,春風吹又生。
放眼楚營之中,一片兵荒馬亂。
周末走着走着,突然感到窒息般的悲傷,他似乎看到,這滿軍營的西楚将士,會成片萬片地倒下,死在這異國他鄉。
一将無能累死三軍。
一切盡是天意,天意難違……
襄城攻守戰進入第六天,官兵發現,楚軍并沒有歸降的迹象,反而開始變得瘋狂。
空中有雲車,地面有沖車,地底又挖地道,在一切可以沖鋒的地方沖鋒,在一切能夠打洞的地方打洞。
韓青永派各路将軍親自督陣,退後者立斬。
箭矢如暴雨,一刻不停地向襄城傾洩。
城中人根本出不了門,萬不得已要取水做飯,還得先拆下門闆,背在背上,才敢前往水井提水。
楚兵的攻擊晝夜不息,一浪接着一浪,連綿不絕,無休無止。
隻有楚軍自己知道,他們傾其所有、孤注一擲,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已接近崩潰。
官兵可以分批輪換,以保證充足的休息,而楚軍隻能連軸轉,一刻也不敢松懈。
極度的疲備和緊張,把楚軍将士推入深深的絕望,他們仿佛置身于天羅地網,無處可逃。
然而,他們并不甘心,困獸猶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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